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罐頭等藍色小行星

牙套菇涼

媽媽盯著電腦，興奮得手舞足蹈。一位名叫藍色小行星的買家不僅買下10罐魚罐頭，而且給了好評。這是爸爸離世一年多來，“魚多多淘寶店”成交的唯一一筆訂單。魚多很感謝那個藍色小行星帶給媽媽的笑容。

清晨，魚多蹬著自行車在沿海公路上晃悠。在岔路口，魚多與同學曉茶相撞，曉茶撞到山石上擦破了膝蓋。魚多嚇得手足無措，跟在魚多身后的傅羽從后面趕來拉起了曉茶。

傅羽去上課后，魚多在校醫室陪著曉茶沉默不語。曉茶突然開口：“魚罐頭挺好吃，如果把腥味去干凈就更好了。”

魚多愣了一下，吃驚地看著曉茶：“你就是藍色小行星？”曉茶點頭，魚多別扭地說了聲謝謝。

曉茶想了想說：“魚多，在腌制的時候加檸檬汁可以去除腥味。”魚多呆呆地看著曉茶，覺得總是微笑的曉茶沒有想象中那么討厭。

曉茶生日前夕，魚多央求媽媽做了秋刀魚罐頭，那是曉茶最喜歡的。

曉茶的生日聚會遠比魚多想象中的熱鬧，魚多看了看那些琳瑯的禮品袋，她提著塑料口袋的手朝背后縮了縮。

由于傅羽經常跟在魚多和曉茶后面，一場關于曉茶和傅羽的流言在學校里傳開。時間長了，魚多開始審視三人之間的關系。

一天游泳課上，魚多坐在泳池邊發呆。曉茶畏水，遠遠坐在她身后哼著歌。

恰好傅羽也在游泳，他招呼魚多一起游泳，魚多站起來，誰知腳下一滑，仰面朝著堅硬的地板倒下去。曉茶眼疾手快拉住了魚多，自己卻重重地掉進了水里。

傅羽把溺水的曉茶撈上來后，對著魚多發火了：“魚多，你可不可以長點腦子，別總是讓別人受傷？”

別讓別人受傷？是別讓曉茶受傷吧！那一刻，魚多所有的內疚、委屈和懷疑徹底爆發。

后來，魚多考上了省重點中學，傅羽直升本校，而曉茶隨父母移民了。他們從此再無聯系。

幾年后，魚多回家遇到了傅羽。兩人相談融洽，說過去、談現在，唯獨沒有提到曉茶。路過一片深海灣時，有小孩在里面嬉戲，傅羽說：“還好現在海水不深，不然很容易出事故。”

魚多笑了：“我曾在這里救過一個溺水的女孩。”

“你知道她是誰嗎？”

魚多凝神細想，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傅羽。時光似乎停駐在了很久以前，曉茶歪著腦袋看著她，真誠地說：“因為你救了我啊。”

“魚多，我一直覺得笑容才適合你，叔叔海難后你的笑容就消失了。愛笑的你，才是我心中的魚多，我希望你能一直快樂下去。”

世界上最不能等待的是時間，三年前的魚罐頭早已過了保質期，而她們的友情再也回不到從前。魚多一夜長大，她滿心疼痛，不知道她的藍色小行星還會不會回來。

張秋偉摘自《小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