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后美軍對七三一部隊成員龜井貫一郎的調查

劉汝佳

摘 要：二戰結束初期，美國調查日本細菌戰情況，并進行了秘密交易，美國以豁免七三一部隊負責人的罪行來換取日本細菌戰實驗資料。日軍七三一部隊成員、翻譯官龜井貫一郎在諾伯特·費爾調查期間對美日初步交易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美國國家檔案館、國會圖書館分批分次解密了相關交易檔案，其中就包括七三一部隊成員龜井貫一郎的供述等資料。通過對此檔案的梳理與研究，不僅進一步印證了史實的客觀存在，同時也豐富了日軍七三一部隊侵華的史料，進而揭示和批判了美國在處理國際事務中的雙重標準和國家利益至上的原則。

關鍵詞：細菌戰；七三一部隊；龜井貫一郎；翻譯官

中圖分類號：K15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6）09-0175-02

二戰后，在美蘇冷戰與對抗的時代背景下，美軍對日本進行了單獨的“美式改造”。在此期間秘密交易的檔案曾保存在美國戰略情報局、中央情報局、軍事情報局、聯邦調查局等機構。而負責解密此批檔案工作的是美國“納粹戰爭罪行和日本帝國政府檔案跨機構工作組”，簡稱為“IWG”。“美國之所以設立IWG對二戰檔案進行解密，是與20世紀90年代以來美國國內二戰受害者索賠浪潮的興起以及要求解密納粹與日本罪行檔案的呼聲日益高漲分不開的。”[1]此份美國解密檔案保存于馬里蘭州的美國國家檔案館（The U.S. National Archives and Records Administration）。本文對此份檔案有針對性地進行解讀與分析，圍繞美軍調查龜井貫一郎的供述等資料，初步梳理美軍借助七三一部隊成員龜井貫一郎進行調查及開展秘密交易的過程。

美國在二戰剛結束，就對日本細菌戰展開了緊鑼密鼓的調查活動。其間，第三任調查官諾伯特·費爾（Norbert Fell）博士前往日本繼續調查日本細菌戰情況。①諾伯特·費爾畢業于美國芝加哥大學，是美國迪特里克基地植物實驗部主任，曾先后問訊了石井四郎、增田知貞、金子順一和內藤良一等人。諾伯特·費爾借助翻譯官龜井貫一郎達成了美日初步交易，而蘇聯認為審問幾位重要日本細菌戰戰犯加速了美日交易進程。1931年3月，社會民眾黨的龜井貫一郎參與策劃發動武裝政變，建立軍部法西斯獨裁政權。自從日軍投降后，1945年后半年至1946年底，龜井貫一郎作為日本翻譯，在石井四郎等人接受美軍的問詢期間，參與美軍問詢的翻譯工作。

二、情報記錄：美軍的調查與龜井貫一郎的供述

盟總第二參謀部（G-2）對一名不是細菌戰專家的龜井貫一郎感興趣，根據他的知識和作為自主開發信息和所知美國從蘇聯獲得訊息的中間人參與經歷，蘇聯審問確定的日本國民，美國希望對日本共產黨和蘇聯隱瞞信息。

龜井在一定程度上為誘導與細菌戰有關的日本人提供充分的信息做了貢獻，他們主要關心的是逃脫責任，因為害怕被指定為戰犯，或被共產黨人發現與美國合作，向其提供資料。龜井與參與盟總第二參謀部（G-2）調查的其他人，得到了補償，并發誓保密。

龜井貫一郎，于1947年4月21日，其成為一家商業公司的研究所主任，該公司位于東京、京橋、銀座、三丁目。居住在鐮倉，1112-町。他擁有哥倫比亞大學博士學位，使用教授或博士的頭銜，英語講得相當不錯。

學歷：1912年畢業于東京高中；1916年畢業于東京帝國大學。從1918年至1923年，在福德漢姆大學和哥倫比亞大學與美國領事館工作。1925年在慶應義塾大學成為教授使用稱呼為“醫生”和“教授”。

政治活動：調查對象是工會職工教育、農民專業合作社和從事教育計劃的支持者。在勞工黨支持下于1928年進入國會，是社會民主黨成員。在此期間成為政府工作人員工會一名高級行政人員。

龜井貫一郎支持在1929年的彈劾田中政府。1930年由于龜井是社會民主黨官員，所以在1931年主張由國際聯盟對“滿洲”委任統治，他認為中國太弱，無法抵抗共產主義的沖擊。在1932年，在議會譴責與“滿洲”的秘密軍事條約和對“滿洲”控制的軍國主義政策。

按近衛親王的要求，前往美國和德國，并在返回時發表了一份報告警告并反對日本復制納粹主義，而他們不應該復制德國力量，企圖將德國侵略歐洲聯邦翻版。（At the request of Prince KONOYE， traveled to the US and Germany， and on return published a report warning against Japanese copying Nazism， but rater they should copy the forces in Germany attempting to transform German aggression into a European Federation. ）①還出版了一本書，“日本歷史上沒有神話”，為了打壓神秘的民族觀理論，這本書被限制，并在1937年被罰款。

（顯然是在1940年）帝國統治援助協會的外事組主管，但因為1941年的反軍國主義的活動被驅逐出境。（Was chief of the Foreign Affairs Section of Imperial Rule Assistance Association （apparently in 1940） but was expelled in 1941 for anti-militaristic activities.）

于1942年被東條英機政權限制，因反戰爭與和平活動被關押8個月。因為他與帝國的統治援助協會有聯系而被清除。

在戰后涉及非法處置日本戰爭的商品，龜井的丑聞被定罪為貪污。他受到巨額的罰款并被判緩刑。

與細菌戰相關的項目：雖然所有在盟總第二參謀部（G-2）與此項目有關的人嘗試確定這個事實，調查對象最初進入細菌戰項目一直沒有可追蹤的線索。據悉他是通過第一次調查細菌戰的中校桑德斯（Sanders）和MC獸醫介紹的。

盟總第二參謀部（G-2）對不是細菌戰專家的龜井感興趣，根據他的知識和作為自主開發信息和所知美國從蘇聯獲得訊息的中間人參與經歷，蘇聯審問確定的日本國民；美國希望對日本共產黨和蘇聯隱瞞信息。

龜井與參與盟總第二參謀部（G-2）調查的其他人，得到了補償，并發誓保密。②

龜井貫一郎的出生日期及教育經歷如下。

出生日期：

1892年11月 10日，長子。

學歷：

1916年7月 畢業于東京的高中。

1917年7月 畢業于東京帝國大學、法學院、政治學課程。

過去的職業生涯：

1917年9月 通過外交和領事服務的考試。

1917年10月 被任命為駐中國天津（Tiantsin）副領事。

1918年10月 在兼職的基礎上，被任命為駐美國紐約副領事，并允許在福德漢姆（Fordham）大學和哥倫比亞大學繼續他的研究。

研究期間，在紐約（N. Y.）世界W. SWOPE 先生手下做學徒。

后來，他也一直在李艾維（Ivy Lee）先生手下做宣傳業務的學徒。

他還聽過哥倫比亞大學上N.塔西（TASSIN）教授的英語特設課。

1922年7月 被告知完成他的研究，并恢復了他之前在外交領事館工作的職務。

被分配到公共關系部任外交部秘書，負責促進公眾輿論贊成接受日本建議的華盛頓海軍限制條約，由于締結此類條約將意味著一個“偉大”的民族屈辱，這一條約遭到日本民族主義分子的強烈反對。

工人階級的政治和經濟民主運動的唯一社會影響力，是支持政府的政策和條約的決定。通過他的聯系，他已經成為這一運動的偉大支持者。

1924年2月國內著名教授，Kiichi Horie博士，成為慶應義塾大學（Keio University）教授，后成為社會民主黨創始人之一，他們引領成人教育運動，在工人階級中進行廣泛的教育活動。龜井貫一郎成為Kiichi Horie博士的熱情擁護者。龜井貫一郎接納勞工運動的政治教育和自我教育活動。

1924年2月 辭去他的公職，成為慶應義塾大學（Keio University）教授，教政治民主和英語這兩門課。兼職工作是Ninnog Demo Tsusbinaba的外國新聞服務科副科長，代理未漂白紙漿（U.P.= unbleached pulp）。

1928年2月 從福岡舉行第一次大選中，社會民主黨票的普選通過后，贏得了在眾議院的席位。

1928年6月 擔任重要行政職務的社會民主黨，是一個正式的勞工聯合會（工會）。

1930年2月 在大選中失利。

1930年2月 第二次回到弗拉特（Flat，美國地名）。

過去的職業生涯：（多處不清晰）

1933年1月 活躍在由7個社會人民黨小團體合并成的社會主義政黨。

1933年3月 辭去慶應義塾大學（Keio University）教授和Ninnog Demo Tsusbinaba外國新聞服務中心副主任，并成為明治大學（Meiji University）教授。③

1933～1934年 出版了幾本書并擔任4期刊物的副主編及幾家公司的顧問。

1935年2月 （贏得）在九州相同選民的大選并第三次返回國會（Diet）。

1937年10月 離開日本，進行赴美國之旅。

1940年12月 帝國援助協會的外交及遠東事務工作辦公室主任。

1941年2月 3部作品：《德國的戰爭經濟》《亞洲人》和《日本的歷史》。

1941年3月 辭去他的辦公室工作職務。

1942年4月 在大選。

1942年8月 進行反政府行動。

1945年～1951年 協助并為當局（accretion authorities）提供建議

1948年 深造（Forged）。

1951年8月 被赦免（Depurged）。

赦免后組織的公共關系業務。（以上數據是來自龜井自己整理的個人歷史陳述，整個材料見附件一，無法判斷其準確度）。

語言：據了解在上大學期間學習了英語、法語、德語、俄語、西班牙語、意大利語和漢語。用流利的德語寫了一本書，叫作“Japenology”（Kihon Taku）。

曾任日軍七三一部隊長的石井四郎在美軍調查供述中，對龜井貫一郎的描述如下：“我（石井，同下）第一次在某會議中將龜井先生安排在日本退伍軍人委員會的領導和世界退伍軍人聯合會的代表之間（R-285-56），在那里他擔任官方的口譯人員。他來到我的辦公室，給我R-359-56材料時，我安置了他。（I next set him when he came to my office to give me the material in R-359-56.）”①龜井貫一郎給石井四郎留下的印象是，他是一個舊時代的政治家，一高興就會拍人的后背。他這個人很自負，對自己的功績和講解他的那些無說服力的理論倍感驕傲。他在日本人里是一個高個（約5尺8寸，1.73米）。他有一頭蓬亂不羈的花白頭發，服裝穿著廉價，拄著拐杖，與他的服裝搭配起來相當富有戲劇性。他看上去很結實也很搶眼。我猜想他可能是有點女性化，在他年輕的時候是位社會名人。在政治上，他似乎不是選擇而是誤打誤撞地成了一個社會主義者。他的觀點并不保守，他似乎只適合在本方案中的社會黨，也不給自己找麻煩。他說，他準備加入任何黨派團體。

三、總結

本文以美軍問訊龜井貫一郎的供述、美軍搜集的細菌戰情報為基礎開展研究，重點還原了二戰結束后初期美軍圍繞龜井貫一郎的調查過程。正如謝爾頓.H.哈里斯在《死亡工廠》一書中記述：“實際上，（美國）國務院的態度是，只要不給美國帶來麻煩事（即給予戰犯免責之事的暴露）留下文字記錄，就可以繼續與石井四郎等進行交易。”[2]通過對美國解密檔案第一手資料的研究，不難發現此份幸存下來的檔案尤為珍貴，更加堅定只有以第一手的原始檔案為依據，以更為客觀的史料證據對日本某些政要及右翼分子否認侵略罪行的回擊才有說服力。同時，要使二戰日軍罪行不僅作為中國歷史、亞洲歷史被記載，更要作為人類歷史的組成部分被銘記和反省，并以英文等外語作為載體，唯有如此，世界人們對于日本的侵華歷史、戰爭罪行與戰爭責任的認識才能取得共識。

參考文獻：

[1]孫伶伶.美國解密日本二戰檔案考察[J].日本學刊，2008（1）.

[2]謝爾頓.H.哈里斯.死亡工廠：美國掩蓋的日本細菌戰犯罪[M].王選，等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

[3]Dr. Norbert Fell，CWS being sent to Tokyo to interrogate Japanese scientists；Location：270/15/31/03，RG#319，Entry-

#154，Box1， National ArchivesⅡ of USA， Maryland.

[4]Doc Title： Conversation with KAMEI， Kanichiro； Location： 2910， RG#IWG Ref.Coll.， Author： Fell Norbert & McQuail， R. P.， Doc ID# Dugway “A”，Item #6；JWC Item #228/01， National ArchivesⅡ of USA， Maryland.

[5]朱建新.生物戰史[M].北京：時事出版社，2015.

[6]中央檔案館，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吉林省社會科學院合編.細菌戰與毒氣戰[M].北京：中華書局，1989.

[7]楊彥君.掩蓋與交易：二戰后美軍對石井四郎的調查[J].抗日戰爭研究，20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