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字”與漢語國際教育教學

【摘要】：現代漢語中存在一些“襯字”，如：稀里嘩啦，黑不溜秋。除此之外，一些民歌中也大量地使用“襯字”，如：青海民歌“花兒”。對于將漢語作為第二語言進行學習的外國人，尤其是其漢語水平處于“高級階段”的外國人，少不了接觸到襯字，對于他們來說理解襯字十分困難，本文以民歌為例，初步探討“襯字”的教學方法，以引起國內外學者對“襯字”與漢語國際教育之間關系的重視。

【關鍵詞】：襯字；漢語國際教育；第二語言；教學方法

一、什么是“襯字/襯詞”？

《現代漢語詞典》中解釋為：曲子在曲律規定字以外，為了行文或歌唱的需要而增加的字。例如《白毛女》：“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括號內的“那個”就是“襯字”。

《漢語大辭典》中解釋為：曲詞中在曲律規定的字數以外增加的字。常用以補足語氣，增加聲請色彩。它在歌唱時不占重要拍子，不能用于句末，不能做韻腳。字數不論，一般小令襯字少，套數多，雜居更多，也稱墊字。

在實際論文寫作中，學者的定義不完全相同如：周健（1983）指出襯詞是歌唱藝術中常用的術語。它是與表現主題思想的正詞相對而孕生的襯托性詞句。為免去文字重復和累贅，在“花兒”，中區別于正詞所涉及到的襯字、襯詞和襯句，以及表現襯詞音調的襯腔，在文中就統稱之為“襯詞”。周秉鈞先生的《古漢語綱要》一書將襯音助詞獨立出來。張仁明《<詩經>中的襯音助詞研究》一文中也堅持把“襯字”和“襯音助詞”分開為獨立的兩類。孫艷（2004）認為從語音修辭的角度總體把握語言中的添村現象是比較客觀也比較實用的。它的衡量標準只有一個，即在語句中增添無意義的音節以湊詞足句延音，均屬音節修辭的手段之一—襯音。這里所用的“襯音”統指“襯音助詞、襯詞、襯字”等。鹿鳳琴，張亞（2013）認為襯詞是在民歌的歌詞中，除直接表現歌曲思想內容的正詞外，為完整表現歌曲而穿插的一些由語氣詞、形聲詞、諧音詞或稱謂構成的襯托性詞句。襯詞大都與正詞沒有直接關聯，不屬正詞基本句式之內，甚至很多還是無意可解的詞句，但一經和正詞配曲歌唱，成為一首完整的歌曲時，襯詞就表現出鮮明的情感，成為整個歌曲不可分割的有機組成部分。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不同的見解。

可見，對襯字/詞的定義還存在分歧。筆者傾向于認為，在文中添加的，作為正文的補充體而出現的，或是補充語義的缺漏，或是增添感情色彩，或是為了音節和諧的需要，使音節更加完整的字/詞，這一類都被稱為“襯字/詞”。如若用得適當，可使句法靈活多樣，增強了漢語的口語化和形象化特點，還有利于抒發感情。

二、襯字/詞教學方法研究的目的

在一次教學中，教學對象漢語水平為HSK5級，他們問到“啰里啰嗦”“慌里慌張”中“里“的含義，讓筆者認識到，無論對于漢語教育還是漢語學習來說，“襯字”與漢語國際教學的關系都相當密切，對“襯字”的研究已刻不容緩。

現代漢語詞匯和現今流傳的一些民歌中還存在著很多的“襯字”，如何區分“襯字”？是有待于解決的問題。

三、民歌中常見的“襯字”（以青海“花兒”為例）

民歌中有不少添加“襯字”的情況，以《中國民間歌曲》收錄的青?！盎▋骸睘槔?，“花兒”屬于山歌體民歌，其內容涉及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與人的生產勞動，衣食住行，婚喪嫁娶，民俗活動，天文氣象等息息相關。根據其內容，可知“花兒”中添加了很多“襯字”，但“襯字”并非胡亂加入，其中暗含規律。

1、“花兒”上片和下片大多字數呈對稱性（當然也有特殊情況），當歌詞無法構成上下片歌詞對稱時，會添加“襯字”，如《大眼睛看不上我》里，上片的第一句，“花母雞（就）下了個慌蛋了（呀山山而們啦綠呀嘛呀綠綠兒山呀）”，下片的第一句，“我維的（個）尕妹（們）心變了（呀山山而們啦綠呀嘛呀綠綠兒山呀）”，下片用“們”作為“襯字”補充了那個空缺的音節，類似這樣臨時加“襯字”補充音節的空缺，在“花兒”中有很多，如統計表1：

可見民歌中存在大量的襯字，據表3統計這部分“襯字”大多為語氣詞， 至于長句中添加“襯句”，“襯句”由少量語氣詞加入有實際意義的句子構成，這些句子大部分和歌詞所要表達的內容不相關，少部分是對歌詞的補充或重復，或和同屬一個“令”的內容相關。

四、對“襯字”的辨別方法

根據對民歌“花兒”中“襯字”的研究，可總結出以下對“襯字”的辨別方法

1、成分刪除法

民歌歌詞內容與大眾生活水乳交融，諸如生產勞動、衣食住行、婚喪嫁娶、喜慶集會、民俗活動、天文地理、氣象等11。歌詞簡單，表達內容容易理解，根據上文表格的統計，“襯字”大多是語氣詞、代詞、助詞等，添加到歌詞正文中以起到和諧音律的作用，并不影響歌詞實際表達的內容。因此，可刪除部分成分，或提取出部分成分，看能否獲得一個完整的意義。如：綏遠民歌《紅彩妹妹》：“紅彩妹妹（恒阿雅嗨喲）長得俏（那么哼啊哎嗨喲），櫻桃小嘴（哼啊哎嗨喲）一點點（那么哼啊哎嗨喲）。”括號中的為“襯字”，如果刪除其中的字，對句子意思沒有影響，只是影響其感情表達效果，和整句的音韻和節奏感。再看，四川康定民歌《康定情歌》，“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喲），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喲）”，括號里的，如果刪除，也不影響整句的意思，只是缺少課韻律感，不利于其情感的表達，使歌詞顯得平淡乏味。再如陜北民歌《山丹丹花開紅艷艷》的歌詞，“一道道的（那個）山（來喲）一道道水，咱們中央紅軍到陜北，一桿桿的（那個）紅旗（喲）一桿桿槍，咱們的隊伍勢力壯，千家萬戶（哎咳哎咳喲）把門開（哎咳哎咳喲），快把咱親人迎進來（咿兒呀兒咳喲）”，刪除括號中的襯字，并不影響整句的意思。該方法適用于民歌中“襯字”與正詞的區別與歌詞的理解。

2、對比求同法

音樂具有全人類共通性，即不同國家、不同文化、不同時代的人都能欣賞同樣的旋律，它具有非排斥性。因此，對于民歌中的“襯字”，可以利用人類音樂的共通性，運用對比求同的方法，進行講解。

例：兒歌《Hello how are you》歌詞：（hello hello hello hello hello ）hello how are you， （hello hello hello hello hello） hello how are you， Thank you thank you I'm fine， And I hope you are too， （hello hello hello hello hello） hello how are you， （hello hello hello hello hello ）hello how are you， Thank you thank you I'm fine， And I hope you are too....歌詞中每句歌詞前多次重復使用hello，然而刪除并不影響意思的理解，但會使音樂旋律顯得單調而簡短。再如RB音樂歌曲《got my prisila on》的歌詞中也有類似添襯的情況，（oh oh oh o oh ）He's been running through my mind like every single day， （ha）Just want it to be perfect every single way， （yeah...） Tonight I'm gonna make it one that I can't forget （oh oh） Putting on my makeup puttin on my favorite dress （yeah） But there’s one thing I’m missing， something that’ll make me shine so bright， make me amasing perfect for my special night， so （hey hey hey） I can’t wait to show you （hey hey hey ）， I’m flying to the stars and moon （hey hey hey）， I put it on and got everything I want ....

五、結論

通過研究，可以斷定“襯字”是在文中添加的，作為正文的補充體而出現的，或是補充語義的缺漏，或是增添感情色彩，或是為了音節和諧的需要，使音節更加完整的字/詞。在民歌中起的作用主要是使歌詞格律更加和諧以及塑造形象、表達感情等。如：“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喲），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喲）”，“溜溜”在這個地方，是為了表達喜愛的感情，以及韻律和諧的需求而添加在歌詞中。筆者提到的一些方法可供漢語國際教學使用，如有不當之處，請各位專家指正。

參考文獻：

[1]胡裕樹.現代漢語[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2011.07（7）.

[2]呂叔湘.現代漢語八百詞[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01（增訂版）.

[3]楊文全.現代漢語[M].重慶：重慶大學出版社，2010.11（1）.

[4]陸儉明.漢語語法語義研究新探索（2000-2010演講集）[M].北京：商務印書館 ，2010.08（1）.

[5]陸儉明.現代漢語語法研究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07.（4）.

[6]劉月華、潘文娛.現代漢語詞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05（1）.

[7]陸儉明.試論句子意義的組成[J].語言研究和探索（四），1987.

[8]劉叔新.輕聲“里”屬什么單位的問題[J].語言教學與研究，1996（1）.

[9]金明春.論中國歌曲的襯字運用.中國音樂，1992（01）.

[10]程少峰.《詩經》“襯字”說略[J].紅河學院學報，2012.12（第10卷，第6期）.

[11]黃榮恩.中國民間歌曲集成（青海卷）[M].北京：中國ISBN中心，1999.10.

[12]周健.淺析“花兒”的襯詞[J]. 交響.西安音院學報，1983.01.

[13]孫艷.關于語音修辭的添襯手段[J].昭烏達蒙族師專學報（漢文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01.

[14]鹿鳳琴； 張亞.隴南民歌襯詞的特殊功能與價值[J].甘肅高師學報，2013.06.

[15]莊亮； 莊超穎.論南音唱詞中襯詞的英譯[J]泉州師范學院學報，201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