【摘要】:倉央嘉措,是西藏黃教的六世達賴,是永生不滅的轉世活佛。有人說,他是披著袈裟的浪子,不修佛法的假活佛。是的,他自己也這樣形容過自己:“住進布達拉宮,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薩街頭,我是世間最美的情郎。”他一面青燈黃卷,佛法榮光;一面放浪形骸,耽于酒色。使他光華璀璨的,正是他不甘心做個囚徒而聊以慰藉寫下的許多膾炙人口的情歌。他的詩歌直抒胸臆,獨發性靈,猶如暗香盈袖,是拈花一笑的婉轉流光。
【關鍵詞】:轉世靈童;前世今生;叛逆;情歌
所謂“轉世靈童”,是藏傳佛教特有的傳承方式。起源于公元十二世紀西藏佛教噶瑪噶舉派該派黑帽系首領圓寂后門徒推舉一幼童為轉世繼承人,從而創立了活佛轉世的方法,此后各教派先后效法。康熙二十二年,倉央嘉措出生在一個貧寒的信仰藏傳佛教寧瑪派紅教的家庭,從出生之日起,便伴有種種異兆。他是唯一一個非藏族或蒙古族出身的達賴喇嘛。“第巴”桑杰嘉措對五世達賴羅桑嘉措的死秘而不宣轉而尋找“轉世靈童”,恰逢地點選在了倉央嘉措的故鄉,按照當時的風俗,哪個嬰兒抓取了前世達賴的遺物即為達賴轉生。就這樣,一個名叫倉央嘉措的農奴之子就這樣被選中。康熙三十六年,十五歲的倉央嘉措被定為五世達賴的“轉世靈童”,同年,十月二十五日于拉薩布達拉宮舉行坐床典禮,正式成為六世達賴喇嘛。在他作為六世達賴的時光里,人生沉浮,心中的種種憤懣,都成為其創作的源泉。
一 、倉央嘉措的前世今生
所謂前世今生,大多不過是虛妄之語。但對于有虔誠信仰的信徒而言,達賴喇嘛的前世今生是確確實實存在的。所有的達賴喇嘛都是觀音菩薩的轉世。藏傳高僧多有文學巨匠且有作品流芳百世。倉央嘉措也是其中之一,普通文學深有佛意,詩歌也是對自己修行的一種世俗化的觀照。于倉央嘉措而言,前世今生糾葛,多是囿于權利的漩渦,所謂達賴喇嘛,所謂至高無上的地位,不過是華麗的牢籠,掙脫間已是斑駁血跡,傷痛無痕。對于去過西藏的有心之人來說,對著布達拉宮,念著倉央嘉措的詩歌,遙想著他的前世今生,總會不自覺的流淚。他與我們相隔近三百年,時間在我們中間隔著一條歲月的鴻溝,倉央嘉措在河的彼岸足踏蓮花以無比妖嬈的姿態緩緩走來。妖嬈到了盡頭,本就是一種凄美,蒼白的生命,亙古的吟唱。
二 、倉央嘉措的叛逆之旅
倉央嘉措被我們所理解,也許正是因為他是一個假活佛。他沒有成為真正的佛,而是心心念念的成為了人。在所有的藏傳喇嘛里,他是最瀟灑的一個。藏人的歌里這樣傳唱他:“喇嘛倉央嘉措,別怪他風流浪蕩,他所追尋的,和我們沒有兩樣。”倉央嘉措,三月煙花般寂寞的男子令人心疼。他每天做出西西弗斯似的反叛姿態,諸神把世界交托于他,他卻只想要回他自己。在他接受教養的日子里,反叛的因子同時也植于血肉。終于,在他二十歲的時候拒絕受戒,要求還俗。僧人還俗,本就是一件大事而且還是達賴要求還俗,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了。倉央嘉措的這個舉動在藏傳佛教歷史上堪稱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雖然他并沒有如愿。但從此之后,他更加放縱自己,活佛與蕩子晝夜交替。面對桑杰嘉措的規勸,他干脆拿出了繩索和刀子,聲言若若在這重重枷鎖下也不能獲得一點自由,自己寧愿自縊,寧愿自刎。桑杰嘉措終于無話可說。他不能理解,像這樣黃金打造的鐐銬,寶石砌成的寶塔,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呀。這個他一手扶植的孩子,卻毫不珍惜。
三 、倉央嘉措的情歌佛心
“曾恐多情損梵行,又恐入山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同納蘭容若的“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一樣讀來令人心生悲涼。對于倉央嘉措的那些紅粉知己,資料繁雜,傳說與事實相互糾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辨真偽。一個叫瑪吉阿米的女子,美麗動人,雪蓮般純潔,他與她最終卻也失之交臂。他為她棄佛成全愛,她卻棄愛成全佛。不管傳說如何,我寧愿相信她是為了他的千百佛緣, 飄然遠去。他與她的愛情匆匆凋謝,來不及捧起一杯雪水細心灌溉。他與他的情,幻化成云,自由的蕩在雪山之巔;零落成泥,匍匐在布達拉宮的腳下。他生前的最后一首詩:“白色的野鶴啊,請給我飛翔的本領;我不會飛到別處,不會耽擱很久,只到理塘作片刻的停留。”人們都說那是倉央嘉措在青海湖畔為轉世所作的預言。但我相信,在生死之際,他仍是癡心一點,心心念念著情人埋葬芳骨的地方。倉央嘉措的轉世靈童最終在理塘被發現,理塘不僅埋葬了他一生的癡念,也是他在這個世間殘存記憶眷戀的他方。早知道,就應該把記憶剪落成煙花,一瞬間便望穿前世今生。“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在這世間,咫尺也是天涯,心字成灰。于倉央嘉措,俗身即是仙骨,多情也是佛心。“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多情與佛心在倉央嘉措的身上完美契合的令人心折,如墮花海。很想去西藏看看,去八角街那個金黃的房子里坐坐,據說那個顏色三百年未曾褪色。縱使生死輪回,也有那段情皈依不了的傷痕。
凡塵有菩提,誰能百死無悔?倉央嘉措——以六世達賴之尊卻跪求還俗,以至純佛心寫作浪漫旖旎的情歌,以世俗浪子的裝扮游蕩在拉薩街頭,我相信他是以涅槃的姿態留下了亙古的吟唱。他在人世之前,心隨人世離去。記得佛的話語,偏偏忘記相問的初衷。
參考文獻:
[1]蘇纓 ,毛曉雯.只為途中與你相見——倉央嘉措傳與詩全集[M].古代文學研究,2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