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析歷史規律之重復性

【摘要】：在歷史唯物主義視閾下，辨析出歷史規律的本質和特征，揭示出歷史規律重復性的本質屬性和內在成因。物質資料的生產方式就成了歷史規律重復性的主導因素，歷史規律的重復性是通過人類社會的發展形態得以展示出來，它只是人類生產方式在物質資料水平下共性下的重復，并不是完全意義下的重復，規律的可檢驗性亦在于具有邏輯形式的社會規律與大量歷史現象的整體趨向所蘊含的深層邏輯結構的切近、相似。

【關鍵詞】：歷史規律;重復性;歷史唯物主義

一、歷史規律的性質和特征

歷史規律即歷史法則，他是指客觀存在于歷史發展過程中多次出現的、具有表象相似性或本質共同性的歷史現象及其內部和外部的本質聯系。它具有四個顯著地特征：重復性、預見性、層次性和不確定性。

揭示歷史規律，是人們透過歷史表象探討其深層因果聯系，揭示歷史發展中普遍性、統一性、必然性的努力的表現;是人們不滿于對歷史的膚淺描述、并希望歷史可以資鑒現實、預示未來的想法的表現。由于對歷史規律的揭示是對無法感知的歷史深層結構所做之抽象性認識，所以有可能投上更多的主體性影響，因此，我們也可以說歷史規律是上述人對于上述歷史現象及聯系的主觀抽象和歸納。這就是說，有些曾被認為是歷史規律的東西，后來被歷史證明并非規律;另有些曾被認為是偶然現象的東西后來則被歷史證明是規律，因此歷史規律又是歷史規律性認識的產物，這種認識往往要受各種主客觀條件的局限。由此可見，歷史規律一方面是人類社會中確曾存在過的客觀規律，另一方面又因無法經驗地求得和立即通過實驗加以證明而具有主觀色彩，因此是特殊的東西，它與自然規律既有相同處，又有不同處。這正表明歷史科學是一門特殊的科學。

二、歷史規律重復性的屬性和成因

歷史規律的重復性是其最基本的屬性，也是同于自然規律的一種屬性，由此也表明了歷史規律的客觀性。歷史現象之間的本質的聯系或稱為重復性。[1]社會歷史領域內的重復性并非指歷史表現現象的相似性或同一性， 而是指歷史現象在互動中表現出的內在本性的一致性或大量歷史現象深層邏輯的同構性。[2]在波普看來， 依據規律， 我們總能作出預測， 而在社會歷史領域， 預測是不可能的， 這就說明社會歷史領域沒有什么規律， 只存在趨勢。[3]這種觀點是靜止的、孤立的、機械的看待歷史發展進程。人們正是對歷史現象的多次重復進行探索，抓住其內在聯系，證明它是歷史規律。

那么是什么導致了規律的重復性？列寧說“世界歷史發展的一般規律， 不僅絲毫不排斥個別發展階段在發展的形式和順序上表現出的特殊性， 反而是以此為前提的。”[4]歷史規律有一條運行的主線，就如同人類由猿人-智人-遠古人-人類的生物進化論一樣不可能亂序。歷史的偶然性和必然性都是在這條中軸線上來回波動。恩格斯把生產方式作為歷史波動的中軸線，人類不同的生產方式導致了不同的社會形態，不同的生產力水平導致不同的上層建筑。這種物質資料的生產方式就成了歷史規律重復性的主導因素，馬克思主義的歷史唯物主義觀是歷史決定論，但它是辯證的歷史決定論，它把人類社會的發展形態作為了一個統一的整體，對歷史事實的偶然性和必然性，人的主觀能動性和社會規律的客觀性做了辯證的統一。

三、歷史規律重復性的表現形式

歷史規律的重復性是通過人類社會的發展形態得以展示出來，并且是歷史周期越長，規律的重復性越明顯。這種表現形式在于物資資料生產條件的變化的緩慢性，需要久遠的時間維度來驗證出物質資料和精神世界的共性，繼而總結出其中的內在邏輯型。例如：《資治通鑒》作為一本編年體史書，成為了歷代君王的教科書，無論帝王、賢臣、鴻儒、士子都對其孜孜專研，毛主席也曾17次批閱此書，很大程度上此書可以領悟出中國歷史的規律性。歷史現象的相似性也正為歷史規律的重復性提供了佐證，例如：災荒之年，政府都會開倉賑災，因為災荒的田地荒蕪必定導致大量流民，流民聚集就容易發生民變反抗朝廷。秦末農民起義、黃巢起義、元末農民起義就是這樣一次次在中國上演。又如每個封建朝代都有：開國大治---勵精圖治---承平盛世---吏治腐敗，民不聊生---亂世中興---藏污納垢---王朝滅亡，歷朝歷代在中國上演這就是歷史規律重復性的表現。以至于黃炎培把“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歷史周期律疑問拋給毛澤東。歷史規律的重復性寓于歷史事件的相似性之中，并通過相似性表現出來。就如同每個歷史事件的相似性都有一個內核，歷史規律的重復性就是連接這些內核的繩索。

歷史規律的重復性跟自然規律的重復性都具有客觀性，即一種人類社會和歷史發展像自然界那樣具有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的客觀發展軌跡。但是歷史規律的重復性要外在表現出來需要一個歷史的長區間，并且是時間越長表現的越明顯、透徹、深刻。中國有句諺語“窮不過三代，富不過三代”就是說一個家族的變化具有一個時代周期，“窮”到“富”再到“窮”再到“富”的相互轉化就是一個短期的歷史的演進，但是這種演進之中這個家族的主體性沒有變，只不過是歷史規律性在其中起了作用，也就是所處的物質生產方式起了變化。我們國家的封建王朝具有一個很相似的歷史現象就是很多王朝江河日下的大趨勢下會有一個中興時期，漢朝、唐朝、明朝、清朝都有，這就是歷史現象的相似性是通過了幾千年的王朝更替做出了印證，這種相似性就具有必然性，必然性就是歷史規律發生了作用。例如：安史之亂以后，唐朝動亂頻繁，生產力水平下降，后來的君主汲取前任教訓整頓朝綱，輕徭薄賦，發展生產，其中唐玄宗聽取宰相楊炎的經濟改革建議采用兩稅法，極大促進的國家財政收入的增長。推及到宋代的王安石變法，明代的張居正變法、清代的雍正賦稅改革，都是實施當初遭到了保守勢力的強烈反對，然而當時的社會發展實際已經迅速衰退，不改革就要動搖統治根基。所以后代實施之后對于整個社會生產力的提升才顯現，以至于中后期都產生了中興時期，這就表明任何朝代都要對生產關系進行適當的革新以保證符合歷史的發展潮流，真是這種革新提供了歷史前進的動力。[5]

四、對于歷史規律重復性的理解

列寧說“把社會關系歸結于生產關系， 把生產關系歸結于生產力的高度，”“立刻就有可能看出重復性和常規性”[6]這種重復性也不是不可檢驗的， 馬克思本人就曾用法蘭西第二共和國的歷史檢驗了他所發現的“偉大的歷史規律”。

雖然歷史規律的重復性揭示了現象中的共性，是一種本質性重復， 但不是現象的完全的、一模一樣的絕對同一，是特殊性下的同一性，就如人類的文明史是物質資料生產方式的進化史，也是思想革新的進化史。西方資產階級革命之前有文藝復興運動、宗教改革、啟蒙運動等多次思想解放運動才解放人們的精神枷鎖，促進革命形勢的高漲，使得資本主義最終戰勝了封建主義，這就是社會意識指導下的社會實踐。中國近代資產階級革命運動也伴隨著例如戊戌變法、新文化運動、五四運動等多次思想解放運動，之后隨之而來的資產階級革命運動的蓬勃展開，但是中國的資產階級革命運動從時間進程是落后于西方的，那是因為西方的物質資料產生方式已經領先于中國，自然先進社會意識的也就先于中國產生，就可以看出中西方思想革新的進程相似但形式各異，而事實上， 具有純粹形式的。抽象的社會規律的驗證與多樣的、活的歷史實踐的聯系， 恰恰要通過不重復的、偶然的、具體的形式體現出來， 規律的可檢驗性亦在于具有邏輯形式的社會規律與大量歷史現象的整體趨向所蘊含的深層邏輯結構的切近、相似。

注釋：

[1]陳先達.歷史唯物主義的史學功能[J].中國社會科學，2011（2）.

[2]伍輝.論社會歷史規律及其特點--兼駁波普對社會歷史規律的否定[J].哲學研究，2002（3）.

[3]波普 .歷史決定論的貧困[M].華夏出版社，1987.

[4]列寧選集 （第1 卷、第3 卷） [M].人民出版社，1972.

[5]總結于《中國歷代政治得失》 "錢穆 "明代賦稅制度 "P169

[6]列寧選集： （第1 卷、第3 卷） [M].人民出版社，19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