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詩歌中的古典意味

摘 要：木心是自五四以來被遺忘的一位詩人，可能是他不專攻于詩，卻自成一體。木心的詩即透著中國古代文學的韻味又有著西方文化的精神，就如同他說的那樣“我是紹興希臘人，我的祖先在紹興，我的精神傳統在古希臘”。

關鍵詞：詩歌；古味；融合

作者簡介：蘇芳澤（1991-），女，蒙古族，內蒙古通遼市科爾沁區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21-0-02

說到木心，前幾年大家也許還很陌生，但自從那首《從前慢》的出現，這位多重身份的文學家突然闖進了我的世界。對于大陸的讀者而言，大家的感受似乎與我相同，對木心的了解不多。但是在西方文學界不但有他的文學地位，甚至達到了和海明威等人一樣的重要位置。可見西方讀者對于木心的認知度遠遠高于我們本土對他的了解，這一點說起來尤為慚愧。

開始認識木心的時候，是因為一首名為《從前慢》的詩歌，我相信不少人都在各個渠道都看到過這首短詩。我記得當時很多同學都手抄這篇小短詩，然后感嘆世間還有如此美好的感情。后來又逐漸了解到《文學回憶錄》，在木心先生的筆下，文學不再是死板單調的，反而多了許多綺麗的色彩。除了這首耐人尋味的短詩，可以發現木心的其他詩歌中都蘊含著一種古典韻味，并不像現在流行的詩歌那么生活化。

一、古典韻味的流露

木心先生是在思想更迭的年代出生的。也正是那個時期，白話文與文言文正在交鋒，一場場文學變革運動在進行。所以，木心的文章里和詩歌中語言總是兼容并包的，白話文和古言同時存在，后來木心先生遠渡重洋去學畫畫，然后他的字里行間中又融合了西方浪漫和東方的古樸。

木心在《文學回憶錄》中曾經說道，先賢文明的高度是現在人們無法企及的，諸子百家那些杰出的代表，不單單是文學上的孔孟，甚至法學家，歷史學家等等，這些人無一不是通才。他們不只在自己的領域高屋建瓴，在文學上也頗有建樹。他們深深的理解到文學與文采是傳達學術、歷史與思想的優秀載體，所以孔子甚至斷言“不學詩，無以言”。由此可見，先生在歌頌古典文學的同時，也自覺地把這種古典韻味融入到現代詩歌中，所以他的詩歌反而沒有現實的浮躁，倒是有一種古人咬文嚼字時候的散漫和隨意。這也是我們讀起來感到舒服的原因吧，畢竟詩歌傳達的感情并不總是如郭沫若那樣熱烈激昂的。現在文學界或者說一直以來文學都在隱隱的倡導古風，無論是改寫神話傳說，還是典故的重新運用，我們都跳不開先賢文明的輝煌。所以說木心先生的詩歌對古典文學的領會和運用，是讓我們在追求文學變革進步的同時，還要遵循古老的印記，過去基于現在，就如同地基之于高樓。所以在讀過了激勵澎湃的現代詩不妨讀一讀木心先生的詩歌，沉靜自己，厚積薄發。

二、古典字詞的運用

木心先生在塑造自己的詩歌時候，特別喜歡用充滿古典韻味的詞語，這樣寫出來的詩歌簡單質樸，回味無窮。孫郁在陳丹青的推薦之下閱讀木心的作品后說：“直到近日才得讀幾冊木心作品集，校正了我的一些觀念，自嘆天底下還有這樣的文字在，似乎是民國遺風的流動，帶著大的悲欣直入人心。只有在讀這類人的作品時，才感到我們的文字潛能，遠未被調動起來，語言的新的革命，遲早要降臨到讀書界里，只是吾輩能否感到還是個疑問罷了。”可以想見，文風的諸多盛行，往往是有很多變革者率先嘗試并且流傳開來的，正如古典意味的發生和流行，讓人再次感受到語言的運用，文字的運用是千變萬化的。

《從前慢》中的詞匯，有許多是省略助詞的用法，言簡意賅。這樣的文辭用法大抵是在晚清或者民國時期流傳開來，這樣的停頓省略，讓人在讀詩的同時，不自覺的放慢了速度，讓這些語句緩緩從唇齒間劃過，慢慢品味。這樣的感覺就像是有一種浸潤的古風，慢慢在每個人的心間泛起的漣漪，情感的克制，溫情的流露，詩歌的語言就應該是這樣的永恒，并且回味無窮。

如“記得/早先/少年時”“大家/誠誠懇懇”“車/馬/郵件/都慢”“鑰匙/精美/有 /樣子”。看著這樣平靜緩慢的語調，淡淡的敘述著，讓人能聯想到詩人的姿態是客觀的，優雅的站在想象中的一條青石路旁，看著早年間的人們如何忙碌但又實則緩慢的心情工作的。沒有農村中的人間氣息，反而多了些清冷的感覺，滲透著泥土的清香，帶著滿心的深情徐徐鋪展開來。

他的詩歌《春寒——商略頻頻》中“昨我”、“今我”、“商略”、“一下午”、“一黃昏”、“且……”，也用了省略助詞的用法，但是，這在如今的書面用語上，已經很少見了，幾乎沒有。但是我在民國時期的文學曾經看到過這樣的用法，比如梁啟超的《少年中國說》中的“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國在”這句中的“一少年中國”和木心詩歌《春寒——商略頻頻》“一下午”，這種都是直接用一個數詞直接接名詞，中間沒有助詞。我們可以在木心先生的其他詩歌中看到這樣的文法被大量應用，所以拋開現代的文辭用法，沿用古代文法，這樣使得他的詩歌總是彌漫著一種古老的氣息，然而，這種氣息帶來的感覺并不是腐敗而沉重的，相反，我們在這樣舊意的思想里暢游，會愈發的覺得自己離大地很近，也許更加接近文學的本源。就如同多年佳釀，愈久愈醇。

三、賦詞結構的重現

賦格的使用也是木心詩歌中的一大特點。比如他的詩歌《中世紀第四天》中，就出現了大量的賦格。賦格是一種音樂體裁，讓樂曲有著循環往復的感覺。那么在詩歌中運用音樂里的形式，就讓詩歌充滿了音樂性。詩歌往往講求三點，音樂美、繪畫美、建筑美。賦格讓詩歌充斥在獨特的韻律結構之下，這樣的詩歌就顯得獨樹一幟，韻味悠長。而所謂的繪畫美，就是詩歌所能呈現給讀者的畫面感，古代有王維的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而今天的現代詩中，少不了木心先生的濃墨重彩。而且，木心先生的專業本就是畫畫，用到詩里面也是信手拈來的。再者說建筑美，我們都知道欣賞美得人文建筑的時候，帶給我們的沖擊力是巨大的，倘若一首詩歌，對仗工整，層層疊疊，我想這樣受到的視覺感一定是巨大的。

木心先生在我的心中不是一個純粹的文學家，他的身份是多重的，據我熟知就有畫家這樣跟藝術有著最近比關系的身份。然而這些身份的界定，并不妨礙他在美學的世界里越走越深，反而共同促進了他在美學甚至文學領域的造詣。無論是散文、詩歌還是畫作。都體現了木心對美學的追求。這種美往往滲透的是古韻流風的思緒，并且，結合了他在西方文學的精華，才有了今天我們熱愛的木心先生。他對文學的執著和追求足以感動我們，同時去研究他傳承他的文學思想，我想這是對這位文學貴族的最深的敬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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