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郵政車輛私運看洛克有限政府理論

摘 要：近日，央視報道了社會上存在出租帶有郵政專用標志車輛的現象。隨后，國家郵政局向各地郵政管理局發出緊急通知，要求嚴格加強郵政車輛管理。從郵政車輛私運反映出的行政特權問題，與洛克的有限政府理論有著密切關系。在由此引出的如何約束政府行政權力的難題上，洛克有限政府理論有著值得借鑒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洛克；有限政府；行政特權；國家法治

2014年4月12日，央視《是真的嗎》欄目報道，網絡上存在不少郵政車輛出租、出售的信息，該欄目記者聯系到其中一位出租郵政車輛的車主并約定見面。當記者詢問該車主郵政箱式貨車的具體情況時，司機表示該車是正規的郵政車輛，屬于哈爾濱郵政系統，并擁有“郵政通行證”，可以在北京市區貨車禁行時段和區域正常行駛。隨后，記者租賃這輛郵政車進一步求證發現，該車在貨車禁行時段確實可以毫無阻礙的進入到北京市貨車禁行區域，而遭遇交警之后也并未被盤查詢問。

該事件中，哈爾濱市相關郵政企業的行為嚴重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郵政法》第二十八條第三款的規定①。按照該法第六十九條②，郵政企業的違法行為，應當由郵政管理部門糾正。但是，在哈爾濱市相關郵政企業利用行政特權資源收取不菲租金這一典型的權力尋租行為內，郵政企業與租用人在郵政部門管理監督下相安無事，“互利共贏”的獨特景象令人咋舌。

一、郵政車輛私運問題中的行政特權理論

（一）行政特權存在的理論依據

洛克認為，在有些情況下，一味嚴格執行法律反而會造成更大的損失，絕對的法律并不是最好的。洛克很輕易舉出這樣的例子來做辯護，比如一個人為了公眾的福利而不得不違犯了法律，本來是應該得到人民的贊許和寬恕，但結果卻因為違犯了法律而受到不應有的懲罰。對此，洛克引出了特權并加以合理肯定。洛克認為，特權就是“這種并無法律規定、有時甚至違犯法律而依照自由裁處來為公眾謀福利的行動的權力”。從洛克對特權的定義可以看出，真正的特權并非是一種專斷的私人的權力，而是一種向善的權力，是為了公眾的福利而自由裁量的權力。雖然洛克講的政府特權是法律未進行規定或是不合法的，但其本質目的和法律一樣，都是為了公眾的福利，在某種程度上說特權恰恰是遵循了原始的自然法，他是自然法的執行者，是握有廣泛權力的公共福利的捍衛者，向善的特權應該存在。

（二）行政特權限制的具體路徑

1.特權需要賢良之人行使

洛克認為，既然特權的目的是為了公眾的福利，那么能夠有資格行使這種特權的應當是賢良的君主或具有政治美德的人。政治權力具有天生的擴張性和侵略性，更何況這種沒有法律規定的權力，倘若由一個昏庸的君主來利用或據為己有，對他而言必定具有極大的誘惑力，必定導致專斷的權力，最終的結果就是走向專制或是暴政，在這種情況下，特權為人民謀福利的真正目的就成為空談。因此，特權的主體，無論是君主還是政府的行政部門，都需要具有向善的政治品德，才能推動整個政府快捷有效地為公眾服務。

2.特權需要以法律為準則

洛克認為，人民認為有明文限制特權的必要，在缺乏既定法律的建國初期，特權的行使幾乎是由政府來自由裁量的，倘若政府是為了人民的福利來使用特權，那么人民是沒有什么怨言的。但是，我們不能排除或阻止貪婪自私的人執政的可能，人的本性一旦墮落，就會不可避免地損害到別人的利益，而政府一旦被某些墮落的人所控制，成為獲取私欲的工具，就會損害到更大一部分人甚至整體人民的利益。并且，隨著既定法律條文的增多，對政府的限制范圍也會加大，某些君主或政府官員就會時刻想著恢復他們祖先所使用的特權來滿足個人的私欲，這種自私的目的與自然法向善的目的是極其不相符的。特權的本意實質上是為了公眾的福利才有可能違犯法律，而那些凱覷占有特權的人，卻忽視了特權最重要的目的而緊盯著特權的手段。當特權是為人民謀福利的時候，人民是非常歡迎的，而當特權被別有用心的人濫用，那么人民就是極其痛恨的。“社會利益與個人利益之間的界限，是由法律來劃定的”。因此，為了自身的安全和權利不受侵犯，防止特權的濫用，就有必要對特權加以法律明文的限制。

二、郵政車輛私運背景下的有限政府理論

（一）有限政府理論的具體依據

1.政府不可避免的惡

洛克認為，一個人執政的君主制容易受到個人喜好而壓迫人民，少數人執政的寡頭制容易因為集團利益而忽視大多數人的福利，多數人執政又會傷害到少數人的利益。無論一個人或少數人還是多數人執掌政府權力，都無法保證全體人類的自然權利，無法達到全體的同意和平等，即便是要維持政府的運行也要向個人征取部分財產，政府成為“必要的惡”。組建政府就會損害到一些個人的財產權，而不組建政府又會導致境況更糟的無政府狀態。“為了捍衛個人自由和個人權利，就必須防止絕對權力和專斷權力的出現”。洛克只能退而求其次，寄希望于政府能夠保護最大多數人的利益和減少最大程度的損害，達到這一目標所能采取的方式就是運用各種方式嚴格限制政府的權力。

2.權力本身的腐敗

洛克認為，為了克服自然狀態的不便，人類迫不得己而進入政治社會，自愿交出一部分權力由政府來代替行使。但是，對于這種政治權力，洛克并沒有表示全面的信任。對于沒有任何限制的絕對的、專制的權力，洛克更是表達了強烈的否定態度。人們起初“創造”權力的目的就是為了獲得一定的利益或者滿足一定的需要，又由于這個顯明的特點，當這種權力集聚到政府的手里時，統治者難免會為自己謀私利，權力的擴張性和侵略性又促使權力行使者敢于冒險去踐踏政府的目的。政府公共權力由于有國家強制力做后盾，更顯得強大而不容易反對，一般情況下民眾因為害怕懲罰會無條件地順從，根據這個邏輯，權力就顯得更加任意妄為了。由此，只要人擁有權力，尤其是政治權力，就會顯得尤為興奮，都可能會因為人的墮落本性和權力的腐敗性而濫用權力。“權力導致腐敗，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為了國家能夠長久存在，政府能夠切實保護人民的生命、自由和財產權，就必須限制政府的權力。

（二）有限政府理論的現實意義

1.加強依法行政

洛克充分肯定了法律的統治作用。在自然狀態中，人們所遵守的是上帝賦予的自然法，進入政治社會后所遵守的又是國家所制定的法律。“法律對無限制行使權力的做法設置了障礙，并試圖維持一定的社會均衡”。洛克認為，人們參加社會的重大目的是和平地和安全地享受他們各種財產，而達到這個目的的重大工具和手段是那個社會所制定的法律。人們自愿放棄部分權利加入政治社會，就是相信法律能夠保證政府決策的公正，更重要的是法律是人民權利的保障。我國的依法行政不僅要求政府有法可依，還應該依良法行政，良法的實質就是體現全體人民的意志，必須要和社會的公平正義相契合。

2.約束行政權力

洛克認為，一旦權力失去約束，就有可能導致無限政府的產生。無限政府是指一個政府自身在規模、職能、權力和行為方式具有無限擴張、不受法律和社會有效制約的傾向。為了防止政府權力的濫用，就應當建立完善的監督機制來約束政治權力，這也是有限政府的必然要求。“因為政治權力具有自我擴張的本性，同時也無法保障每一個主權者都具有良好的道德”。洛克主張用分權來限制政府的權力，除了分權制衡的內部約束外，還主張法治和人民主權原則，這樣的監督體制對西方國家的政治實踐具有重要的影響。由此看來，有限政府對政府權力的監督在本質上就是權力之間的監控與制約關系。

三、結語

從郵政車輛私運的個案，由小見大反映出了行政特權這一重大問題。這與洛克的有限政府理論有著密切關系，在如何約束政府行政權力的難題上，洛克有限政府理論對我國加強社會主義法治建設，實現國家法治化的目標有著值得借鑒的現實意義。堅持新形勢下的依法行政，以人為本，必將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掀開新的篇章。

注釋：

①《中華人民共和國郵政法》第二十八條第三款規定：“郵政企業不得利用帶有郵政專用標志的車船從事郵件運遞以外的經營性活動，不得以出租等方式允許其他單位或者個人使用帶有郵政專用標志的車船。”

②《中華人民共和國郵政法》第六十九條規定：“郵政企業利用帶有郵政專用標志的車船從事郵件運遞以外的經營性活動，或者以出租等方式允許其他單位或者個人使用帶有郵政專用標志的車船的，由郵政管理部門責令改正，沒收違法所得，可以并處二萬元以下的罰款；情節嚴重的，并處二萬元以上十萬元以下的罰款；對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給予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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