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點那些消失的行當

李旭

隨著時代的變遷，很多行當逐漸進入歷史深處，這是人類社會發展的必然。本期就讓我們盤點一下，那些已經消失和正在消失的行當。

那些從我們眼前消失的

幾十年前，滿大街的用巨響來宣示其存在的崩爆米花人，一群孩子圍在一起，既期盼著早些吃到爐中的爆米花，又害怕裝滿玉米的轉爐在爆發時的轟鳴巨響。如今這種老式的爆米花轉爐因為含鉛超標，已經被更加方便快捷的現代爆米花機所取代，崩爆米花的小販也已消失不見。

跟爆米花小販一樣，當初街頭巷尾活動的散裝醬油醋酒售賣者也已消失不見，這些東西的生產不再由小作坊完成，食品工業的大發展促使更多的現代化替代品出現在超市店鋪里，連曾經風靡一時的送牛奶工也因為同樣的原因而消失了。

用度方面消失的行當也不少，比如彈棉花的，這門手藝從元代就出現了，木弓木槌的獨特聲響也曾經遍布街市，然而由于傳統彈棉花技藝費時費力，現在已經基本被現代化彈棉花機械所取代，過去彈一床棉被需要一整天，如今一個小時就足夠了。

彈棉花的式微，還有一個原因是被子的材料已經不再局限于棉花，各種蠶絲太空棉的流行，也讓消費者對傳統棉被消費的熱情大減。與彈棉花原因類似而衰落的，還有竹篾匠、戥秤匠，竹質手工日用品基本被同類工業產品所取代，秤桿子的定盤星再準，也難以阻擋電子秤的取代。

過去佩戴一支鋼筆曾經是有身份的象征，而現在隨著無紙化辦公的大面積鋪開，以及各類其他寫字筆的大量使用，鋼筆的應用人群劇烈減少，隨之帶來的就是修筆匠人們的大量消失，一座城市現在可能只有一位修筆匠人了，但是鋼筆畢竟還有相當的愛好者群體，修筆匠人雖然變得孤獨，不過他們還在。

消失得更徹底的是補瓷匠，過去家用的瓷器稀少且珍貴，家里吃飯的大瓷碗龜裂都算是一件大事，這就需要走街串巷的補瓷匠用他的家傳小銅錘和鉚釘來把裂口釘住，而這一切需求都隨著瓷器工業化普及而煙消云散。與補瓷匠境遇類似的，還有箍桶匠、鋦缸匠。

那些從我們生活中消失的

電話局接線員這個職業曾經一度非常“顯貴”，1953年一個新參加工作的電話局接線員月工資就是33元，當時工人平均月薪也不過20多元，接線員的主要工作就是把有需求的電話接到需要的線路上去。過去常用的手搖電話，之所以有手搖裝置，就是為了通知電話接線員，這部電話需要接線。電話局接線員為什么金貴？因為我國在解放前的文盲比例高達80%，接線員需要熟記各種線路并有基礎的電訊知識，會這種技能的人才在當時很難得。而現在，這個曾經高大上的職業，已經隨著電訊業的飛速發展而徹底消失了。

揀字工，曾經是報紙書籍的直接操作者，他們托著盤子，奔波于各個巨大的字柜前，選好需要的字，并按照排版要求進行排列，一篇兩萬字的文章，他們需要在多個字柜之間走上幾千次，這是北宋畢昇開啟的手藝，在近代曾經顯赫一時。而這一切，都隨著激光照排技術的進步而被電子排版徹底終結了。

那些離開舞臺中央的

對于車把式，老人們恐怕不會陌生。車把式，也就是趕著馬拉膠皮轱轆大車的趕車人。這種膠皮轱轆馬（騾）車曾經是20世紀50～60年代中國鄉鎮村莊之間最主要的交通工具，由于當時公路覆蓋率不高、僅有的道路路況又差，讓膠皮轱轆大車地形通過能力強、造價便宜的優勢凸現出來，膠皮轱轆馬車迅速取代了原來那些簡陋不舒適的木輪馬車，成為當時鄉村最主要的交通工具，當時在縣城鎮甸大量出現的大車店，正是膠皮轱轆馬車大量出現的反映。膠皮轱轆馬車的車把式，地位非常顯赫，他不僅是一個公社生產隊里最重要的交通工具控制者，還是溝通縣城與鄉村的聯絡人，用現代的語言來描述就是豪車司機兼消息靈通人士，車把式的控制權對生產隊來說可是一件大事。1973年出品的國產電影《青松嶺》，講的就是生產隊革命者如何與既得利益者車把式斗智斗勇，最終奪下趕車鞭子控制權的故事。

車把式的顯赫，一直持續到1970年代我國汽車產量和公路覆蓋率顯著提高，才逐漸為汽車和拖拉機所取代。到上世紀90年代，膠皮轱轆馬車已經成為輔助交通工具，而今，已經很難在市區見到它了。

另外一個曾經在新中國成立后烜赫一時的職業是獸醫。現在隨著小動物愛好者的增多，獸醫以寵物醫院的模式再度回歸，但是他已經不是這個社會的核心角色。而在過去，獸醫是什么樣的地位呢？用現在的話來說，那就是4S店有多火，車輛維修工程師有尊貴，獸醫就有多值錢。

舉個例子，1955年中國人民解放軍首次實行軍銜制，按照規定，當時的獸醫軍官，最高軍銜可以到上將，也就是跟許世友、王震這些戰功顯赫的將軍同列。1953年5月14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獸醫大學”正式成立，題寫該校校名的是當時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司令朱德。

獸醫職業的顯赫，實際上是與當時中國還必須要靠大量畜力緊密聯系的，而這種聯系必然會隨著社會的高速發展、畜力被機械動力所取代而逐漸削弱。對畜力的使用如今已經少之又少，即便是解放軍中的騎兵也只保留有限的幾個營連，獸醫不再居于顯赫之位也就順理成章了。

盤點這些已經消失和行將消失的行當，不難發現，它們的消失大部分是因為社會的發展和進步，它們的消失固然讓我們這些親歷者會感到一絲失落，但是同時也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方便更快捷更舒適。在消失的老行當面前，我們無需憂慮，留下那些美的好的，送進博物館當一個念想也好，而生活只會繼續向前。

（責編：石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