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外婆

觀海之魚

炎炎夏日，唐果感覺自己快被外婆特意囑咐她多吃的那些甜膩的零食淹沒了。看著路上大口喝冷飲的孩子，唐果扯了一下外婆的衣角：“外婆，我想喝冰水。”“不行！”外婆的反應很強烈，把唐果嚇壞了。事實上，外婆不是頭一回這樣了。

有一次，下大雨后，唐果跑到門外玩兒水，外婆氣得臉色煞白，可是她抬起的手遲遲沒落下：“小果子，答應外婆，不要親近和貪戀水，要多吃蜜糖零食才能健康……”

晚上，在院子里納涼的唐果瞟見一個身影在不遠處的草叢里若隱若現。她壯著膽子走向草叢，撥開草葉。

“哇啊！”唐果的驚叫聲，引來了外婆。躲在草叢里的是一個精瘦的小男孩，惶恐的眼睛在黑瘦的臉上顯得突兀嚇人，此時他正用這雙眼睛瞪著唐果。

“小朋友，到我們家來吧。我可以幫助你，讓你健康起來。”外婆張開雙手，及時攔住小男孩。男孩用力想要掙脫，外婆就是不放手。就這樣，小男孩住進了唐果家。

男孩在唐果家住了一段日子后，漸漸長了肉，還學會說話了，最先學會的就是“外婆”。當小男孩變得白白胖胖時，外婆整整瘦了兩圈。為了讓外婆恢復原來的樣子，這天，唐果到田園里采摘了很多蜜橘。

回到家時，看到外婆把她采來的蜜橘給小男孩吃，唐果一氣之下把小男孩推倒：“外婆是我一個人的，不準你住在我們家。”外婆扶起小男孩，又拉過唐果的手，告訴他們：“記住，我們是一家人。”

晚上，唐果半夜醒來，發現外婆和男孩不見了。她著急得光著腳丫子跑出家門。

“外婆！你在哪兒？”漆黑的夜里，唐果在小路上邊跑邊喊。湖邊有火光，她朝那星火跑去。

“唐果，你外婆為了救寄住在你們家的小男孩掉進水里了，可我們怎么也找不到她。”剛下過水里去的一位中年男子對唐果說。唐果的目光跟隨著大叔的手指望去，一眼看見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小男孩。

唐果猜想是白天自己趕他走，所以男孩趁夜色離開了，后來外婆出來找他，發現他失足落水，便下水救他……

“唐果，別難過，我們一定會繼續找！”大人過來勸說兩個抱在一起哭的孩子。

找不回來了——唐果沒說出口，因為這是家族秘密。這個秘密，唐果也是剛知道的。

外婆說，小男孩和她們一樣，屬于糖果一族。糖果一族的孩子經常被人類觸碰會變瘦。然而，只要和同族生活在一起，就能健康。外婆之所以會變瘦，是將自身的糖分傳給小男孩了。只需要一段時間增糖，就能恢復原樣。但是外婆在那么瘦弱的時候掉進湖水里，糖分不足的她很快就消失了。

唐果后悔沒及時向小男孩道歉，小男孩也因為連累外婆而愧疚，但他們決心從此要像姐弟一樣相親相愛，生存下去。

王傳生摘自《讀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