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鄉土文學自魯迅提出概念到現在,一直沒有淡出人們的視線。沈從文從走上文學創作的道路之后便一直長情于鄉土文學的探索與表達。賈平凹在新時期文學發展的蓄力時期,鎖定目光于地域性的鄉土文學中,傳承創新,進一步推動了鄉土文學的新時代發展。文化大革命之后的中國文壇面臨著重新定位,作家的文學審美和價值追求都在經歷著從迷茫到明朗的苦苦探索時期。
【關鍵詞】沈從文;賈平凹;鄉土文學
沈從文文字中的鄉風鄉俗韌性柔美,他帶給我們的一直是清新自然彌漫著浪漫氣息。在探尋地域文化和風俗色彩的道路上,賈平凹承續沈從文“湘西世界”文學探索方向,把“商州世界”定位成了他的精神樂園。
在對地域性文化的挖掘中進行著自身文學世界的營建,同鄉土環境自然而然的親近讓作家對自然生態中人的生活態度和滲透在鄉俗中的文化價值取向和審美追求有著更深刻的理解。通過對地域風情的描摹表現出來的相似和差異使他們的鄉土文學作品呈現出獨特而豐厚的審美意蘊與精神價值。
在魯迅提出“鄉土文學”這一概念來之后,沈從文從自由的角度出發,用他獨特的理解,用孤獨意識、自由意識、使命意識詮釋著他在文學世界中的鄉土情結。“湘西世界”的構建,在30年代的戰亂時期以烏托邦的形式區別當時的主流文學,包含清新別致的水鄉吊腳樓、佇立江邊的象征式的白塔、老實憨厚的淳樸擺渡老人、純真善良的如水般清澈的少女、落后閉塞卻又擁有因未被破壞而一直保留著天然的邊塞小城、歌聲悠揚情誼綿綿的古老的求愛習俗,等等。
延續沈從文鄉土文學創作卻又另有風味的商州世界是賈平凹用心營造的理想世界,鄉土文學在他筆下又創出了新的高度,賈平凹情感比較矛盾,驚喜商州的存在又擔憂它的未來,他的文字中多了對靈魂的慰藉。州河和州山養育著繁衍生息幾世幾代的商州百姓,他們大俗特俗卻又在危難時刻保持了世人眼中最崇高的品質,他們自私自利卻又不求回報的為了自己心目中的道德規則奉獻一切。不同于湘西水鄉的清澈,可謂“土鄉”的商州依然美得純粹、美得自然。憨厚樸實的挑夫,熱情好客的山民,芳香四溢的桃林、充滿奇跡的山野,地物風俗一切的外觀景象在不經意間就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
對于把鄉土作為書寫對象的文學樣式,美麗的鄉土地理風光已然符合了眾人的審美要求。時代的不同讓沈從文和賈平凹的創作基本觀念產生了差別,對事物的不同思考也讓他們對傳統文化的理解不同。對鄉土文學價值探索的不同方向使他們在審美追求中有著明顯的時代差異和不同的民族情懷。
一、鄉土情懷
戰爭時代的鄉土文學是一種港灣,在尋找適合國民生活的一種生存形式。湘西世界的美好僅僅存在于沈從文的記憶中,經歷過都市生活的沈從文,在寫過《八駿圖》一系列的描寫都市人們的生活狀態,目睹了人情的冷漠虛偽,人性的變質,沈從文找到了存在于鄉村中的美好。沈從文對鄉村的迷戀,與他的鄉村情懷是息息相關的。《邊城》的出世,可以說成是對湘西世界鄉村文化的牧歌。山清水秀、白塔藍天,最重要的是純粹的心靈、暖暖的人情。在沈從文看來,當時的左翼文學太傾向革命性,政治意圖太過明顯,文學的自由和和諧被標語口號和宣傳工具所掩蓋。新感覺派文學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把當時都市的丑陋和繁華表現的淋漓盡致,舞廳、舞女、霓虹燈、高腳紅酒杯之類的都市代表物以及一些肉欲金錢等的讓人性變質的東西。在為人們尋找心靈凈土、為自己尋找心靈慰藉的時候,同時也在為當代文學的自由性文藝性尋找發展的契機。在適當的時機,回望鄉土,挖掘出了藏在山中的微暖人間。
進入當代的賈平凹,正處在尋根文學熱潮的大浪下,面對著兩種文化的碰撞,在城市和鄉下的抉擇中,賈平凹注目于他血濃于水似的鄉下商州。對文學“根”的探討,讓文學從事者開始回歸古老的鄉村世界。賈平凹回首故土商州,這個較為閉塞的地方,對文化的保留較為完整,原生態的環境和原始生命力撥動了賈平凹更加強烈的創作訴求。鄉土文學從現代到了當代,并不是一個新的領域了,卻仍然是一個重要的不容忽視的領域。賈平凹從城市文化的包圍中又回歸到對鄉土文化的探索,尋找文學的發源之地。鄉土情結是作家對這一領域的整體的留戀。這是他與沈從文的共通之處。回首商州,土生土長的鄉野村夫帶著熱情的面龐用笨拙的姿勢做出歡迎外鄉人的動作、潑辣豪爽的農家老婦用著俗詞俚語表達出細膩溫婉的關懷,在賈平凹的文學探尋中,感悟最深的是與沈從文湘西世界中一樣動人的暖暖的人間關愛。
二、民族意識
鄉土文學都是從地域出發,通過地域的差異性和獨特性表現它的價值,而民族性與地域性不可分割。沈從文在文學創作中的民族意識顯而易見,他的出發點就是站在民族之上的。五四的文學熱潮之后,外民族的文學、思想的侵入,在一點點的侵蝕著中國文學的民族獨特性。在與世界文學交流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要被其影響甚至是同化。鄉村是比較少受外來影響的地方,湘西更是地處山林之中,文化的深厚地域感自然是挖掘民族性的良好著手點。沈從文從藝術性的角度出發,在探求文學的民族性上苦苦探求。就像哈代、左拉等擁有自己的文學小鎮,湘西世界就是代表沈從文創作的成就。馬爾克斯《百年孤獨》問世之后,為民族文學開辟出一條新的道路。賈平凹的商州世界濃厚的地域色彩,細細琢磨后會發現這文字中處處蘊含著作家對文學民族價值的傾心研究。賈平凹意識到文學不斷向前發展的恒久真理,也看到了隱藏在迷霧之中的本質,民族性是文學發展的不竭動力。
風云際會世事更變,在文學世界中對民族價值探索的堅守磐石不動。沿襲著這條發展脈絡,沈從文對湘西的研究不只是地域自然風光,更著眼于湘西人的內在心理和性格養成的緣由,研究湘西人的獨特存在感。同樣賈平凹在此之余又放眼于地方人物的氣質,看似百十個人物卻大同小異,如果名字只是一個代號的話,那么這些人物多像是同一個人物的多個復制品,這種相似感類同性不能不引起作家的好奇,這是跟商州的地域獨特性有關的,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是這一地方受到的根深蒂固的中華傳統文化的影響。地方文化中滲入的民族氣質是作家不容忽視的創作因素。沈從文和賈平凹這兩位作家同樣是鄉土作家,盡管生存年代不同、創作的風格不同、根據的自然地域不同,但是卻對民族文化價值的態度是一致的。在尊重中挖掘,在深入探索中張揚。
【參考文獻】
[1] 沈從文. 邊城[M]. 北京: 燕山出版社,2013.
[2] 李 偉. 賈平凹鄉土小說的家園意識[J]. 重慶社會科學,2013(05).
[3] 趙學勇. 人與文化:“鄉下人”的追求——沈從文與賈平凹比較論[J].中國文學研究, 1994(03).
【作者簡介】
張萌(1991—),漢族,山西侯馬人,陜西師范大學國際漢學院2015級漢語國際教育專業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漢語文字與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