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子驟諫”出自《左傳宣公二年》,宣子即趙盾,“驟”意為“多次”。因為晉靈公不行君道,所以趙盾多次勸諫晉靈公,希望他改正錯誤。
早晨的王宮里聽不到雞鳴,卻有狗吠。
陽光透過窗子照進大王的寢宮,灑在大王寢宮的地上,案幾上,床上還有陷進床里的大王散開的頭發上。大王昨夜喝酒喝得還算暢快,最起碼把那個可惡的趙盾給忘記了。這兩天趙盾沒完沒了的進諫讓大王很不爽。這會酒還沒醒,嘴里還依稀哼著昨晚聽過的歌的調子,身子也隨著音調微微擺動,估計還沉浸在昨晚的宴會之中呢。
整個寢宮里都是酒和女人的味道,這些味道夾雜在一起發酵了整整一夜,更加醉人的香。他的花花(它是大王養的一條寵物狗)邁著輕快的步子跑了進來,它自知酒量不好,所以昨夜沒敢多喝,單是聽歌賞舞就已經夠了,本來花花是不喜歡這些的,可是在大王身邊呆久了,不知不覺狗生觀,價值觀,世界觀都變得與常狗不同了,現在它也會品酒了。自從來到大王身邊的那天,花花就立志做一條有情調的狗,它體驗了一般的狗體驗不到的生活。他知道,好酒是需要像他這樣懂酒的狗欣賞的。它跳到大王的床上,這床別提有多舒服了,上來了就不想再下去。它伸出滑潤的舌頭舔舔大王泛著紅光的臉蛋,這下看起來更紅了。大王覺得臉上涼涼的,很舒服。一睜眼就看到他的花花漂亮的模樣,心情不錯,就立馬打起精神撅起嘴給花花一個甜甜的吻,還把自己的熱臉貼在花花的冷鼻子上蹭了幾下。花花幸福地跳下床去。
侍衛知道大王已經醒來一段時間了,就輕輕地走進大王的寢宮。立定后侍衛說“大王,趙盾求見。”大王臉色瞬間變了顏色,早晨的好心情一下子就灰飛煙滅了。
“大王,趙大人天不亮就來了,已經等了您三個時辰了。”侍衛補了一句。
“這趙盾怎么陰魂不散啊,前天剛來過,今天又來!你去告訴他孤最近身體不好,誰都不見。”大王狠狠地甩了一下自己的長袖子。
還是花花懂事,它跑進來時又換了一套新的繡花衣服,甚是好看,大王抱起它,臉上的怒氣慢慢消去了。
這天晚上,大王看舞看得一點也不痛快。因為近幾天趙盾多次來煩他的事而而耿耿于懷,一夜沒睡好覺。他估計到趙盾今天又會來的,本想著多喝點借著酒力睡到后天再起,去他的“國事”,去他的“大臣”。但是也不知道為何一大早眼睛就自己睜開了,后來無論如何都沒能合上。果然,趙盾來得比昨天更早。大王想了一夜,為自己的行為千方百計地找理由。大王心想:“這次一定要說服趙盾支持我,躲是躲不過了。”于是準了趙盾的覲見。
趙盾來到大王的寢宮門前,狗侍衛擋住了它。趙盾不理,它在趙盾四周轉來轉去,渾身上下嗅了幾下,然后搖著尾巴無趣似地跑開了。現在宮里到處都是狗。大王待狗比待大臣要好得多。大王說過如果有誰惹怒了他的狗,就要砍掉他的腳。趙盾心里罵道“狗眼看人低,要不是大王慣著你,我早就打斷你的狗腿了,前天才把張大人咬傷,看來這會兒又盯上我了。”
侍衛將趙盾引進了宮。
“大王,老臣知道您每天操勞國事,已經很累了,本來不該來打擾您。但是,恕臣直言,大王夜夜笙歌,暴吃豪飲,將國事當成兒戲,而且最近又增加了新稅,眼下,民怨四起,臣懇請大王多為為了江山社稷著想,及時改正自己的錯誤,這真是全國百姓之福啊。”
大王早就聽膩了這些勸諫他的話了,于是在趙盾說話停頓了以后立即插話,“趙卿家,我已經在改了,你要給我時間嘛,我每天工作辛苦,適當的放松一下也是應該的啊。至于那些賤民,你就別管了,誰要敢亂說,上天一定會懲罰他的。”
趙盾使勁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大王怎么敢這么說,他們是你的子民啊,他們又有什么錯,您真的應當認真審視一下您的行為了,放松的方式有很多種,奢侈糜爛的生活對您又有什么好處呢?”
“行,我改就是了。”
趙盾知道大王只是在敷衍他,“臣希望大王一定為了百姓著想,為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大王不耐煩地說,“你要實在閑得沒事,就陪我的狗侍衛去花園里散散步嘛,我看它這兩天心情不太好。”
“愿大王體察民情,減少百姓的賦稅,百姓一定會愛戴您的,臣也感激涕零。”
“好了好了,卿家可以退下了!”大王恨不得把狗侍衛喚進來一口咬掉趙盾的嘴。
趙盾知道對大王的勸諫還是沒有大的效果,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向大王進諫了,于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出宮去。門口的狗侍衛輕蔑地對著趙盾搖搖尾巴。
趙盾走在回家路上,街上的人們都充滿希望地看著他,眼里滿是敬意。人們知道趙大人又進宮進諫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想到這些趙盾更加覺得無地自容,他想快點走回家去。一陣風吹過,道路兩旁樹上的葉子掉下好多,隨著風,飄到各處。趙盾心里頓時生出絲絲寒意,不覺又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