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英語會話中委婉語的語用功能研究

摘 要：委婉語是語言使用時的普遍現象，指會話者用一個輕度、模糊的表達式替換嚴厲或直接的說法，以迂回方式達到交際目的。美劇《老友記》中頻繁出現的委婉語體現了當代委婉語的特色和語用功能，不僅是表達劇中人物心理活動的一種方式，也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美國在民俗、傳統和價值觀上的特征。本文以《老友記》為研究對象，旨在從構詞、詞匯和語域性等方面探析英語文化下委婉語的特性和語用功能。

關鍵詞：英語委婉語；語用功能；老友記

一、委婉語的定義與來源

作為人類在語言使用過程中的一種普遍的語言和言語現象，委婉語（Euphemism）存在并活躍于不同的語言社團及不同的社會層次當中，在人際交往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在日常交際時，為了避免直接提及某些概念或事物所可能引起的不愉快或尷尬，人們往往采用迂回曲折的方法，使用一些模糊的詞語，用這樣間接而禮貌的委婉方式來避開敏感的話題。這種語言現象就是委婉表達法（euphemizing），大量的委婉語由此產生。更具體來說，委婉語指“以文雅、悅耳或婉轉的說法來代替粗野、刺耳或直露的說法，多通過借助語音、語法、詞匯以及其他手段，得體地表達生活中那些使人尷尬，惹人不快，招人厭惡或令人恐怖的事物。它的主要修辭效果是在語言上減少刺激性和敏感性，從而起到一種緩沖作用。”[1]

二、美劇《老友記》中委婉語的特點

從1994年起在美國NBC電視臺開播，連續播出十年的《老友記》（英文名稱Friends，也譯作《六人行》），以輕松詼諧的情景喜劇（Sitcom）形式獲得了大眾喜愛，并在中西方觀眾中產生了經久不息影響力，可謂是美國歷史上在全球范圍內影響最大的電視劇之一。該劇以其貼近西方日常生活的場景和對白，不僅為廣大英語學習者提供了良好的口語范本和學習對象，更為語言學的語用功能研究提供了豐富的語料，是研究英語委婉語語用功能的一個極佳對象。《老友記》劇中人物對白里，存在著大量的委婉語，體現了委婉語的時代性和語域性兩大典型特征。

（一）時代性

隨著時代的變遷，人們對同一個事物、同一個意思往往有不同的委婉表達法。據有關學者統計，“懷孕”一詞在英語中曾先后有如下一些委婉表達法：

1856：She has canceled all her social engagements. 她取消了她所有的社交活動。

1895：She is in a delicate condition.她處在很微妙的情況中。

1920：She is in a family way.她快要當家了。

1935：She is expecting.她快生（孩子）了。

1956：She is pregnant.她懷孕了。

從1856-1956，人們用了一百年的時間，才用“pregnant”直白地表達了女性懷孕這一現象。即便是在當今，提到這樣的話題時，人們也往往采取委婉語來適當避諱。

比如，劇中主人公菲比（Phoebe Buffay） 是一位行為古怪的按摩師，喜歡彈吉他唱歌，喜歡小動物，是一個富有愛心、倡導保護環境的素食主義者。在《老友記》第4季第12集中，因為菲比的弟弟和弟媳無法懷孕，樂于助人的她便決定挺身而出，不顧世俗的眼光去做弟弟孩子的“代孕媽媽”。在向自己的好友交代這一事情時，菲比說：“They are going to put all of their eggs in my basket.” 譯：他們（指弟弟、弟媳）將會把他們的“蛋”放入我的“籃子”中去。在這里，菲比反復用了委婉語，用“籃子（basket）”來帶指自己的子宮；而“蛋（eggs）”則指其弟弟弟媳的人工受精卵。

（二）語域性

在不同的語境中，或在同一語境中不同年齡、身份、地位或受教育程度不同的人針對同一事物、同一現象所采用的表達都不盡相同。例如，同樣是要表達上廁所，老友記中的女性角色在談到去廁所時用到了諸如“to powder my noise， to freshen up， to wash my hands”這樣的表達。而男士則可能說 “to go to the toilet， to relieve oneself” 或者“because nature calls”。在第10季第5集，劇中的男性角色錢德勒（Chandler Bing）在提到廁所時就用了“That's where people make number two”的委婉語來進行指代，而“making number two” 指的正是人們不好意思直接講出的“尿尿”這樣私密的事情。

三、《老友記》中委婉語的語用功能探析

英語委婉語是對美國語言學家格賴斯（H. P. Grice）所提出的“合作原則（Cooperative Principles）”的故意違背和對英國語言學家利奇（G. N. Leech）的“禮貌原則（Politeness Principles）”的遵守。合作原則指會話雙方為了達到共同的交際目的而相互配合，其下包含四條準則，即量的準則、質的準則、切題準則和方式準則。這四個準則要求講話人提供真實的信息，并用簡潔明了的語言講得不含糊且不離題地表達自己的觀點。而禮貌原則在交際中被視為一條十分重要的語用原則，在特殊的文化氛圍中，為了實現禮貌社交的目的，人們需要遵守禮貌原則的各個準則。事實上，在交際中，委婉語的使用在很大程度上均基于禮貌原則。為滿足交流的需要，人們幾乎不嚴格遵守合作原則的四條準則，在合作原則的一些準則被違背時，便會產生會話含義，而會話雙方應該具備使用“會話蘊含”（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的能力來推導出對方話語內容的蘊含含義。

實際上，委婉語是通過對合作原則的四條準則的違背來實現交流的目的的。總體來講，英語委婉語的功能有避免觸犯禁忌，避免冒犯他人，掩蓋事實處相，衷示尊重和保護他人面子等。《老友記》中出現的委婉語便體現了以下幾點語用功能。

（一）避諱功能

在某些特定情境中，對于一些隱私的話題，比如疾病、年齡、死亡、生理，過于直言不諱地用禁忌語表達往往顯得粗俗無禮，造成會話雙方的尷尬不自在。而使用委婉語來間接表達通常能達到文雅中聽的效果。

在老友記中，這樣的表達比比皆是。比方說，在談及喝醉酒、宿醉這樣的話題時，劇中人物分別用了“You are just liquored up”，“You’re hammered”，“I was so wasted”，“We were so bombed”等等諸多表達，而不是直接使用drunk（醉酒）一詞。

此外，在談及劇中的女性角色懷孕時，除了上文提及的“putting their eggs in my basket”， 菲比用了很多關于懷孕的委婉語，諸如“Yes， I...I am with child”， “ I'm having baby”， “knocked-up Phoebe”， “I was carrying triplets” 等表達懷孕（pregnant）的意思。

在諸多禁忌話題中，性被認為是最為讓人不自在，羞于直接提及的話題之一。在第5季第8集中，劇中的兩個姑娘在談及性的話題時，有了如下對話：

Fat Monica： Yeah， yeah， and you were going him， y'know， your flower.

Big Nosed Rachel： Okay， Monica， can you just call it sex？！ It really creeps me out when you call it that！

會話中，還在上高中的體重超標的莫妮卡（Monica Geller），在和閨蜜談及和男朋友過夜，偷食禁果的話題時，害羞地用“give him your flower（向他獻出你的花蕊）”來委婉代替了直接的做愛（have sex），符合人物的年齡和性格設定。

（二）掩飾功能

由于委婉語表達具備模糊特征，在日常交際中委婉語的運用可以實現掩飾功能。此時，委婉語能夠幫助說話者表達不愿直接提及的事物或內容，避重就輕，掩蓋實情[2]。在現實生活中，人們難免遇到囊中羞澀，需要向身邊親近的人張口借錢，請求接濟的時刻。但是出于面子和自尊的考慮，在表達借錢需要時，往往就會采用婉轉的表達，委婉語就出現了。

劇中的千金小姐瑞秋（Rachel Green）剛剛脫離“啃老”的生活，從萬事靠父母的嬌嬌小姐，成長為在咖啡館當侍者自力更生的“打工一族”。在老友記第1季的第9集中，她因為要回家過感恩節，買機票錢不夠但是又不肯向父母張口，就對咖啡館的老板說了如下的話：

Rachel： Terry， I， I， I know that I haven't worked here very long， but I was wondering， do you think it would be possible if I got a $100 advance in my salary？

在這里，瑞秋就用“advance（提前預支）”來表達了自己的借錢請求。無獨有偶，在第1季的第18集中，瑞秋劇中的男朋友羅斯（Ross Geller）是這么向好朋友借錢的： Joey， I'm a little shy.對自己的朋友，羅斯用“我有一點羞（shy）”表達了借錢的請求，和漢語當中的“囊中羞澀”可謂是不謀而合，可見語言的奇妙。

（三）幽默功能

委婉語可以在會話的時候，通過對語義的故意曲解和模糊，來達到輕松幽默，緩解緊張，化解尷尬，調節氣氛的效果。劇中的花花公子喬伊（Joey Tribbiani） 是一個演員，喜歡食物和美女，頭腦簡單但有愛心。在第1季第9集中，他對一起工作的女模特有了好感，想和她套近乎，便有了如下對話：

Joey： Ooh， you smell great tonight. What're you wearing？

Girl： （provocatively） Nothing.

喬伊討好地夸模特身上的氣味好聞，問她搽的是什么東西，模特卻答非所問地回答自己什么都沒“穿”。英文單詞“wear”有“穿（衣服）”和“搽（香水）”兩個含義，在這個對話中，女模特故意違反了格萊斯的會話合作原則，利用單詞wear的一詞多義委婉地回答了提問者的問題，形成了雙關修辭法（pun），達到了調動氣氛、輕松幽默的效果。

四、結語

委婉語不僅只是一種言語現象，一種修辭格，更是一種文化現象，是文化在語言中的一種呈現。英語委婉語的產生有其特定的歷史和文化背景。如同一面鏡子一樣，英語委婉語折射出了英語國家的歷史發展、文化內涵和民族心理，反映了其獨特的倫理觀、道德觀和價值觀以及其在政治、經濟、文化等生活領域的變遷。因此，探索英語委婉語的使用理據，有助于促進東西文化融會貫通，提高跨文化交際能力，而通過美劇來學習委婉語更不失為一種便捷高效的普適性方式。

參考文獻：

[1]李樹德，馮奇.英語修辭簡明教程[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3.

[2]黃玉梅.英語委婉語語用研究[J].佳木斯教育學院學報，2012（3）：303.

[3]Grice H. P. Logic and Conversation-Syntax and Semantics[M]. New York Academic Press 1975.

[4]Leech G. N. Principles of Pragmatics[M].London Longman，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