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彬 張莉
【摘要】儀式傳播貫穿于人類日常生活實踐中,對于社會文化的整合和社會秩序的強化起著重要的作用。分析儀式傳播活動的主體建構、意義共享和倫理本質,表明儀式傳播的要旨在于將所有個體視為平等的主體,在儀式活動場域內,人們自由交流和互動,共同建構儀式的深刻意蘊,召喚文化共同體成員自愿參與到儀式展演中,促成人們在情感、信仰和行動上的高度一致,從而起到整合文化、規范社會秩序的功能。
【關鍵詞】儀式傳播;意義共建;倫理本質
隨著詹姆斯·凱瑞的論文集《作為文化的傳播》的中文版出版,國內學者對儀式傳播的研究不斷深入,并引起傳播學界的高度關注。目前國內學者更多的是在儀式視角下研究一些基本概念,特別是“傳播的儀式觀”“媒介儀式”“媒介事件”等。本文從儀式傳播活動的內在本質入手,探討儀式傳播的倫理本質。
一、儀式傳播活動中的主體性分析
儀式是一種體現人類本質特征和行為方式的象征符號和表現方式,也是人類學家考察社會結構的重要截面,從某種意義上說,人類本身就是一種儀式化的動物。儀式在人類日常生活中占據重要的位置并具有多重功能,正如菲奧納·鮑伊所言:“儀式具有多重社會功能,不論是在社會層面還是在個人、群體層面,儀式都可以成為溝通、表達人們情感的媒介,或引導人們的價值觀、或強化人們的行為模式,支持或推翻現狀、導致變化,或恢復和諧與平衡?!标P于儀式的理解,涂爾干指出:“儀式首先是社會群體定期重新鞏固自身的手段。當人們感到他們團結了起來,他們就會集合在一起,并逐漸意識到了他們的道德統一體,這種團結部分是因為血緣紐帶,但更主要的是因為他們結成了利益和傳統的共同體”[1]。
在人類學意義上,儀式是指一整套由文化傳統規定的帶有表征性、展演性、程序化的行為方式,也是一種維系和溝通群體情感,協調人們之間關系的行為表征。儀式發生在下列情況下:人們在心理上有共同的需求和關注,產生了共同的情感沖動,人們以共同的符號來表達他們共同的關注與情緒,并產生關于這些符號的道德正義感。它產生于個人間的群體團結感,同時又加強了群體間的個人團結感。隨世俗社會的變遷,人們對儀式的外延做了進一步的拓展:它可以是某種莊嚴的盛典(如節日慶典、紀念會、禮拜等),也可以是各種人生禮儀(如各種出生禮、生日、婚禮、葬禮等),或者是由傳統文化規約的一套約定俗成的生存儀式(如各種祭神、祭奠儀式),抑或是一套由國家意志操作的權威儀式(如祭孔大典等)。儀式起源于遠古先民們一種群體性的祭祀、典禮、慶祝、舞蹈等活動,人們通過這些儀式性的活動獲得自我身份的確認和文化的認同。正如約翰·費斯克所定義的那樣:儀式就是“組織化的象征活動與典禮活動,用以界定和表現特殊的時刻、事件或變化所包含的社會與文化意味”[2]。
儀式廣泛存在于人類社會,人類的任何行為在某種程度上都具有一種儀式的維度,包含了儀式展演參與人類社會的各種象征性信息,“傳統社會中大量禮制的規約實際上就是儀式”[3]。戈夫曼認為,“當人們會合并開始互動時,他們的行為就是高度儀式化的?!?,你好嗎?‘早晨好!‘請,您先請等這些細小甚至是瑣碎的日常生活儀式對社會秩序的維持是至關重要的”[4]。人們在日常生活的互動中都用了模式化的行為——這種行為調用了相遇的規則,并變成了規則流通的中介或傳輸通道。這樣,儀式就成了以下行為的基本要素:第一,調整個體,參與互動。第二,讓人們認識到相應的不相關性規則、轉化規則、使用途徑規則和交談規則。第三,在互動的整個過程中,對個體進行引導和幫助人們糾正錯誤。在新疆,幾乎所有民族都有自己的儀式,包括人生儀式、交往儀式、家庭儀式等,通過各種儀式活動,人們表達情感,強化和達成某種經驗、信仰,統一群體價值,并尋求認同進而建構和再生產社會及其彼此間的關系。
詹姆斯·凱瑞為了論證傳播的儀式觀,截取了文化的一個斷面——儀式,來探究人類傳播的本質,把對傳播的研究從單純、零碎的“認知”“情感”“行為”等維度上升為文化層面,從而開啟了從儀式的層面來研究傳播活動的新的路徑,使傳播研究更準確也更有價值。儀式觀理論核心之一認為,儀式作為一種文化象征符號,其本身就是文化傳播媒介。內涵豐富的隱喻、象征意義、價值規范、文化心態等信息,通過儀式展演將人們匯聚在一起,人們彼此交流情感,共享儀式本身的意義以及文化中共同的東西。因此,儀式展演過程就是一種傳播過程,不同于拉斯韋爾“5W”模式的是這里傳受雙方同時在場,其中既有自我傳播、人際傳播,還有群體傳播。儀式傳播是通過各種儀式符號來表達象征意義和傳遞情感信息以實現文化共享的一種傳播活動,它更強調意義的橫向共享以及對人的精神、情感的感召,從而達到對信息接受者的控制。在人類學意義上,儀式傳播作為人類生活的文化事象,本身就是人類自身文化的一次集中展演和傳播,是一次“文化操演”,儀式傳播的內容反映的是一種精神信仰、審美情趣、價值觀念、倫理規范等文化傳統,因此儀式傳播與文化具有內在的統一性。
儀式傳播最大的特點就是強調儀式傳播參與者的主體地位,這類似于哈貝馬斯的“公共領域”,它將傳者和受者視為平等的參與主體,二者不再像傳播傳遞觀一樣把傳、受雙方看成是信息接收的兩端,有主動和被動之分,而是所有人一起參與、協商、體驗,平等交往,共同建構儀式的意義,進而成就現實,規范社會秩序。隨著網絡、手機的普及,這種強調參與者主體地位的傳播方式越來越居于主導地位,在傳受界限逐漸模糊的新媒體傳播環境中,信息的編碼者不再只是少數的社會精英,普通民眾也作為傳播者與媒介組織融為一體,共同感受信息傳播中的情感和意義。這種主體性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對反饋環節的重視,直接成為信息內容的生產者,其主體性在形式和內容上得到完美表達。因此在一定意義上講,儀式傳播更加注重所有人的主體地位,體現并彰顯了以人為本的倫理精神,符合儀式的內在本質要求,就是儀式展演人在自覺自愿的基礎上平等地加入到這種群體性傳播中,在一種特定的場域通過特定的儀式符號接受這種儀式文化的熏陶,進而內化為自己的行為準則。
儀式傳播活動中的主體性建構有其深刻的哲學基礎,從人類歷史的發展看,對人的自身主體性的認識和強調推動著人類的發展,對主體性的追求體現了人類對壓制人性、泯滅個性的反抗及對理性、人性化思潮的渴望,確立人的主體地位乃是人之為人的前提。人類生存的世界是深深打上了人類烙印的客觀見之于主觀的世界,并不是純粹的客觀世界,人類生活在其中,我們無法觀察到自身之外的世界,人類活動原本就是一種主體性活動,其中包括人的能動性、自我意識、精神交往等。人之所以為人在于人之間有精神活動和交往的實踐,這種自覺的精神交往實踐也是人類社會形成、發展的必要條件,這種精神交往便構成了人類傳播。恩格斯說,兩個人比一個人更人性一些,其潛在的意義就在于人因傳播而存在,人類社會因傳播而形成,現實世界與人類社會相互交融,因此,人類傳播形成了人類世界,其活動主體是人類,人類中每個人都參與著現實世界的構建,無論是傳播的發起者還是接受者,沒有理由不強調其主體性,受眾的“在場”是傳播產生效果的前提,儀式傳播恰好就契合了這一倫理要旨,充分彰顯了人的主體地位。
二、儀式傳播中的意義構建
“傳播使人類社會得以構成,傳播也是人類生活唯一的手段和目的。作為手段,一方面,它把我們從日常生活的重壓中解放出來,并能使我們生活在一個有意義的世界里;另一方面,作為目的,它使我們通過傳播分享共同體所共有的目標,分享在共同體中因交流而加強、加深、加固的意義?!瓊鞑ブ员蝗藗儺斪魇侄?,因為它是使人類生活豐富多彩、意義廣泛的唯一手段;傳播之所以被人們當作生活的目的,是因為它能把人從孤獨、自我中解救出來,分享共同交流的意義。”[5]
杜威認為,傳播并不是將知識簡單地傳遞,而是通過象征意義的符號賦予知識更為豐富的意義,知識則通過意義的傳遞構成了傳播的儀式場。在儀式自身構建的信息場域內,儀式本身的表達和傳播主要是通過各種儀式符號的隱喻,即其內涵的象征意義來進行的,因此,儀式符號及其意義共同建構了儀式。如在維吾爾族、哈薩克族等少數民族的婚禮儀式中,通過各種民族服飾、動作、聲音、禮物等非語言符號,來表達不同的象征意義,這些非語言符號內涵的意義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其意指通常隱藏在儀式參與者的意念中。儀式意義主要包括信仰、道德觀、價值觀等精神觀念,這也是區分不同民族儀式的主要依據。格爾茲把儀式承載的意義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形而上的信仰,一部分是形而下的文化。在少數民族傳統儀式傳播中,儀式所蘊含的宗教信仰最為堅固,也更能約束人的內心,成為培養慈悲與勇氣的心靈屏障。人們通過儀式傳播感悟其中所蘊含的精神意義,領會善惡、公正、敬畏等。
特納認為儀式是與一個社會文化形態和交流勾連在一起的一種“象征符號”,它也是人們的日常生活中一個龐大的文化符號系統,為人們具體的日常傳播行為建構了共同的社會意義空間,人們在這個符號系統內塑造“共同情感”,維系文化共同體的穩定,同時也向共同體外部成員傳達本群體的各種價值觀念。在社會變遷的過程中,人們一方面創制了新的儀式及意義以滿足特定的訴求;另一方面,一些儀式逐漸滲透到人們的日常生活并超越了其原本的圣神領域,成為“為儀式而儀式”。儀式中原有的舊的傳播符號可能會隨之消失淡化,新的儀式符號元素也會被潛移默化地加入進來,但是隨著新的儀式符號的加入,舊的儀式所要傳播的意義內涵也會隨之淡化、消解。隨著新疆經濟社會的發展,多元文化的融合,儀式傳播場域發生了變化,少數民族一些傳統儀式傳播失去了原本的神圣意義,并被賦予了新的內涵。同時一些傳統儀式消失了,另一些新的儀式被制造出來。這些儀式從實用主義出發來建構意義,更加注重儀式的手段功能,而忽視了儀式傳播的目的,儀式缺少應有的文化倫理意蘊,淪為泛娛樂化的空殼。
儀式傳播通過儀式展演將個人帶入與他人有意義的關系內,進而融入集體的情感當中,升華、加固既有的文化傳統及共同的價值觀,體現社會的一致性。儀式傳播倫理意義在于它強調儀式參與者的內在滿足,通過儀式展演獲得文化上的認同,使自己生活得更美好,而不是某種工具性的目的。它以共同的理解和情感共鳴為基礎,屬于慶祝性的、享受性的以及裝飾性的,而非功利性的。
三、儀式傳播活動中的倫理建構
儀式傳播中意義的構建是引起人們關注,產生道德情感呼喚的基礎,儀式傳播之所以得到人們的尊重并被沿襲,不是因為它古老,而在于它建構的意義符合人們精神上、心理上、社會交往實踐上的需要,是社會關系現實的表征。儀式傳播是“以團體或共同的身份把人們吸引到一起的圣神典禮”[6],它之所以能吸引人們是因為儀式通過各種象征符號所蘊含的深層價值,在于儀式所特有的“召喚”模式。阿爾都塞認為:“召喚”是指社會意識形態將每個人作為一種客體給予“招呼”的過程。儀式傳播的“召喚”功能體現在儀式結構的兩個層面:一是儀式傳播通過儀式氛圍、儀式符號、儀式行為所營造的表層信息層面,通過這些表層信息借以辨別不同的文化分類。當維吾爾族男子頭戴小花帽、身穿袷袢,維吾爾族女子身著鮮艷的艾德萊斯裙子參加婚禮載歌載舞時,人們不用任何語言,就會營造出一種“自家人”的氛圍,人們無拘無束,盡情歡唱,由參加儀式所帶來的歸屬感、群體感、身份感和親緣感在這個過程中不斷被強化和更新。二是深層價值層面。儀式傳播將一個個具有隱喻意義的神話嵌入人們的心靈,使人們在情感上對人生、社會和價值觀產生強烈的共鳴,人們自愿加入儀式展演中,平等地進行交流,形成一個類似于阿爾都塞的意識形態對個體的“召喚”,從而將文化共同體中的不同個體召喚在一起,進而實現強化社會核心價值觀,維系共同體成員“機械團結”的儀式功能,形成強大的規范社會秩序的倫理控制力量。
儀式源于宗教,在奴隸制、封建制時代,其形式和內容得到了豐富和發展,主要表達了對社會上層結構和統治者的敬意。進入現代社會以來,“宗教儀式日漸式微,包括大眾媒介在內的人類傳播活動日益取代宗教儀式”[7],儀式從其形式到功能、意義也發生了變化,不再僅是對神靈與統治者的恐懼、敬畏,而是逐漸演變成為對人的生命和人性的關愛與尊重。儀式傳播活動中人們之間的等級關系,社會地位的差異逐漸被相互依賴、相互尊重、互助平等所取代,同時也繼續以精神約束力支配著個體的行為。
在中國傳統社會,儀式和禮節緊密勾連在一起,即“禮儀”,“禮儀”涉及范圍極其廣泛,一直是與道德、法律和制度互為表里,不僅在日常生活中發揮著重要作用,規約著人們的日常行為,更對一個國家的政治和公共領域產生著深遠的影響。尤其是儒家歷來提倡“以禮治國”,“禮儀”與中國封建社會相始終,成為綿延數千年的傳統文化模式的重要特質。對于“禮儀”對中國傳統社會人們日常生活的影響,古德諾是這樣描述的:“世界上沒有哪個地方的人可以與中國人相媲美,中國人的謙遜、溫順的氣質很難在其他地方找到復制品。他們在日常生活中要遵循一整套嚴苛的禮儀規范,他們的一言一行都非常講究,幾乎到了表演某種儀式的程度,這常常使得與他們打交道的歐洲人感到無所適從?!盵8]針對禮儀對中國傳統社會政治的影響,孟德斯鳩作出了這樣的評價:“在中國,禮儀與民族生活和民族精神融為一體,尤其是他們把宗教、法律、風俗、禮儀混在一起。所有這些東西都是道德。這四者的箴規,就是所謂禮教。從某種意義上說,中國幾千年的封建統治就是因為嚴格遵守了這種禮教才獲得了成功?!盵9]儀式在中國封建社會成為統治階級治國的工具和手段。
現代化思潮下,傳統儀式逐步演變成世俗的生活化儀式,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這種世俗的生活化儀式的傳播本質上是一個“意義共享”“意義共建”而非“精神控制”的過程。儀式展演人通過分享共同體共通的價值或觀念集合在一起,共享某種神圣的日常生活儀式,共同建構、維護一個有序的、有意義的文化共同體。當然,這種文化共享并非單純靜止意義上的共享,還包括了在傳播過程中對共享文化的傳承與再創造。
隨著泛媒介時代的到來,媒介化生存依然成為人們生活的一種常態,大眾媒介深刻影響著文化交往和建構,成為文化再生的主要場域。大眾媒介對儀式的報道會影響人們對儀式的認識,并在身份和意義建構上發揮重要作用,這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群體性儀式的衰微??聽柕习衙浇閮x式分為三種:媒介通過報道所呈現的儀式性內容;媒介以一種儀式化的方式呈現報道內容;媒介自身成為某種儀式或慶典,即“媒介事件”。我們一般意義上講的媒介儀式就是指“媒介事件”,這種媒介儀式與傳統儀式傳播有著明顯的區別,媒介儀式將現實的儀式時空轉換成虛擬的“劇場”,儀式的主體僅是表演者,媒介受眾僅是圍觀者,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儀式活動主體?!斑@種媒介儀式不僅從地理空間意義上建構平凡世界與媒介世界的距離,凸顯媒介敘事中具有重要意義的地點的虛擬價值,而且體現出媒介對受眾觀念和行為的支配”[10]。它已經僭越了傳統群體儀式傳播所具有的溝通情感、達成信仰、統一群體價值進而實現文化的共享和認同的功能,不符合儀式傳播的倫理本質。
四、結語
本文以詹姆斯·凱瑞的儀式傳播理論為研究視角,分析了儀式傳播活動的主體建構、意義共享和儀式傳播的倫理建構,認為儀式傳播的倫理本質在于將所有個體視為平等的主體,在儀式活動場域內,人們自由交流和互動,共同建構儀式的深刻意蘊,召喚文化共同體成員自愿參與到儀式展演中,促成人們在情感、信仰和行動上的高度一致,從而起到整合文化、規范社會秩序,最終使人們生活得更美好的社會功能。
(本文為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新疆維吾爾族日常生活中的儀式傳播與文化認同研究”的階段性研究成果之一,批準號:15XXW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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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劉建明.儀式視角下的傳播研究——一種強效果論及其反思[J].新聞與傳播評論,2012.
(羅彬為新疆財經大學新聞與傳媒學院副教授,博士;張莉為新疆財經大學新聞與傳媒學院講師,博士)
編校:趙 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