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19世紀中后期,面對宗教式微,社會失范的法國,涂爾干為了尋求一種更好的社會整合方式,在自己的社會學研究中,把客觀的社會事實從主觀的個人意識中物化出來,成為第一個從社會事實中發現“物的屬性”的人。在此基礎上,涂爾干追求一種笛卡爾意義上的“心”與“物”的二重性的統一,以此達到自己理想的社會狀態。
關鍵詞:社會整合;社會事實;心與物;二重性
埃米爾·涂爾干是西方社會學的三大創始人之一,前承孔德的實證主義社會學和斯賓塞的社會進化論,后啟社會學年鑒派。他的貢獻之一在于發現了社會學中的“物”,將社會事實從紛繁復雜的表象以及種種意識的隱秘中抽取出來,將之物化為可感可觸,可以進行研究的一種客觀存在,“心與物”在其理論里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這在社會學意義上是開創性的,同時他也以此確立了社會學的地位。比較其他社會學家的觀點就可以得出此結論:
例如,孔德的思想發軔于空想社會主義。他對人類社會的形成和發展的解釋,自始至終都單薄地強調“精神”和“理性”的作用,最終只能得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結論——社會的形成和發展的實質是由于人性和道德,不難看出這個觀點是有失偏頗的。而斯賓塞把社會歸結成比生物有機體更高級的“超有機體”,則是對人類社會這樣一個復雜的現象,用簡單二維平面化的進化論的觀點進行解釋,直接搶占了個人與整體、客觀與主觀這兩對關系發揮作用的空間,不免顯得過于蒼白。
關于社會事實,涂爾干的方法論原則很直接——“關于觀察社會事實的準則,第一條也是最基本的規則是,要把社會事實作為物來考察”。這一提法是基于社會學是研究社會事實的科學提出,在這種語境中,社會事實被當做一種物來對待,但它本身并不是物,而是一種研究時的心態。為了強化這種客觀性,涂爾干甚至將社會事實闡述為存在于個體,但一旦產生就不受個體控制,以整體的形式表現出來。涂爾干還進一步反對了目的論與還原論。目的論,即用目的解釋世界;目的論則主張把高級形式還原為低級形式的觀點。而涂爾干一來反對心理學中將社會領域中的現象歸因于個體及其心理層面;二來反對不用社會事實分析社會事實,進行神秘主義。這樣一來,一方面,涂爾干把實實在在“物”的社會事實,從心理學和哲學“心”的虛空中拖拽出來,這種“物”又恰是在觀察的狀態中的,心與物就產生了一種精巧的聯系;另一方面,他確立了社會學的研究對象,使社會學在哲學與心理學的夾縫中找到了立足之地,也便利了在此基礎上發展出一整套的社會調查方法。
心與物的二重性統一與涂爾干的社會理想
涂爾干提出的心物二重性統一與涂爾干對社會學的期望有關。涂爾干認為社會學的最終目的就是通過對社會現象的客觀研究,得出科學的結論,為社會改良提供理論依據。對涂爾干而言,社會之所以成為社會,是因為有道德基礎,但在韋伯所謂的“諸神紛爭”的情境下,社會道德已經無法歸于原來意義上的宗教和集體良知,面對這樣的兩難局面,涂爾干在社會研究中所關注的核心問題已經是如何來恰當地理解和有效地解決19世紀的西方發達國家在轉型中遇到的各種危機。他的基本理論關懷就是重建工業社會中的社會秩序和社會團結,而共同的世界觀和價值觀是社會秩序和社會團結的真實基礎,重建集體意識,實踐社會整合則是解決危機的基本途徑。
諸如語言、法律、風俗習慣、道德規范這些社會事實可以通過社會化過程被個人內化,但對個人來說卻是一出生就必須面對的客觀存在。在社會整合過程中,人們自愿接受這些社會事實,并將其內化。如果這種社會化的過程是成功的,即當個人把這種社會事實內化為自己的意愿時,人們便不會感到社會事實的強制性。
因而,從這一社會理想角度來說,涂爾干也希望能夠通過建立一種心與物的二元統一,將外在的客觀存在更好地與內在有機統一起來,形成一種合適的共同價值觀,重建集體意識。
小結
涂爾干是在接受了笛卡爾等人思想的基礎上,重新思考了思想傳統中的二元論問題,構建了社會學上心和物的二重性思想。當然,這種心與物,在一定的語境下,可以被置換為具有現實性意義的“個人”與“社會”,這樣也是更便于理解的一種形式。例如,社會事實一旦產生就不再被個體的行為制約,也可以理解為是意識產生于物質,便具有了獨立性。
同時,由于涂爾干對“社會”這一概念的用法特別復雜,在涂爾干的理論中,社會究竟是作為形態結構還是作為一種集體意識,不很明朗。早期的涂爾干比較強調結構層面,或者說是物質論的層面,晚期則比較強調意識層面,亦即觀念論和意志論的層面。因此,涂爾干的社會無疑具有笛卡爾意義上的心物兩重性,它既可以客觀地得以解讀,也可以主觀地得以解讀。
注釋:
涂爾干.社會學方法準則.耿玉明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5.第35頁.
候鈞生.西方社會學理論教程.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10.第41頁.
諸神之爭是馬克斯·韋伯用來指稱現代西方走出一神統治之后的價值多元局面的一個命題.
參考文獻:
[1]涂爾干.社會學方法準則[M].耿玉明,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5.
[2]候鈞生主編.西方社會學理論教程.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10.
[3]涂爾干.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M],渠東,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
[4]涂爾干.自殺論[M].馮韻文,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6.
[5]陳濤.人造社會還是自然社會——涂爾干對社會契約論的批判[J].社會學研究,2013(3):47-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