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道

文/李 勇

藝道

文/李 勇

YIDAO

蒲國昌，1937年生于成都，師從黃永玉、李樺、王式廓等藝術大家。現為貴州大學藝術學院教授、碩導，中國美協會員。

作品曾選送美國、前蘇聯、日本、瑞典、加拿大、新加坡等國展出。在美國和中國臺北、北京、南京等地舉辦個展。被編入《中國當代美術史》、《中國現代美術全集》、《中國美術六十年》、《現代水墨二十年》、《中國版畫百年》、《中國當代美術1979——1999》等三十余種重要藝術史論文獻，出有四本個人集。1992年國務院授予“對文化事業突出貢獻政府特殊津貼”。

1996年獲中國版畫家協會頒發的“魯迅版畫獎”。1997年應美國緬甸美術學院之邀，在該院及緬甸州立大學講學，并舉辦個展。2004年中國畫作品《垂釣圖》獲江蘇省政府和江蘇省國畫院頒發的“傅抱石獎”。2013年9月湖南美術出版社出版大型文獻畫冊《蒲國昌》，并在北京798藝術區“圣之空間”舉辦由魯虹策展的“新物象·蒲國昌水墨作品展”。2013 年12月在貴陽美術館舉辦由管郁達策展“形象的回歸·蒲國昌1993——2013個人水墨作品展”。2014年2月28日被邀參加上海喜馬拉雅美術館“時間節點——中國·1980年代水墨景觀”，并作為個案展出。2014年中國文聯在中國美術館主辦“多彩貴州·中國美術作品展”，作為個案畫家展出，有六十余幅版畫、中國畫作品被中國美術館、廣東美術館、美侖美術館、貴陽美術館收藏。

在花溪夢溪筆談

這是在一個秋日的下午。我和蒲國昌老師在這個靜謐安然的小區里走著。

因為城市建設拆遷，他的家就要從太慈橋的藝校搬到這里來居住。

我陪著他先熟悉熟悉這兒的生活環境，走著說著說著走著，在一個呈四十五度斜坡之地，“我要跑著上去?！甭牭剿脑捯簦涂吹剿鹋芟蚯暗纳碛?，從他奔跑的身影我看到了他那“狂放的高遠”。

他滿頭銀發讓我看到了他的年青，他不高的個子讓我看到了他的高大，他清瘦的身軀讓我看到了他的精氣神。叮咚作響的腳步猶如煙雨飛揚的線性水墨，刺激著、叮咬著我嘆為驚異的視覺。

我也想跑，但我跑不起來，我的腿受傷還在康復中。目睹蒲老師跑步的身影，我是一個羨慕嫉妒恨啊，“八十了”的蒲老師，那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八零后”。

“映日照之，線條中心有一縷濃墨，目光不透。”北宋沈括在《夢溪筆談》里評價徐鉉書法線條有如是之語的稱贊。在這花溪的夢溪筆談，看到蒲老師快意奔跑的身影，亦如沈括之筆語的濃墨，從中看到蒲老師那日光不透的“線條之骨”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生機盎然的生命之力度之厚度。蒲老師的藝術生命不也就是這般波瀾起伏的蕩漾著生命的本真之至美嗎？

秋陽溫暖，溫暖著每一個人的生命。

“要有屬于自己的獨立個性的藝術語言，這對一個藝術家來說是極為重要的，是其立身之本?！逼牙蠋煵粩嗟貙ふ倚碌摹拔摇保瑢ふ倚碌乃囆g生命，“干我自己的事，玩我自己的”從不同形式中抽象出生命的具象進而創作出富有深刻表現力的顯象的藝術作品，這從他的“蚊子”和“貓”系列畫作就可清晰窺見。蚊子是一種具有刺吸式口器的纖小飛蟲，身體和腳皆細長，是多細胞生物，其生活史可分為“卵、幼蟲、蛹、成蟲”四個階段。在這個微小的生命體里，蒲老師是用他敏銳的藝術眼光發現找到了一種偉大的物象，用自己的宗教情懷，把思想的理性注入感知的血液，轉化為獨立特行的藝術語言，創作出了一只只形態各異的頂天立地、逸趣橫生、風發意氣的“蚊子”和“貓”等當代水墨，這些“蚊子”和“貓”都是可觸摸可感知的，可謂就是他自我精神的真實寫照。

蒲老師說：“畫家、藝術家是人，首先是人，人要有人樣，要有人情、人品、人格。我希望我的藝術要具有根性、心性、當代性、獨立性和深刻性。”他就是這樣游走“形”和“物”之間，吟唱心之所語、所感、所藝、所道。他耐得住寂寞，安守一隅著自我放逐，孤獨著沉問禪修,他從來沒有停止過藝術的活動、藝術的思考。

他吟唱著要讓自己絕對的獨立，不獨立就不能容忍自己。生活中他有個偏好，喜歡照鏡子，可以在鏡子面前呆很久，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會由著性子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和形體動作，會在高度的興奮狀態中讓本我和鏡子里的非我不時沖突著對話著，率性的表現自己的即興。在標新立異的藝術活動中，在他心性的天空，時不時涂抹“道行”的參悟，于濃墨淡筆間揮豪水墨之靈動，在“求佛問道”中尋求獨特的屬于自己的藝術語言，來表達內心深處對藝術的真的叩問和求解，讓生命的“無我”抵達“有我的時空”，在自己的存在中書寫超越自我生命狀態的純粹的藝術。

畫是有形的而寫無形

“不和你玩，我玩我的，讓人逐漸習慣我的存在?！蓖高^蒲老師這幾十年來創作的各種不同表現形態的藝術作品來觀照，我以為他不是畫畫，他是在“寫”畫，畫心中所感，寫心中所意。

由“畫”而“寫”，他在“藝術王國”的求問就抵達了形而上的至高境界。由“畫”而“寫”,其藝術表現形式、創作手法有了更為豐厚的表述和傳達，使藝術的張力和意象就有了更為波瀾多彩的內涵和外延，更能淋漓盡致表現內心深處的精神訴求和人性感悟的思想意態，從而提高作品的多樣性和豐富性。這乃是筆畫寫意、意趣橫生至而意象盎然，這樣的藝術創作也就盡顯“道行其間，意蘊悠長”了，由傳統“意”的脈絡衍生他自己的“形散神不散”的當代藝術的“形”，二者“意”“形”其間，相得益彰，實謂“道入心”“心入性”之藝道相融所為。

“我的藝術靈感全在圓圓的籃球里面”熟悉蒲國昌老師的人都知道他喜歡打籃球，八十歲了還打籃球，有時候和學生們一起打球爭個勝負，有時候自己一個人也要打籃球。在這種很能彰顯個性色彩的體育運動中，他游刃有余地揮灑生命個體的意味，在洋溢自信的活力中生發老而彌堅的力量，這種力量不時在他的藝術追求中涌流出一個個精彩的“跑步上籃”、“帶球突破”等等點與線、虛和實的影像作品，探尋生命與藝術的內在聯系。其實，在他“蚊子”和“貓”等系列水墨畫作中，無不彰顯了這種生命運動的豐厚“力道”。

用解剖的方式深入內心深處表現“本真的我”的存在，蒲國昌老師是一個重視內心氣息感受的藝術家，他“從心所欲不逾距，用深度視覺感知世界，用智慧視覺——個性化的智慧視覺表達感知”。他在藝術上獨立感思，在靜守一隅中執著求問藝術的真、藝術的美。他的每一幅畫，都是自己生命里流淌出來的血液，滋養豐富著自己的“藝道”，在無為中而有其所為之心性。為了這種“藝術的心性”，他的畫都是烙印于心。

在他的心里，不走市場，不問市道，一直潛心修煉。上世紀九十年代，一個臺灣畫商來貴陽要“包養”他的畫，想了各種辦法得到的都是無望而終。后來陸續有如此之事況，他都是一如既往淡然處之。我想這些老板們可能都會很郁悶地不知究因是何？有錢不掙的畫家在當今時代也太鳳毛麟角了。

在蒲老師的畫室在他的家，時不時和他聊天，我沒天沒地的口無遮攔的信口開河的說著自己對藝術的一些看法和想法，他都寬容地放縱著我的信口開河，對藝術他說著他的看法他的評價，每每讓我“食之難忘其味”。

在“得道即佛”的宗教情懷中，作家何士光說“日子是一種了卻”，對于蒲國昌老師來說“藝術也是一種了卻”。在藝術的了卻中，蒲老師的藝術生命歷經“繭伏、驚蟄、灰夢、拂塵”四個階段之后，在今后的生命歷程中也許又會有新的“破繭而出，化蝶成鳳”持續綻放生命異彩的“藝道”。相信這個“八零后”會讓你看到更多的驚喜和贊嘆。

這是自然的存在，就在明天的陽光中光明著。

責任編輯 蘇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