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圓夜

張璟

載滿乘客的船沿著半城平靜開闊的水面行駛，不遠處便是熱鬧的碼頭。我心里不覺一動，然后就被這繁華且充滿文化氣息的小鎮吸引住了，決定留在這古鎮游玩幾天。

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穿過繁華、熱鬧的街頭，不覺間走到一個僻遠的村子里。遠處突然傳來鑼鼓聲，熱鬧極了。我朝鼓聲傳來的方向眺望，水面上隱隱約約地出現了一個船隊，原來是迎親的船隊來了，每條船的船頭都貼有寫著“一帆風順”的紅紙。看熱鬧的村民熱情地跟我解釋道：“船頭貼著的刻紙門花是我們半城的傳統手藝，這隊船上貼著的刻紙門花一看就知道是王婆婆做的，她的手藝那叫一個絕……”

接下來，我和看熱鬧的村民一起沿著岸邊，跟著喜船走到村中，我仔細看了船頭貼著的精致刻紙，那是一幅“鴛鴦戲水圖”，寓意百年好合。那圖案惟妙惟肖，美極了。我沒有和村民一起去參加婚禮，回頭看了看船上那精致、逼真的刻紙門花，便決心去拜訪傳說中的王婆婆。

“花吟龍飛慶祥年，花開鳳舞盛世連。”這是我來到王婆婆家時腦袋里冒出的第一句話。在這個用竹子做成的小屋子里，貼滿了“雙龍戲珠”“龍鳳呈祥”“鴛鴦戲水”等圖案的刻紙門花，形象逼真，讓我這個不懂藝術的人也能夠一眼就看懂。

“姑娘，喝水嗎？”身后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我驚訝地轉身，看見一位滿頭白發的婆婆端來了一碗水，她和藹地望向我，我羞愧地低下頭，感覺自己打擾了她寧靜的生活。“謝謝婆婆！”我和婆婆在矮桌前坐下，我看著四周貼著的刻紙，由衷贊嘆：“太美了！”

我一轉頭，迎上了婆婆帶笑的眼睛。“喜歡嗎？”婆婆問。“喜歡！”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婆婆笑了笑，給我介紹道：“這些圖案叫刻紙門花，也叫半城刻紙，歷史悠久著呢！半城自古繁華富庶，逢年過節婚假壽誕，家家戶戶都要貼這個呢！半城幾乎每戶人家都會刻紙，所以沒人喜歡聽我說刻紙的歷史，他們都嫌我啰嗦，只有嫁娶時大家才想到我，讓我給他們刻紙。”

聽了王婆婆謙虛的介紹，我對刻紙更感興趣了，又問道：“那都有哪些題材呢？”“種類可多了，刻紙這手藝代代相傳，風格也逐漸多樣化了。刻紙多反映水上漁家生活，吉祥如意的婚慶，熱鬧喜慶的節日。圖案多為喜鵲登梅、金雞報曉、一帆風順、年年有余之類的，逢年過節、婚假壽誕時張貼在船頭和門窗上，用來增添喜慶氣氛。”

“婆婆，您為什么要學刻紙呢？聽說您的手藝可是半城最好的。”“唉，小時候我家里窮，我沒讀過幾年書，加上我外婆說刻紙是半城傳統手藝，起于民間，興于民間，是我們這些百姓自己創造的藝術，不能失傳了，要一代代傳下去，所以就讓我學了這門手藝。”婆婆跟我說起了往事，“關于刻紙還有很多故事呢！我跟你慢慢說。今天不早了，要不然今天你就住在我家吧！”

我答應了婆婆的邀請，晚上我躺在床上，呼吸著從竹林飄來的陣陣幽香，聽著婆婆給我講的故事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一種相思花自飄零水自流，兩處閑愁獨自寂寞上心頭。一杯苦酒，恰似落花情幾時休。第二天早晨，微風拂來，小屋周圍翠竹環繞，空氣格外清新。我陪著婆婆站在田野里，婆婆神色肅穆地給她的丈夫上墳敬酒，然后坐下抱著木碑說著話，那溫柔的聲音隨風飄遠。我靜靜地站在一旁，被這個婆婆堅守一門技藝的執著和她講的美麗故事感動了。我尊敬地上前鞠了躬，聽到婆婆輕柔地說：“老頭子，我下次再來看你。”于是，我攙著婆婆踏上了返回的路。

不覺間一星期過去了，我也該走了，這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還得繼續。臨行時，婆婆送了我一個整潔干凈的布包，我幾番推脫，但還是禁不住婆婆的熱情而收下了。離開的時候，我沒有回頭，怕婆婆看到我不舍離去的樣子。我依舊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碼頭，默默地乘船離去，離開這座令我難忘的古鎮。

回到家后，我小心翼翼地打開婆婆送給我的布包，一抹鮮紅的顏色映入我的眼簾，里面包著四張刻紙，圖案美輪美奐，刻紙上的中國古代四大美人栩栩如生。我捧著刻紙，感動地落下了眼淚。

在源遠流長的中華文化里，我們太微不足道了，將來有一天我們會老去，紅色的刻紙亦會褪色，但我相信這一種千古流傳的藝術，這一種深存于每個人心中的文化，將會永遠流傳，繼續在歷史長河中綻放它特有的光彩。

江蘇泗洪縣淮北中學《雨凝》文學社

（指導老師 趙同宇 張緒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