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記》中陳蕓的現實處境

摘 要：《浮生六記》中的女主人公陳蕓是文中濃墨重彩的一筆，她是陪伴了沈復大半輩子的女子，也被林語堂評為“中國文學史上最可愛的女子之一”。如所有裹挾在紅塵中的女子一樣，陳蕓的性格不可避免地具有時代的烙印，這種時代烙印與自然天性相碰撞，使她的行事既有叛逆又有妥協。

關鍵詞：陳蕓；個性；禮教；納妾；現實

作者簡介：王席席，女，山東菏澤人，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32--01

一、天性叛逆卻難脫禮教束縛

在華夏民族的文化環境里，男尊女卑的文化觀念主導了我們上千年，在生活中，女子會受到條條框框觀念的制約和束縛。

陳蕓的生活環境養成了她堅強活潑的性格。蕓“四齡失怙”，“家徒壁立，蕓既長，嫻女紅，三口仰其十指供給”[1]。家庭的貧困養不出嬌滴滴的小姐性格，早當家的陳蕓反有了似男子的叛逆與瀟灑。昔年幼時，天晚三白肚饑，蕓娘為其暗藏暖粥小菜于室，若尋常女子，避嫌還不及，誰個似蕓娘這般？蕓娘三白青梅竹馬，蕓娘出于情感替三白著想，全然沒理禮教可不可以如此。兩人成婚以后，一日水仙廟會，蕓娘竟著三白衣履，易鬢加冠作男子形容與三白攜往，這如才子佳人小說的浪漫情節足足令人稱羨，但從陳蕓“為人識出既不便，堂上聞之又不可”的擔憂中我們是可以看出當時他們夫妻的這一行為是不被社會所認可的。雖然《清嘉錄》中有“婦女相互往還，盛裝出游”[2]的記載，文中也寫到“有少婦幼女作于所設寶座后”[1]，但那也只是婦女同游，年輕夫妻共同游玩則被認為不雅，陳蕓自己也說“俟妾鬢斑之后”[1]才可和三白同游。文中還寫到蕓娘托歸寧與三白同游太湖游之事等都是陳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可以看出陳蕓的活潑和性格中的叛逆成分。

生活在男子占主導地位的社會環境下，陳蕓的叛逆也只是偶爾的小叛逆，在生活中，陳蕓確是一個知禮守禮的女子。蕓初為新婦， “每見朝暾上窗，既披衣急起，如有人呼促者然”，[1]這是對公婆家人。對待三白也甚為多禮，“偶為披衣整袖，必連聲道‘得罪！’”[1]被三白喻為腐儒。就連前面所說出游，心里總是惴惴，遮遮掩掩，不得暢游。陳蕓的自然天性與現實生活相碰撞，在陳蕓表現為做事情受到制約和束縛，有時為了擺脫這些制約，陳蕓有時會稍微忽視禮教，表現出一些叛逆，但陳蕓的小叛逆都是她活潑熱愛生活個性的表現，并沒有很多反抗現實的成分，因此陳蕓的反抗是很輕微的，因為在她的內心里是承認且遵守這些約束的。她并沒有深刻追求男女平等，個性自由的意識，所以她也不能主動擺脫禮教束縛。

二、夫妻情篤卻仍要替夫納妾

男尊女卑形成了其中一個男女差異便是一夫可多妻，一妻卻不能二夫。面對自己招蜂引蝶的丈夫，古代女子即使氣憤也無可奈何，因為那是被社會環境所允許的。除去少數有個性的烈女子之外，多數的女子被迫接受了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實事，正所謂“由來只見新人笑，有誰見到舊人哭”。

蕓為三白擇憨園，興起于虎丘之游。時年三白蕓娘都是31歲，此時蕓娘尚康健，膝下也已有一子一女，且夫妻二人感情和睦，蕓娘即使不為沈復擇妾旁人亦無話可說。然在此之前，蕓曾向沈復舉薦女伶蘭官，只是三白沒有看上，由此看來，三白是不拒接納妾的。

后沈復經商在外，曾招妓女類蕓者喜兒，對其溫柔以待，三白對蕓娘的感情我毫不懷疑，兩人成婚之后，若于家庭窄巷邂逅蕓娘，必執手暗問何處去。若蕓娘與人座談見三白，兩人必起立騰挪，并立一處。三白游山歷水，觀世間有可觀之物，輒愿卿同觀之。品世間之可品之景，則愿卿同歷之。彼此珍惜愛重，惟愿余生同度，且讀沈復文字，對陳蕓的感情臨之筆端，呼之欲出，我私心認為這就是我們心心念念的愛情了。然沈復又為何召妓共歡？或者沈復真念喜兒形容似蕓，或者沈復如《紅樓夢》中賈寶玉一般，雖心里眼里全是黛玉，然又親近其他姐姐妹妹，是因真真憐香惜玉，敬重女兒。無論何種原因，這里也都可以看出古時男子與女子處境的不同，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風流快活，可憐自家妻子也認為是理所當然。

三白曾邀蕓娘去觀表妹婿秀峰新納之美妾，難保三白言語間無有艷羨之詞，后又有憨園與三白同舟共進，蕓娘豈不多想？憨園美且韻，三白雖曰不敢奢望但也并未反對，如此蕓娘才費心力張羅。蕓娘確然真真愛重三白，所以才事事為三白考量。在這件事情上，蕓娘費心力卻不討好，不僅自己大病一場不說，后來還竟成為她被公婆趕出家門的其中一條罪狀。余讀至此，不禁替蕓娘惋惜，感慨她何苦來哉，可當時的蕓娘只一心為丈夫著想，“并沒有意識到她內心深處的嘆息罷了”[3]，這嘆息不僅屬于陳蕓，也屬于那個時代的所有女性。

三、結語

陳蕓既不同傳統意義上的才女，也不同于普通的鄉野村婦。她知文墨，愛讀書，偶有斷章殘句但卻不精于此，大部分時間他還是在相夫教子，文墨只是生活的一味佐料。她生活的時代男尊女卑，對女子行為有諸多約束，有多種不成文的行為規范要遵守，蕓卻又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個性，因此有時便會與現實起沖突，有一些與時代不符的叛逆行為，也有對現實的妥協之處。

注釋：

[1]清.沈復.浮生六記（外三種）[M].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2000.

[2]顧祿.清嘉錄[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9.

[3]程小青.試論《浮生六記》陳蕓兩難的文化處境[J].福建工程學院學報.2009.（5）：483-4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