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再華++張雄



摘 要:基于2004—2013年城鎮化水平、收入不平等、家庭債務等變量的數據,構建面板計量模型,檢驗城鎮化水平、收入不平等的變動對家庭債務增長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在Ⅰ、Ⅱ、Ⅲ區中,城鎮化水平均與家庭債務正相關,各區域城鎮化水平的不斷提升帶來了家庭債務不同速度的增長;而收入不平等對家庭債務的影響具有較明顯的區域差異性。在Ⅰ區和Ⅱ區中,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負相關;在Ⅲ區中,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正相關。因此,在Ⅰ區和Ⅱ區中,政府應堅持城鎮化發展方向,進一步降低收入不平等程度,防控家庭債務過快增長帶來的金融風險;在Ⅲ區中,因地制宜制定科學的城鎮化戰略,加快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完善社會保障體系,支持居民合理的消費借貸需求。
關鍵詞:城鎮化水平;收入不平等;家庭債務;區域差異
中圖分類號:F03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3890(2016)03-0039-07
一、引言
人口向城市和城鎮集中,是一個世界性的趨勢。西方城鎮化是市場機制發揮基礎作用的自然演進的過程。發達國家的城鎮化經驗表明:城鎮化過程會對收入分配產生重要影響,城鎮化與整體收入不平等呈現倒“U”型關系,且收入不平等對家庭債務產生了重要影響(Qin et al,2009)[1]。目前,中國大力推行城鎮化戰略,正處于工業化、城鎮化加速發展期。2013年城鎮化水平達到了53.73%。隨著城鎮化進程加快,我國收入不平等程度呈不斷擴大趨勢,2013全國總體基尼系數為0.473,居民收入差距較大。在正規金融市場上,家庭債務規模迅猛增長,2013年家庭債務余額達到了11.4萬億元,占GDP的17.57%。城鎮化快速推進過程中,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變動具有顯著的區域差異性。那么,各區域中家庭債務規模的差異,與城鎮化水平、收入不平等、金融發展程度等因素的變化有何關系?因此,本文在考察中國城鎮化水平變動的基礎上,重點驗證不同區域中城鎮化水平、收入不平等等因素對家庭借貸行為的影響程度。研究結論對于政府部門制定城鎮化戰略、收入分配制度、消費金融等決策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關于城鎮化與收入不平等的關系研究取得了較大的進展,但由于學者們采用的數據、模型等方面的差異,研究結論各異。代表性的觀點有:(1)城鎮化進程有利于縮小收入差距。城市化過程中,勞動力的流動會通過要素報酬的均等化來縮小城鄉收入差距(Todaro,1969[2];Massimiliano,2008[3];陸銘 等,2004[4])。(2)城鎮化進程擴大了收入分配差距。Owen et al(2004)[5]發現,在南非城鎮化過程中,城市內部收入分配不平等以及農村內部的收入分配不平等都在不斷擴大,城鎮化進程導致總體收入不平等程度顯著增加。程開明 等(2007)[6]根據1978—2004年的時序數據,研究了城市偏向、城市化與收入差距三者的動態關系,結果發現:城市化與城市偏向是造成城鄉收入差距擴大的原因,對城鄉差距擴大產生正向沖擊。(3)城鎮化對收入分配差距具有雙向效應。Kanbur et al(2013)[7]認為收入分配不平等很大程度上是城鎮化過程的伴隨物,城鎮化對收入分配差距有雙向效應。城鎮化過程加劇了印度、菲律賓、印度尼西亞等國的城鄉收入不平等,但是縮小了中國的城鄉收入不平等。郭軍華(2009)[8]則認為城鎮化對收入分配具有閥值門檻,其實證分析結果表明:城鎮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作用效應取決于城鄉收入差距水平,當城鄉收入差距水平較低時,加速城市化可以有效地縮小城鄉收入差距;而當城鄉收入差距水平較高時,城鎮化將會擴大城鄉收入差距。
近十年來,收入不平等程度的擴大與家庭債務規模的迅猛增長,引發了學者們探討兩者關系的濃厚興趣。該領域研究成果主要是解釋收入不平等對家庭債務的作用機理,以及采用國別樣本所做的大量實證研究。(1)收入不平等對家庭債務的作用機理。收入不平等影響家庭債務規模變動的途徑主要有:不同組別家庭議價能力的高低以及社會地位比較偏好。Ranciere et al(2010)[9]、Kumhof et al(2012)[10]認為不同收入水平組之間議價能力的高低,是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增長的關鍵傳導機制。中低等收入家庭議價能力低,為了滿足基本消費需求,他們會通過借貸行為來平滑即期消費,這就解釋了中低收入家庭實際收入水平下降,而家庭債務反而增長的現象。Bellet(2012)[11]在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之間傳導機制的解釋上,提出了一種不同于Ranciere et al(2010)所構建的收入不平等——議價能力——家庭債務的傳導機制,指出由于存在社會地位的外部性,收入不平等的加劇會導致中低收入家庭更高的負債比率。Badarinza(2011)[12]在研究社會地位外部性對家庭借貸行為的影響時,引入借貸約束變量,發現借貸約束放松,會降低借貸行為對社會地位競爭的敏感性。Bellet(2012)模型則解釋了為什么社會地位競爭不會影響高收入家庭借貸,卻會增加低收入家庭借貸。但模型的核心假設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對高收入家庭借貸行為的解釋也是有限的。金燁 等(2011)[13]沒有直接研究收入不平等、社會地位偏好和家庭債務之間的關系,而是探討了收入差距、社會地位尋求和儲蓄率之間的關系,發現收入差距和社會地位尋求是導致中國高儲蓄率的重要原因,收入差距的擴大會加強人們追求社會地位的行為,進而刺激家庭儲蓄增加。(2)收入不平等對家庭債務影響的實證研究。Perri et al(2005)[14]在考察組內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變動時指出,家庭會通過借貸來平滑消費,組內收入不平等不會直接導致消費不平等。Iacoviello(2008)[15]則從家庭異質性角度,構建了DSGE模型,考察了組內收入不平等對家庭債務變動的影響,研究發現收入不平等擴大導致了較小的消費不平等與較大的財富不平等。Coibion et al(2014)[16]在考察收入不平等程度不同的情形下,高收入家庭與低收入家庭的借貸行為發現,兩組家庭面臨的信貸約束不同,低收入家庭在高收入不平等地區借貸要少于在低收入不平等地區的借貸。
從現有研究來看,國外學者關于城鎮化與收入分配以及收入不平等對家庭借貸行為影響的研究取得了較大進展,特別是在解釋收入不平等對家庭債務作用機理上涌現出一些代表性成果。國內學者針對城鎮化與收入分配關系的研究才剛剛開始,有影響力的成果不多,且研究結論分歧較大。由于數據或方法的限制,關于城鎮化過程中收入不平等對家庭借貸行為影響的研究近乎空白。本文主要貢獻在于:針對國內學者把城鎮化、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等變量割裂開來研究的現狀,力求闡釋城鎮化進程中收入不平等對家庭債務的作用機理,并在考察城鎮化水平的基礎上,采用2004—2013年面板數據,構建面板模型,檢驗不同區域中收入不平等對家庭債務的影響程度。
本文余下結構如下:第二部分為中國城鎮化水平、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變動的特征事實分析;第三部分為變量選擇、數據來源與模型設定;第四部分為實證驗證城鎮化水平與收入不平等對家庭債務變動的影響;第五部分為結語。
二、中國城鎮化水平、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變動的特征事實分析
2004—2013年以來,伴隨著中國城鎮化水平不斷提升,收入不平等程度與家庭債務規模均不斷擴大。由于政治、經濟、文化等諸多因素的影響,城鎮化水平、收入不平等程度與家庭債務規模存在顯著的區域差異。下文采用統計數據,對各區域城鎮化水平、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的變動情況進行特征事實分析。
(一)家庭債務的區域分組
本文根據2013年各省家庭債務的規模,按分位數法把30個省、自治區與直轄市劃分為Ⅰ、Ⅱ、Ⅲ區域。通過計算得出家庭債務規模在兩個界線處的分位數分別為3 716.9億元、1 870.7億元。因此,本文把家庭債務規模大于3 716.9億元的劃為Ⅰ區;家庭債務規模大于1 870.7億元且小于3 716.9億元的劃為Ⅱ區;家庭債務規模小于1 870.7億元的劃為Ⅲ區。具體分組結果見表1。
(二)Ⅰ、Ⅱ區域中的城鎮化水平與收入不平等的變動
1. Ⅰ區的城鎮化水平與收入不平等。隨著國民經濟的發展以及城鎮化進程的推動,該地區城鎮化水平在不斷提高(見圖1)。2013年Ⅰ區的城鎮化率均值達到65.18%,比2004年增長了13.77%,且2013年該地區城鎮化率均值高于同期全國的城鎮化率53.73%,說明該地區的城鎮化水平較高。而收入不平等程度在城鎮化水平不斷提高的情況下,呈現出先是平穩上升,后逐步下降的現象。2004—2008年,收入不平等較平穩略有上升。2008年后,隨著城鎮化水平繼續提高,收入不平等則出現了較明顯的下降趨勢。2013年該地區GINI系數均值為0.34,收入分配較為公平。
2.Ⅱ區的城鎮化水平與收入不平等。2004—2013年,該地區城鎮化水平在不斷提高,而收入不平等呈現出先擴大后減小的倒“U”型現象(見圖2)。2013年該地區城鎮化率均值為50.14%,較2004年增長了11.83%,2004—2008年,該地區GINI系數呈上升趨勢,甚至有些年份超過了0.4這一國際警戒水平。但隨著城鎮化水平的進一步提高,收入不平等程度呈下降趨勢,2013年該地區GINI系數均值降到了0.38。我們可以看出,該地區隨著城鎮化水平的上升,收入不平等現象有所改善,但收入分配不公平程度依舊較高。
3. Ⅲ區的城鎮化水平與收入不平等。從圖3可以看出,2004—2013年該地區城鎮化水平不斷提升,收入不平等程度也在不斷擴大。兩者呈現出較明顯的正相關,城鎮化水平的提升可能擴大了收入不平等程度。該地區的城鎮化水平較低,收入不平等程度較大。2013年城鎮化率均值為43.71%,比同期全國的城鎮化率低了近10%。而GINI系數一直超過0.4這一國際警戒水平,并有著持續上升的趨勢,2013年該地區GINI系數均值達到了0.437 1。可以說,該地區存在著嚴重的收入不平等現象。
從以上分析可知:城鎮化水平、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的變動存在地區差異。Ⅰ區的城鎮化水平明顯高于其他地區,而收入不平等程度低于其他地區,家庭債務規模高于其他地區;Ⅱ區中速的城鎮化發展,收入不平等程度較高,但是有下降的趨勢,家庭債務規模為中等規模;Ⅲ區的城鎮化水平明顯低于其他地區,而收入不平等程度顯著高于其他地區,并有著上升趨勢,家庭債務增長速度較快,但是規模還偏小。
三、變量選擇、數據來源與模型設定
(一)變量選擇與數據來源
國內外研究表明:區域中家庭債務的變動是一系列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本文主要選取收入不平等、城鎮化水平、經濟發展水平、房價、金融發展、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等變量,驗證各變量對區域家庭債務變動的影響程度。
1. 家庭債務(Household Debt,簡寫為HD)。家庭借貸主要通過正規金融市場上的銀行和非銀行機構及民間金融市場實現。由于家庭在民間金融市場借貸的數據難以獲得,因此本文用正規金融市場上,銀行和非銀行機構向家庭發放的消費信貸數據近似代替家庭債務數據,數據來源于中國人民銀行官方網站。
2. 收入不平等(Income Inequality,本文用GINI系數代表收入不平等)。國內外眾多學者對中國基尼系數的研究方法不一,得出的結果也不同。大多數學者認為田衛民(2012)測算出的各省基尼系數基本上是符合實情的,因此本文基尼系數來源主要是轉引田衛民(2012)測算出的數據,部分缺失數據通過胡祖光(2004)提出的公式進行演算得出,運用胡祖光提出的公式演算出的中國GINI系數與世界銀行公布的中國GINI系數基本吻合,因此,本文認為在計算各省份的GINI系數時,該方法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3. 城鎮化水平(Urbanization Rate,簡寫為UR)。城鎮化是指農村人口轉化為城鎮人口,第二三產業不斷向城鎮聚集,城鎮數量規模擴大的過程。反映城鎮化水平的指標為城鎮化率,本文指的是城鎮人口占年末常住人口的比例。數據來源于各省統計年鑒。
4. 房價(House Price,簡寫為HP)。本文選取商品房銷售平均價格作為房價的衡量指標,商品房銷售平均價格由商品房銷售額與商品房銷售面積之比得出。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
5. 經濟發展水平(GDP)。已有的研究表明:經濟發展水平對消費和家庭債務變動產生了重要影響。本指標的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
6. 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Social Security and Employment Expenses,簡寫為SSAEE)。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反映了地方政府在社會保障與就業方面的支出。社會保障與就業支出的主要對象是低收入家庭,當低收入家庭面臨收入波動時,政府對社會保障與就業的支出能很好地平滑低收入家庭的消費,從而降低借貸規模。本指標的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
7. 金融發展(Financial Development,簡寫為FD)。較早的學者常用麥氏指標(即M2占GDP的比重)來衡量金融發展規模,但越來越多的學者對麥氏指標提出了質疑。由于我國金融體系以商業銀行間接金融為主,較高的M2/GDP并不能代表較高的金融發展規模,因此,本文采用全部金融機構貸款總額占GDP的比重來衡量金融發展規模。本變量的原始數據來源于中國人民銀行區域金融報告。
(二)模型設定
根據對已有文獻的整理與相關理論的研究可知,家庭債務與城鎮化水平、收入不平等程度、經濟發展水平、房價等密切相關。因此,本文在設定實證模型時引入上述變量,最終選取的因變量為家庭債務,自變量為收入不平等、城鎮化水平、經濟發展水平、房價、金融發展、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鑒于我國家庭債務的省級數據統計時間起源于2004年,本文選取的時間跨度為2004—2013年,數據類型為面板數據。為了減少異方差和保證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是線性的,本文在實證過程中對家庭債務、房價、經濟發展水平、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進行自然對數變換,而城鎮化水平、收入不平等、金融發展已經是百分比形式,這些變量與因變量是線性的,不在進行自然對數變換。本文利用30個省、市、自治區(除西藏)的面板數據構建基準模型如下:
LNHDit=αit+β1GINIit+β2URit+β3Xit+Uit+εit(1)
其中,i表示省份;t表示時間;HD表示家庭債務;GINI表示收入不平等;UR表示城鎮化率;Xit為其他自變量,包括房價(HP)、經濟發展水平(GDP)、金融發展(FD)、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SSAEE);Uit表示地區固定效應;εit表示隨機擾動項。
四、實證分析
(一)實證過程
1. 單位根檢驗。為了避免偽回歸,確保估計結果的有效性,我們必須對各序列的平穩性進行單位根檢驗。單位根檢驗常見方法主要有:LLC檢驗、IPS檢驗、ADF-Fisher檢驗等。考慮到本文區域中樣本容量適中,并存在同質性和異質性的情況,特別是避免單一的檢驗方法可能產生的失誤。本文采用LLC及IPS檢驗方法對家庭債務規模(HDit)、收入不平等程度(GINIit)、城鎮化水平(URit)等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如果變量在兩種檢驗方法下都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那么就可以說此序列是平穩的。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
各區域的變量經過LLC單位根檢驗和IPS單位根檢驗,均沒有拒絕單位根的假設,這些變量是非平穩的。而這些變量的一階差分變量△HDit、△GINIit、△URit、△FDit、△LNGDPit、△LNHPit、△LNSSAEEit都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了單位根假設,說明這些變量的一階差分變量△HDit、△GINIit、△URit、△FDit、△LNGDPit、△LNHPit、△LNSSAEEit都是平穩的。從以上計算結果可以看出,這些變量均為一階單整I(1)。
2. 面板數據的模型選擇與回歸。在面板數據的模型選擇上一般有固定效應模型與隨機效應模型,主要是通過Hausman檢驗來確定模型的具體類型。如果檢驗結果拒絕原假設,則應使用固定效應模型。本文對Ⅰ、Ⅱ、Ⅲ區的面板數據,進行了Hausman檢驗,檢驗結果的prob.值分別為0.000 1、0.000 1、0.322 0。顯然前兩個地區拒絕接受原假設,應使用固定效應模型;而Ⅲ區接受原假設,應使用隨機效應模型。相應的各地區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
(二)結果分析
從表3可以看出,在Ⅰ區、Ⅱ區,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負相關;在Ⅲ區,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正相關。在三個地區城鎮化水平與家庭債務都是正相關,城鎮化水平的提高,擴大了家庭債務的規模。
1. Ⅰ區較高的城鎮化水平,較低的收入不平等程度等因素推動了該區域家庭債務規模的快速增長。
Ⅰ區的廣東、上海、北京以及江蘇等省市處在經濟比較發達的地區,該地區享受著一系列的政策優惠以及先天的地理優勢,經濟已經得到了飛速發展,形成了一些經濟發展群(長三角經濟群、珠三角經濟群、環渤海經濟群等),城鎮化水平較高,并且該區域的金融發展程度不斷提高,城鎮居民擁有的資產水平逐年增長,收入不平等程度緩慢減小,因此居民面臨的信貸約束較低且有著較強的借貸能力,這些因素共同推動了該區域家庭債務規模的快速增長。
2. Ⅱ區中速的城鎮化發展,較高的收入不平等程度等因素推動了該區域家庭債務規模較大幅度的增長。
Ⅱ區的湖南、湖北、河南以及江西等省份處于我國的中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居于全國的中游水平。近年來,中部崛起戰略促進了一些城市群(長株潭城市群、武漢城市群等)的形成,從而帶動了城鎮化水平提高。伴隨城鎮化過程,大中城市的房價高速增長。該區域內居民的收入水平增長較慢,收入不平等程度相對于經濟較發達的地區要高,家庭部門為了實現購房等目標,產生了較強烈的借貸愿望,但是該區域金融發展程度低于I區,因而,該區域內銀行放貸規模要低于家庭的借貸意愿水平。
3. Ⅲ區較低的城鎮化水平,較高的收入不平等程度等因素推動了該區域家庭債務規模的擴大,但家庭債務規模明顯低于I區和II區。
Ⅲ區的寧夏、青海以及甘肅等省份處于我國的西部地區,工業基礎薄弱,經濟發展落后,居民收入水平較低。近年來,國家發展戰略逐漸傾向西部地區,西部大開發戰略的推進,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該區域城鎮化的水平,但是該區域的城鎮化水平與I區和II區比還較低。較低的城鎮化水平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城鄉勞動要素的流動,延緩了居民收入的均等化進程,該區域存在著較高的收入不平等程度。在房價收入比還較大的情況下,居民希望通過借貸來滿足購房等消費需求,但是該地區金融發展落后,正規金融市場信貸供給相對較小,且為了控制風險不愿意進行過多的放貸。在一系列因素的影響下,該區域的家庭債務規模有了一定的增長,但居民很大一部分的借貸意愿沒能實現,該區域的家庭債務規模較小。
五、結語
本文采用2004—2013年城鎮化水平、收入不平等、家庭債務等變量的數據,構建面板計量模型,檢驗了城鎮化水平、收入不平等的變動對家庭債務增長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在Ⅰ、Ⅱ、Ⅲ區中,城鎮化水平均與家庭債務正相關,各區域城鎮化水平的不斷提升帶來了家庭債務不同速度的增長;而收入不平等對家庭債務的影響具有較明顯的區域差異性。在Ⅰ區和Ⅱ區中,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負相關;在Ⅲ區中,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正相關。在Ⅰ區和Ⅱ區收入不平等與家庭債務都為負相關,但收入不平等對家庭債務的影響程度不同。在Ⅰ區,收入不平等每下降1%,家庭債務將增長11.4%;在Ⅱ區,收入不平等每下降1%,家庭債務則只增長4.93%。
基于上述研究結果,本文提出的政策建議為:(1)政府應該因地制宜,制定科學合理的城鎮化發展戰略,在Ⅰ區穩妥推進城鎮化進程,進一步降低收入不平等的程度;在Ⅱ區和Ⅲ區,特別是Ⅲ區大力提高城鎮化水平,逐漸縮小與發達地區城鎮化的差距。(2)堅持公平正義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內在要求,政府應該制定公平的收入分配制度,在堅持市場機制對資源配置起決定性作用的基礎上,充分利用各種政策工具與手段調節不同收入階層的收入,并進一步完善社會保障體系,構建居民收入水平的正常增長機制。(3)政府應該制定差異化的區域消費信貸政策,合理控制Ⅰ區家庭債務規模,防控家庭債務過快增長帶來的金融風險;鼓勵與支持Ⅱ和Ⅲ區消費金融市場的健康快速發展,保障與滿足家庭部門消費需求的合理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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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 然
Income Inequality and Changes in Household Debt in the View of Urbanization
——Data from 30 Provinces and Cities
Wu Zaihua,Zhang Xiong
(Business School,Xiangtan University,Xiangtan 411105,China)
Abstract: This paper uses the data of urbanization level,income inequality and household debt from 2004 to 2013,then building the panel econometric model and testing the impact of the level of urbanization and the change of income inequality on growth of household debt. The results show that in the area I,II,III urbanization is positively related to the household debt. Specifically,continuous increase of the regional urbanization level has brought an increase in household debt at a different speed;However,The effect of income inequality to the household debt reflects an obvious regional difference. In the area I and II,income inequality and household debt are negatively correlated;In area III,income inequality is positively related to the household debt.Based on the empirical results,the paper suggests that in I and II areas the government should adhere to the direction of development of urbanization,further narrowing income inequality,and should prevent the excessively rapid growth of household debt from bringing financial risk;In area III,we should adjust measures to local conditions,speed up the reform of the income distribution system,improve the social security system and keep a reasonable consumption loan demand.
Key words: Urbanization;Income inequality;Household debt;Regional differen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