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是社會的產物,同時又服務于社會,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法制現代化也就成了法治發展的應有之義,而作為法制現代化建設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司法的現代化,其在社會轉型過程中,不僅要繼承法律原有的、內在的公平正義價值理念,同時更要適應現代社會,進行制度上的自我革新;當法制現代化成為站在新舊世紀門檻上的法學家們熱切關注、認真探究的中心問題時,司法現代化作為法制現代化的重要一環 ,也引起學界的高度重視。接下來筆者就“現代化中的法院制度建設”提一些自己的觀點。
一、完善審前準備階段的相關制度
外國立法中規定了審前程序,其制度目的主要是為了庭審能夠順利進行,由法官在開庭審理前先組織當事人雙方交換證據,確定爭議焦點,同時起著實現案件分流、節約訴訟資源的功能。在我國現行法律制度中有著相類似的規定,即審前準備階段,主要體現于現行《民事訴訟法》的第一百二十五條到一百三十三條。從條文看來,我國審前準備階段基本上可以完成制度設計的目的,但是仍然有兩個缺陷:第一,關于答辯制度的規定,容易造成庭審中的證據突襲;第二,證據交換制度沒有規定相關的保障措施。
我國現行《民事訴訟法》的第一百二十五條第二款中規定:“被告不提出答辯狀的,不影響人民法院審理。”由此可見,被告在審前不提交答辯狀不承擔任何不利的法律后果,但是由于被告不提交答辯狀可能導致原告無法知道被告的主張和其對案件的看法,進而無法收集、整理證據,影響庭前準備的效果。但是由于被告對原告的起訴狀是知悉的,被告可以在庭審中有針對性的提出證據及主張,這樣就造成了審前準備制度被架空,而訴訟中雙方權利與信息又不對等的結果。所以為了避免這種局面,我們可以借鑒美國的審前程序,在審前準備階段中應當規定“答辯失權制度”,此制度是指在被告不提交答辯狀的情況下,喪失一定的訴訟權利,比如不可以提出原告未準備證據的訴訟主張,不可以提出應當交換而為交換的證據,由于一些涉及國家秘密、個人隱私的證據本來就不應當公示,所以這些證據沒有進行證據交換也是可以在庭審中提出的。
我國現行《民事訴訟法》雖然對證據交換制度做出規定,但是并沒有相關的保障措施。這樣就容易是證據交換制度流于形式,達不到其本身的制度目的。首先,對于證據交換的范圍,由于法律不可能完整的規定什么證據應該交換,因此我們可以對不必交換的證據予以規定,這樣做的目的也是對一些涉及當事人利益或公共利益的證據進行保護。筆者認為不得交換的證據資料有:第一,涉及國家秘密和個人隱私的證據;第二,訴訟代理人為開庭而作的準備一些體現辯論技巧的間接證據與輔助性證據;第三,證據的來源信息,證人的相關信息及聯系方式。另外,像筆者在前文中敘述的那樣,我國同樣可以規定“證據失權制度”,即雙方當事人應當按照法官的組織在審前準備階段將證據出示給對方,如果沒有出示或只出示了部分,則非經法律規定未出示的證據不得在庭審中進行舉證、質證。當然“證據失權制度”也有例外,即那些在舉證期限屆滿后的新證據是可以在庭審中提出的。
二、審委會制度的改革
我們都知道,審判委員會是法院中最高的審判組織,對于審判委員會的決定,合議庭和法官必須執行,這就使審判委員會在法院審理案件中擁有最高決定權,但是值得我們反思的是審判委員會的制度設計能否支撐得住他的最高決定權?我國審委會制度現存的兩個弊端是:第一,有較強的行政色彩;第二,審判委員會審理案件缺乏公開性。
關于第一問題,要想實現審判委員會去“行政化”,最重要的就是在審判委員會討論案件時保證過程的民主并確定一個主導因素。我們可以從以下兩方面考慮:其一,是優化審判委員會審理案件時的投票方式,根據現行法律規定《最高人民法院審判委員會工作規則》第九條的規定:“審判委員會實行民主集中制。對議題應當展開充分討論。審判委員會的決定,必須獲得半數以上的委員同意方能通過。少數人的意見可以保留并記錄在卷。”在實際操作時,很可能會出現委員各持不同意見,但是每個意見都達不到半數以上,這時應該由審理案件的法官總結委員們的討論結果,分別就各個意見表決,選出過半數的意見進行再次表決,依次類推獲得最終結論。但是這也只是形式上相對合理的一種表決方式,不能對得出一個公正合理的決定起到實質性幫助。所以其二,是對于案件最終意見的形成,應該明確的是審理案件的法官才最有發言權,即審理案件的法官才是審委會討論案件時的主導力量。因為根據直接審理原則,只有親身接觸過案件的人才更容易形成接近案件真實情況的“心證”,尤其是在民事訴訟中,法官的個人經驗、知識結構對自由心證的形成與案件的審理有很大的影響。所以如果在法律中硬性規定合議庭和法官必須執行審判委員會的決定,很可能會造成審委會成員大都不了解案件或者出于外在壓力的情況下,直接聽從別人意見,致使審判委員會做出一個不合理的決定,而真正接觸案件的法官卻成了硬性制度下的機器,并沒有左右案件的能力。因此,筆者認為案件的審判應當實行法官個人負責制,而將審判委員會的討論意見只作為判決時的參考,并非必須執行。
關于第二個問題,首先我們應該明確設立審判委員會制度的初衷就是要給案件的審理再加一道保障措施,更好的保障當事人的合法權益。但是,根據《最高人民法院審判委員會工作規則》第十三條:“審判委員會委員、列席人員、秘書和書記員,應當遵守保密規定,不得泄露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的事項。審判委員會會議紀要,屬機密文件,未經批準,任何人不得外傳。”可見審判委員會討論案件過程是秘密的,當事人既不知道審判委員會委員發言的內容也不清楚審判委員會組成人員的情況。這樣的做法,首先是對當事人申請回避的權利的一種剝奪,因為當事人并不知道審判委員會委員組成人員是否同本案具有利害關系,或者是否有已經被申請回避的人參加案件討論;其次,對審委會討論、決定事項進行保密,是對當事人救濟權利和訴訟權利的一種限制,因為在參與審判委員會討論的成員中,只有審理案件的法官是直接接觸當事人的,但是當法官向審判委員會介紹案情時,想要保證其完整的、不帶偏見的陳述是很難的,如果討論的內容不讓當事人知悉,只讓當事人通過評議的結果來行使和維護自己的權利,并不能實現制度設計的初衷。因此,審判委員會的討論、決定事項的過程可以不向社會公開,但是應該讓當事人知悉,當事人本來就與案件結果有利害關系,這樣做才能更好的保障當事人的訴權。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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