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輻射在游戲和真實世界

史提芬·梅斯納

輻射確實讓生物發生了許多突變——比如白內障，更小的大腦以及更低的生育率。但從大的方面來說，輻射會讓種群的整體健康度下降，讓它們的適應性和繁殖力降低

近日，一則關于日本福島核泄漏之后的報道引起廣泛關注。2011年日本福島核災后，受放射性污染的野豬開始在日本北部肆虐，這種野豬體型粗壯，體長1.5-2米，體重90-200公斤，會破壞農地和高爾夫球場，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尤其野豬受到放射性污染，是否會對人類健康造成影響，還有待持續觀察。

《輻射》系列游戲的歷史已有二十年之久，它們探索著核末日后有關生命和道德的種種抉擇。當然，故事里這個被核戰爭蹂躪的世界和真實的世界有一些差別，里面的輻射僵尸和魁梧的超級變種人更容易讓人覺得這是一款奇幻作品，不過，從科學的角度看，這部末日啟示錄里有不少還是基于事實的。

游戲里的廢土和真實世界的核輻射污染到底有哪些差別？

100顆核彈會造成怎樣的傷害？

沒多少人比邁克爾·米爾斯博士更了解核戰爭的破壞性影響了。邁克爾是美國國家大氣研究中心的科學家。2014年，他和幾個同事發表了一項研究，詳細描述了巴基斯坦和印度之間的核戰爭對全球氣候的影響。雖然“只”使用了不到1%的全球核武器儲備，那個結果也是相當可怕的。

“研究揭示了全球核戰爭就是一個自殺行為。”米爾斯博士說道。他的研究是關于100顆15千噸的核彈（“小男孩”核彈的當量）將如何在30年的時間里對氣候產生嚴重影響的。核武器的直接殺傷當然很嚴重，但更嚴重的后果可能需要幾天才會充分顯現，需要好幾十年才能修復如初。

看起來，《輻射》游戲中，波士頓市中心的廢墟在很大程度上并沒有受到太多炸彈的爆炸攻擊。“核彈襲擊城市后的幾個小時之內，大火將不斷發展并蔓延，甚至引起火龍卷加速空氣流動，從而讓火勢越來越大。火場的溫度將不斷升高，城市里的一切都會變成燃料，然后歸于毀滅。大火釋放的能量要比核彈本身釋放的大得多。”米爾斯博士解釋道。

100顆核彈中的每一顆都將產生巨大的風暴，襲擊并席卷整個城市。在后續的大火里，五百萬噸炭黑將隨著熱流進入大氣平流層。這些碳是如此的密集，幾乎能完全阻隔太陽光，進而引發米爾斯博士所描述的“小冰河時代”。

此外，大氣層中的碳顆粒會吸收陽光造成溫度升高，會破壞受到污染地區上空50%的臭氧層。紫外輻射引起的額外殺傷，以及寒冷導致的作物減產可能導致近20億人的大饑荒——而這一切只是100顆15千噸的核彈引起的而已。

核戰爭如何“遮天蔽日”？

對于輻射的世界，核戰爭的規模我們可以從只言片語里窺見端倪：《輻射：新維加斯》里有這樣一個細節：“光拉斯維加斯一座城市就遭到了77枚核彈的襲擊”；而在《輻射1》的官方設定集第11頁則有這樣的描述：核戰爭的每一個核彈當量在200-750千噸之間。

考慮到以上兩個細節，再結合之前區區100顆15千噸當量核彈的后果，輻射世界在核戰之后的基本樣貌便更容易想象了。

2006年，新不倫瑞克州羅格斯大學的氣候學家艾倫·羅博科博士發表了一項類似的研究，詳細分析了美國和俄羅斯之間如果發生核戰爭——這在上個世紀80年代會是一個更簡單的研究——會帶來什么影響。他發現，美俄的核戰爭可能會產生超過1.5億噸的碳，并上升到地球的平流層。

這些碳將使全球氣溫下降至少8攝氏度，美國的夏天可能比平均溫度下降20攝氏度——事實上這不是“夏天”了，這將是一個核冬天。“小冰河時期”造成的食物短缺可能會持續十年之久，加上核彈的破壞和隨后的輻射，可能會殺死地球上所有人。

也許你可能知道，《輻射》的世界并不是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而是另一個極為相似的平行宇宙。兩個世界的分界點大概在二戰結束與發明晶體管的某個時候。在我們的世界里是在1947年發明的晶體管，但在輻射世界里，它直到2057年，也就是“偉大戰爭”前10年才出現。

因為這一點，輻射世界并未進入數字時代，而是專注在核技術和一些我們還未曾發現的方向上。另一個很大的區別是，輻射世界里石油和天然氣消耗殆盡，甚至到了7450.99美元一加侖的地步。這幾乎是導致全球戰爭的第一因素。

石油和天然氣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為核爆炸要引起產生核冬天那樣的大火，是建立在石油和天然氣燃燒產生的火焰上的。輻射世界里，聚變反應已經可以民用化，缺少石油天然氣的城市也許不會猛烈燃燒，也不會產生遮蔽全球的碳。

變異蟑螂是真的嗎？

蒂姆博士一直在研究核事故對生物的影響，比如切爾諾貝利和福島。他是有害輻射對野生動物種群影響方面的專家。許多研究文章都表明切爾諾貝利已經成為動物的避難所，但蒂姆博士的研究更關注輻射的有害影響，而不單單只是總體的種群數量。

“許多當地的野生種群都處于危險邊緣。”他說道：“即便只是把它們往消極方向推那么一步，也足以使它們在本地滅絕。如果遇到了一個更嚴重的生態危機事件，則可能會導致更大規模的滅絕。”摩梭博士接著詳細闡述，在一個小的地理足跡存在的物種，它不會指望他們滅絕完全不切實際。

《輻射》系列最引人矚目的一個方面是輻射導致的物種變異，以及由此催生的一系列游蕩在廢土上的極其危險的怪物：邪惡的綠皮膚超級變種人、巨型輻射蟑螂、輻射蝎和死亡爪等等，也有溫順的雙頭牛“婆羅門”。它們都是輻射系列的獨特標志。

但摩梭博士的研究告訴了我們一個完全不同的、更現實的故事：輻射會導致遺傳物質的嚴重破壞，并大幅降低物種的生存能力。

輻射有可能產生那些我們在《輻射》里看到的突變嗎？蒂姆博士表示他們可沒有發現什么有超能力的鳥或者變大的昆蟲。不過他們發現輻射確實讓生物發生了許多突變——比如白內障，更小的大腦以及更低的生育率。他們也觀察到鳥類產生了不規則的短小羽毛，極大地影響到了一些物種的繁殖。“從大的方面來說，輻射會讓種群的整體健康度下降，讓它們的適應性和繁殖力降低。”摩梭博士說。

輻射有什么健康危險？

《輻射》和現實最為不一樣之處就在于——你“自己”啦。現實世界可沒有“輻射寧”來幫你處理大劑量的輻射——當然，也許是他們的世界對如何醫治輻射的理解更深吧……無論如何，為了游戲的連貫性和可操作性，《輻射》都大大簡化了輻射帶來的健康危險，尤其是長期危險——現實生活里，它可不僅僅是減少你的血量和身體素質而已。

《輻射》里最大的污染源是萬物之源——水。“偉大戰爭”結束后，水溶性放射性銫-137對水源的污染肯定是一個嚴重問題。但是那場戰爭已經過去210年了，最后只會剩下衰變最慢，危害最小的放射性同位素。

考慮到波士頓只是在城市邊緣中了一顆核彈，就算算上城市本身的核能和附近城市的輻射影響，也很難判斷水源在210年后會有多大風險。可以肯定的是，飲用未經處理的水肯定會有一定長期影響——雖然在《輻射4》里只會少量增加你的整體輻射水平。

另外，相比湖泊和管道里的水源，流動的水里輻射風險會更低。研究輻射對各種物種的影響肯定不容易——因為大多數物種都死在了核戰爭中。剩下的突變體嘛，大多數你都會挺討厭。而《輻射4》里面的比較友好的突變生物，比如雙頭牛，算是少數。

生物多樣性的缺乏和物種滅絕可以解釋為什么兩個世紀后廢土仍然如此荒涼。摩梭博士解釋說，生態系統是相互依存的，食物網的崩潰足夠摧毀其覆蓋的大多數物種。在他的研究中，他討論了這樣一個情形：輻射讓傳粉昆蟲減少，從而減少植物果實的數量，進而影響依賴果實的物種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