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語動詞在連體節(jié)中的時態(tài)·體

劉玲

摘 要：對于以漢語為母語的日語學習者來說，日語動詞的時態(tài)和體很難掌握。尤其當句子中出現連體節(jié)時，更是容易出錯。筆者作為一個站在日語教育事業(yè)第一線的人，時常困惑于不知該如何去指導學生理解和運用連體節(jié)中謂語的使用方法，如何將復雜的問題簡單化條理化地講授出來。所以本文旨在探索一個合理的方案，把連體節(jié)動詞的時態(tài)·體所能表達的含義體系化，并能循序漸進地在課堂上得以傳授。

關鍵詞：日語動詞 時態(tài) 體 主節(jié) 連體節(jié)

中圖分類號：H31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1578（2016）09-0008-03

1 問題點

目前大學日語教材和語法工具書中幾乎沒有針對動詞的時態(tài)與體作系統(tǒng)的說明，即使有也是很淺顯的，不足以覆蓋與此相關的全部的日語現象。學習者只能靠自己慢慢積累培養(yǎng)語感，為此在學習的過程中常常感覺困惑。產生這個問題的原因恐怕要歸咎于日語本身的不定性，很難有一種方法能把所有的對象分門別類。

1.1 在動詞的分類方面

比如“花が散っている”，如果是看到滿地凋謝的落花后說的，則把“散っている”理解為結果的存續(xù)，歸類為瞬間動詞或結果動詞。如果是正在看花紛紛往下凋落時說的，則把“散っている”理解為動作的進行，歸類為繼續(xù)動詞。再比如“祖父は腰が曲がっている”中，可以把“曲がる”歸為變化動詞。“道が海の方に曲がっている”中，可以把“曲がる”歸為第四種維持動詞。“あの子は根性が曲がっている”可以把“曲がる”歸為第四種形容詞性動詞。語境語義的不同導致一個動詞擁有不止一種類別。

1.2 在動詞的時態(tài)方面

比如找到不見的鑰匙時說“あった”，這時不是過去時，而是表達內心的期待實現的語感。讓人等一下時說“ちょっと待った”，也不是過去時而是表達迫切的要求。建議別人休息一下時說“少し休んだ方がいい”，這時表示對所判斷內容的假想。另外在日語篇章段落中存在現在時和過去時交叉使用的現象，這只能用表達技巧來解釋了。

1.3 在動詞的體方面

首先使用的概念術語就不統(tǒng)一，隨意翻看相關的論著便有“繼續(xù)相”“反復繼續(xù)相”“進行相”“反復進行相”“將然相”“將現相”“始動相”“完結相”“完了相”“未完了相”“完成相”“終結相”“結果相”“既然相”“既現相”“結果狀態(tài)相”“單純狀態(tài)相”“反復習慣相”“經驗相”等等。它們往往指代重復卻又不盡相同，令閱讀者感覺混亂。其次動詞的體受多方面因素的影響。如：

（1）彼は去年大學を卒業(yè)した。

（2）彼はもう大學を卒業(yè)した。

因為副詞的不同，（1）的“卒業(yè)した”表示過去時。（2）的“卒業(yè)した”表示完成相。

（3）太郎が死に出した。

（4）次々と人が死に出した。

“死ぬ”是瞬間動詞，不具備持續(xù)性，沒有始動相，所以（3）屬于非文。但若像（4）主語為復數時，句子則成立。

1.4 在基準時的選擇上

因敘述同一件事情時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表達形式，所以作為日語學習者來說就更加難以準確地使用了。

（5）當時、アメリカに行くとき、長時間飛行機に揺られた。

（6）當時、アメリカに行ったとき、長時間飛行機に揺られた。

（7）街燈が消えたとき、お知らせください。

（8）街燈が消えているとき、お知らせください。

如果用中文表達的話（5）（6）都翻譯成“去美國的時候”，（7）（8）都翻譯成“當路燈熄滅的時候”。所以當漢語母語者把這兩句話翻譯成日語時，就會拿捏不定，不知哪句合適，或者以為只有其中一句是對的而另一句是錯誤的。

2 分析

本文按順序分類別摘選了《日語精讀》第一冊（宿久高 周異夫主編）課文和課后解說中出現的有關連體節(jié)動詞的例句。具體分析如下：

（9）太極拳をする人もラジオ體操をする人もいます。（日語精讀第一冊P101）

（10）授業(yè)の始まるベルが鳴っています。（P151）

（11）日本人は忘年會というパーティーをして、年末を楽しむ習慣があります。（P157）

（12）敬語は尊敬を表す言葉で、早く身につけ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と王さんは思っています。（P179）

“太極拳をする”和“ラジオ體操をする”是“人”的屬性。“授業(yè)の始まる”中的“の”替換的是“が”，“授業(yè)が始まる”為“ベル”的屬性修飾語。“年末を楽しむ”是“習慣”的屬性。“尊敬を表す”是“言葉”的屬性。這些動詞的用法中畠孝幸（1995）定義為“純粋な裝定（單純的修飾語）”，沒有時態(tài)·體的性質。

（13）美術館に入る前に、切符を買ってパンフレットをもらいました。（P123）

（14）楊さんたちが店を出る時、店の人たちは「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またどうぞ」と大きな聲で言いました。（P168）

（15）日本に來る時、友達が空港まで送ってくれました。 （P207）

（13）“入る”發(fā)生在主節(jié)時以后說話時以前，以主節(jié)時為基準點。相對“もらった”的時間點而言，“入る”是未來發(fā)生的事情，用ル形。（14）“出る”發(fā)生在主節(jié)時之后說話時之前，以主節(jié)時為基準，為相對時態(tài)的將來時。（15）“來る”指以“送ってくれた”為基準的將來，所以也是相對時態(tài)。這與丹羽哲也（1997）的結論一致。

由于“前”這個詞本身是之前的意思，所以做某事之前的某事都用將來時，也就是動詞的ル形。

（16）日中辭典と旅行のガイドブックを買いに、私は東京駅の近くにある大きな本屋に行きました。（P135）

“ある”是狀態(tài)動詞，沒有動作性。據句意來判斷這個書店在主句時之前就存在，還將一直存在到發(fā)話時以后的未來，因此要用絕對時態(tài)的一般現在時。

（17）入場券を買う人は列に並んでいます。（P140）

“買う”是繼“並ぶ”之后的動作，“買う”的實現意味著 “並ぶ”的結束。既可以理解為將來時，也可以理解為未完了。

（18）きのうした宿題をきょう提出しました。（P140）

（19）二人が席に著いた時、店の人はメニューを見せて、「何になさいますか」と尋ねました。（P167）

（20）日本に來た時、友達が空港まで迎えに來てくれました。（P207）

（18）“した”發(fā)生在主節(jié)時以前，既能理解為以主節(jié)時為基準的相對時態(tài)，也可以理解為以說話時為基準的絕對時態(tài)。

（19）連體節(jié)修飾的名詞是“時”，有的研究者會把“トキ連體節(jié)”單獨抽取出來作為一個研究課題。日語精讀第一冊也出現了很多トキ連體節(jié)。“著く”和“尋ねる”為前后繼起的動作，“著いた”的時態(tài)解釋為以主節(jié)時為基準的相對時態(tài)更便于理解。（20）“迎えに來てくれた”是在“來る”這個動作完成之后發(fā)生的，所以用“來た”。

（21）あそこで話をしている人は鈴木さんです。（P140）

“話をしている”為說話時正在進行的動作，所以“している”表示絕對時態(tài)的正在進行時。

（22）佐藤さんの家族は佐藤さん夫婦と高校に行っている太郎さんの3人です。（P145）

“行く”的動詞分類按照金田一（1950）劃分為瞬間動詞，按照藤井正（1966）劃分為結果動詞，按照工藤真由美（1995）劃分為變化動詞。所以“行っている”不具備時態(tài)性，只有體的性質。表示動作完成后結果的存續(xù)。但是它和“鈴木さんはアメリカに行っているから、家にいるはずがない”中的“行っている”的意思不同。“アメリカに行っている”是說去了美國之后待在美國沒有回來。而“高校に行っている”并非去了高中學校沒有回家，而是指上高中，期間反復去學校，相當于“通っている”的意思。

（23）うちの前の道を左へまっすぐ行って、2番目の角を左へ曲がったところですよ。「Sマート」というスーパーですが。（P145）

（24）日本の習慣では、注文した料理を全部食べ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か。（P168）

（25）その時私は、すばらしい寫真はカメラマンが感動して撮ったものだと分かりました。（P210）

（26）みんな靴をはいたまま部屋に入ったり、使ったものをもとのところに戻さず、そのまま勝手に置いたりするので、たちまちまためちゃくちゃになってしまいます。 （P261）

（27）雪がたくさん積もった朝、ふるさとの人々はみんな早く起きて、真っ白な雪の中に小さい道を作っていきます。 （P273）

（23）“曲がる”的動詞分類非常靈活多變，在問題點里已有所涉及。有變化動詞、第四種維持動詞、第四種形容詞性動作等分類。但在（23）中，它不屬于上述分類的任何一類，因為它具備了動作性，是“轉彎”的意思。根據句意，超市位于轉過第二個路口之后的地方，“曲がった”非過去時，表示完了相。（24）句意是詢問一般的習慣，所以“注文した”不是過去時而是完成相。（25）“すばらしい寫真はカメラマンが感動して撮ったものだ”是引用句，可以獨立出來分析。“寫真”是“撮る”這個動作做完之后的產物，所以“撮った”與時間無關，屬于體的范疇。（26）“戻す”的前提是“使った”。<27>“作っていきます”為經常性、反復性的行為，教材里稱之為一般現在時。有學者認為其是超時態(tài)，即過去、現在、未來都發(fā)生，所以與說話時無關了。按照常理“積もる”應在“作る”之前發(fā)生，“積もる”的動作完成以后，才進行“作る”的動作，所以“積もった”為完成相。

（28）母の作った料理がおいしいです。（P151）

“作った”為過去時。主句“おいしいです”為現在時，意為說話的現在做出的判斷。

（29）ここは、私が住んでいる町の水源地です。（P189）

“住む”的分類很曖昧。具有動作性但不強，非結果動詞，所以“住んでいる”不能表示結果的存續(xù)。但要說表示動作的進行也很牽強。有的地方稱之為存在動詞。若要表示現在的狀態(tài)，只能用“住んでいる”的形式。

（30）湖を囲んでいる森の所々に、建物の屋根が見えます。（P189）

（31）「この真っ赤な紅葉、きれいに澄んでいる湖、青い空、そして山頂に雪を被っている富士山を背景に、記念寫真を撮りましょう」と私は松本さんたちを誘いました。（P209）

（32）坂本さんは何か困ったことがある場合、よく藤本さんに相談します。（P293）

“囲む”屬于第四種動詞，出現在句末時一般用“囲んでいる”的形式。作修飾語時有“囲んでいる”和“囲んだ”兩種形式。還可以下位分類為第四種維持動詞。“澄む”“困る”也為第四種動詞，不具有動作性。修飾名詞時有“澄んでいる∕困っている”“澄んだ∕困った”兩種形式，相當于形容詞的用法，故又稱形容詞性動詞。“被る”為瞬間動詞，也叫變化動詞，“被っている”表示結果的存續(xù)。

（33）掃除をしている時、陳さんは宋さんにガラスの置物を壊されてしまいました。（P261）

“掃除をする”與“壊される”發(fā)生在同一時間帶，因為都發(fā)生在過去，所以理論上應用“掃除をしていた”。這樣的話，“掃除をしていた”“壊された”都是絕對時態(tài)，為對過去的回想。如果把視點移到“壊された”的當時，“掃除をしている”便具備了臨場感，成為以主節(jié)時為基準正在進行。所以“掃除をしている”是相對時態(tài)。

（34）數年前橫浜にいた時、松本さんが「一緒に秋の箱根へ行ってみませんか」と私を誘いました。（P209）

“いた”與“誘った”發(fā)生在同一時間帶，為了突出同時性，“いた”可以替換成“いる”。但是前面有“數年前”這個副詞，所以用過去時比較自然。用“いた”還隱含著現在已經不在橫濱了這層意思。日本語句型辭典里針對這一現象解釋說有說話人回想過去的含義和“現在已經不同于過去的狀態(tài)”的含義。

（35）まだ公園に入らないうちに、人々が花見を楽しんで騒いでいるのが聞こえてきました。（P251）

“騒いでいる”表示動作的正在進行，與“聞こえた”同時間段發(fā)生。

（36）「部屋の中にとじこもってばかりいないで、外へ遊びに行きなさいよ」と親はテレビばかり見ている子供たちによく言います。（P273）

“見ている”以“言う”為基準時，屬相對時態(tài)。

（37）李さんが日本にいる間に見たこと、聞いたこと、感じたことをもとにして書いたらどうですか。（P281）

按照課文設定的場景，小李在日本，所以“いる”為絕對時態(tài)。“見た”“聞いた”“感じた”如果以說話時為基準，則為絕對時態(tài)。也可以理解為以“書く”為基準，則為相對時態(tài)。

（38）困っていたことが簡単に解決できて、あまりにも嬉しかった坂本さんは思わず立ち上がって藤本さんにお辭儀をしました。 （P294）

（32）的“困った”不具備時態(tài)性，無論是“困った”還是“困っている”都是一種形容詞性的修飾。但（38）的“困っていた”具備了時態(tài)性，因為是在主節(jié)時以前一直持續(xù)的狀態(tài)，所以可以理解為相對時態(tài)。

3 結語

綜上所述，加上參考前人的先行研究，為了讓學習者對連體節(jié)動詞有全面的認識，把日語動詞在連體節(jié)中的表現總結如下圖所示。

上圖中“界限達成性”的概念源自工藤真由美（1989a、b，1992）。“界限”是指動作或變化從未發(fā)生到開始，或從進行中到結束的轉折點。故還可以下位分類為“開始界限”和“結束界限”。“界限未達成”是指動作或變化尚未開始，又或正處在動作或變化的過程中。“界限達成”指的是變化結果的達成或動作開始界限的達成。

時態(tài)和體都是時間概念，所以不能單一地看待它們，特別是在連體節(jié)中更是不能片面地理解，可以有多種解釋方法。

連體節(jié)中選擇動詞采取何種形式還有很多其他的制約因素，相關話題留待今后研究。

參考文獻：

[1] 工藤真由美.現代日本語のパーフェクトをめぐって[J].言語學研究會編1989に所収，1989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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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工藤真由美.現代日本語の時間の従屬複文[J].橫浜國立大學人文紀要 第二類 語學 文學，199239.

[4] 樸恵蘭.日本語の従屬節(jié)のテンス·アスペクトの指導について：『とき』節(jié)を中心に[J].北海道大學教育學部紀要=THE ANNUAL REPORTS ON EDUCATIONAL SCIENCE，1994.

[5] 盛文淵.日語名詞修飾句中時態(tài)表現的習得研究[M].南開大學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