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濤
今年夏天,我搬家的時候,雇請了一家專業(yè)搬家公司,搬家公司出動一輛箱式貨車。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隨同廂式貨車一起前來的僅有兩名搬運工:一個是一米八零左右的胖子,看著很壯實,但是,另外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卻很瘦,個子也不高,一米六三左右的樣子。可能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貨車司機(jī)苦笑說:“現(xiàn)在搬家公司很多,生意競爭很激烈,價碼壓得低,人多了,別說喝粥了,連水都喝不上!不過,兄弟,你別看不起那個瘦子,人不可貌相,他干活老狠了,能吃苦,干這行,都是出大力的,如果耍奸,是不可能找到活干的。”我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搬冰箱的時候,瘦子背部緊貼冰箱,兩手托著冰箱的底部,胖子在后面用兩手抬著冰箱。等瘦子把冰箱抬起后,胖子就松手搬其他的東西了。瘦子上身向前弓著,居然自己背著冰箱出了門,向樓下走去,我趕緊追過去,扶著冰箱,瘦子說:“沒事,沒事,你不用扶,我干習(xí)慣了。”
雖然說沒事,但是,等他把冰箱從六樓背下放到貨車上后,他的額頭冒出了很多汗珠。
看搬運工這么辛苦,我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幾瓶飲料。當(dāng)我回來的時候,瘦子正在用一個自備的大被單,把我的書籍包裹在一起背了下來,他把書放進(jìn)車廂后,我看到是六大捆書籍,我粗略計算了下,他這趟背的書至少有一百五十斤重。
我把飲料遞給瘦子:“大哥,先喝點飲料吧,沒想到,你看著單薄,居然還能干這么重的活。”他接過飲料,連聲道謝,喝了兩口后,不好意思地說:“沒有辦法,都是逼出來的,過了暑假,兒子就讀大三了,又得交學(xué)費,還得給他掙平時的生活費,我心里急啊,我不怕累,就怕沒有活干。”
從簡單的聊天中,我知道瘦子姓田,我就稱呼他為老田,老田和我說話的時候,一邊喘,一邊把身上的汗衫脫下來,兩手一擰,擰出很多水來,然后重新穿在身上,他解釋說:“雖然熱,但是不能光膀子干活,防止大件物品磨破背部的皮。”說完這句話,老田就匆忙上樓去了,過了會兒,老田居然一人背著笨重的寫字臺下來了。這個寫字臺是實木的,當(dāng)初買的時候,家具店里兩個棒小伙子吭哧吭哧地才抬進(jìn)我家的,沒有想到,老田居然一個人搞定!寫字臺豎立著緊貼在老田的背部,老田弓身前傾,雙手抓住兩邊,小心翼翼地把握住平衡,如果平衡掌握不好,寫字臺傾斜下來,就會磕著墻壁或者鐵質(zhì)的扶手,寫字臺肯定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壞,所以,他咬牙堅持著,額頭的青筋勁爆。
等我?guī)椭咸锇褜懽峙_裝進(jìn)貨車,我由衷地感嘆道:“老田,別看我比你塊頭大,也比你年輕十多歲,但是,干這力氣活,我還真不如你!”老田自嘲道:“這活我干三年了,說實在的,我二十一二歲沒有結(jié)婚的時候,這個活肯定干不下來,但是,沒有想到,我四十多歲了,居然干體力活比二十出頭的時候還厲害。不厲害也不行啊,我得給兒子掙學(xué)費和生活費啊……”
一個向五十歲邁進(jìn)的中年男人,在城市中,為著兒子讀書,多年如一日地默默承受著繁重的體力活,承受著難以想象的艱辛。不退卻不畏懼,一個瘦小的中年男人之所以這么堅韌,就是因為他是個父親。
但愿在大學(xué)校園里讀書的那個年輕人能感知父愛的堅韌,這種堅韌的父愛是那么的深情是那么的沉重……
(選自《香城都市報》2015年10月16日,有刪改)
閱讀思考
1.請用簡潔的語言概括文章的主要內(nèi)容。
2.“老田弓身前傾,雙手抓住兩邊,小心翼翼地把握住平衡。”請說說句中黑體詞的表達(dá)作用。
3.“我四十多歲了,居然干體力活比二十出頭的時候還厲害。”請結(jié)合全文內(nèi)容分析,老田為什么能這樣?
4.請分析文中的父親是怎樣的形象。
5.假如在大學(xué)讀書的老田兒子聽說了父親為他所做的一切,此時他一定有許多的想法。請你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