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白人文化影響力的下降

周彧

摘 要：移民多樣性和多元文化主義論證美國白人文化影響力的下降。

關鍵詞：白人文化；移民多樣性；多元文化主義

中圖分類號：G17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6）21-0055-02

美國的主流白人文化根植于美國早期的歷史。早在殖民時期大多數移民就來自于英格蘭。這些定居的歐洲人絕大多數是英國人，所以一開始美國的主流文化就是以英語、西歐的文化價值和傳承、清教主義白人中產階級為特色的文化。但近年來隨著美國移民人口結構的不斷變化，大量拉美移民和亞洲移民進入美國，傳統的歐洲中心主義的美國主流文化正在受到沖擊和挑戰。可以說美國歷來是一個移民國家并且包含眾多的種族和民族。這些國家不僅包括來自歐洲的白人，也包括文化價值觀與歐洲裔完全不同的亞洲人，非洲人以及拉丁美洲人等。這些來源于不同國家的移民，擁有不同的文化觀念，對美國的傳統文化提出了挑戰。從文化多元到多元文化主義的盛行，傳統的白人盎格魯清教主義文化價值觀的影響力正在衰減，對美國的影響力也在不斷下降。

一、主流白人文化

在美國歷史上的主流白人文化價值至上的觀念可以說是和美國的本土主義運動，對移民的立法排斥和種族主義分不開的。殖民時期的美國是以盎格魯奉行清教主義的歐洲白人為主。早期美國的建國者對大量涌入的移民產生焦慮，害怕其破壞美國白人的文化傳統和價值觀念。因此無論移民的膚色和信仰如何，新來的移民都要求講英語并且奉行盎格魯清教的白人文化價值觀，切斷與祖籍國的文化關聯，這就是美國在同化移民時所提倡的盎格魯歸同論。后來美國又通過一系列的法案有選擇性的排斥移民，比如1882年的排華法案以及隨后20世紀簽署的一系列法案，都建構起一個歐洲白人種族至上以及歐洲中心主義的美國白人文化，長期在美國占據主導地位。而別的種族在主流白人眼里被視為劣等人，其應該摒棄祖籍國的文化而受美國主流白人文化的教化。

二、移民多樣性

美國一直以來被定義為一個移民國家，從殖民地時期就有大量的移民涌入。今天的美國也是移民大國。根據《哈佛大百科全書之美國民族群體》的統計，美國由至少276個民族群體構成。在1965年以后隨著美國新移民法的頒布，大量拉美和亞洲移民進入美國，使得美國在政治，經濟和文化等方面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來自不同國家的移民給美國主流白人文化帶來巨大沖擊和挑戰。

早在1790年美洲大陸殖民結束時，美國第一次人口普查的數據表明，其人口數量約為3929214，其中白人310萬左右而黑人75萬左右。在1820年到1920年期間，其它民族比如愛爾蘭人、德國人和斯堪的納維亞人涌入美國，隨后是意大利人和希臘人和阿拉伯人以及來自地中海的亞美尼亞人。同時來自東歐國家的波蘭人、猶太人以及匈牙利人以及中國人和日本人等。①可以說這個時期美國的移民祖籍國多元化，但是由于受到種族主義、本土主義以及聯邦地方排斥移民的法案法規，盎格魯清教主義的思想在美國的主流社會中擁有不可動搖的地位。而1924年到1965年，又通過祖籍國配額法加強了對移民排斥。直到二戰后美國通過了1965年移民法案，廢除了配額制度。這項移民法案惠及了拉美和亞洲移民，使得大量拉美和亞洲移民涌入。1965年移民法使得移民的人口呈指數增加，并且使美國的種族多元化和少數族裔人口迅速增加。這些移民人口構成了美國少數族裔爭取平等和公平的社會運動的重要力量。更是對美國主流文化和傳統價值觀念發起了強有力的挑戰。

近年來美國種族呈現出越來越多元化的趨勢。少數族裔的人口數量不斷增加。美國目前少數族裔主要由西班牙語裔、亞洲裔、非洲裔和印第安裔構成。少數族裔的快速增長是其高出生率和大量新移民的涌入而產生的。許多少數族裔人口的年齡在44歲以下，大部分新移民都是年輕人。而20到44歲人口占美國總人口的比例分別是西裔接近百分之三十，非裔為百分之三十五，亞裔約為百分之四十一，而非西裔白人只占百分之三十一。19歲以下人口占美總人口的比例西裔約為百分之三十七，非裔為百分之三十一，亞裔為約為百分之二十五，非西裔白人僅為百分之二十二。②這些移民對美國傳統的價值觀并不十分推崇有的可以說并不了解。他們剛剛踏入美國的門還要經過很長的時間來適應美國的社會和文化。新移民身上更多的是帶有祖籍國的特點。而新移民更加推崇祖籍國的文化價值觀念因而忽視甚至排斥美國的主流價值觀。隨著國內西裔，非裔，亞裔等人口的不斷增長，白人主流文化的影響力肯定會不斷下降。同時美國布魯金斯學會人口統計學家弗雷介紹，其新書《多樣性爆炸》詳細敘述了不斷降低的白人嬰兒出生率和不斷上升的少數族裔嬰兒出生率，由于白人嬰兒出生率的不斷下降和其他族裔嬰兒出生率的上升，到2050年少數族裔的人口數量將全面趕超白人人口數量。③到時非西裔的白人就會從以往的多數變成少數，而今天的少數族裔就會成為多數。也就是說今天的主流文化在不久的將來可能由于美國族裔人口結構的改變將變成非主流，甚至是有可能被邊緣化。而美國的少數族裔可能就會占據主導地位。其文化和價值觀的發展屆時將成從邊緣走向中央，一直具有歐洲中心主義的美國主流白人文化可能會被邊緣化，就像今天美國的主流白人文化排斥其它移民的祖籍國文化一樣。

許多美國學者也在討論移民對美國的威脅美國著名的政治科學家亨廷頓在其著作中《我們是誰？》表達出了對美國國民身份和國家的凝聚力的憂慮。他認為，美國的國民身份和國家的團結正在被全球化、跨國主義和多元文化主義等所威脅。他號召美國人重新恢復以基督教為基礎的核心文化價值即講英語，恢復西歐的文化和價值傳統，用這樣的美國信條來團結所有的美國人。④他認為一些跨國的精英分子更強調其跨國身份并且有多重的身份認同，從而削弱了其國民身份。他同時也指出拉丁美洲的移民是美國的巨大威脅，隨著墨西哥移民越來越多，加上美墨兩國相鄰，這些講西班牙語的墨西哥移民可以來回在兩國穿梭，而不確定自己的歸屬。盡管他的憂慮有先見之明也狂熱的忠于美國主義，但是其號召通過構建共同的宗教信仰，盎格魯清教的文化價值觀念來維持美國的團結恐怕是黃粱美夢。亨廷頓也因為其帶有強烈種族主義色彩的觀點而被批評為種族主義的學者。可以說美國不僅移民多樣性，美國國民的宗教信仰也一樣多樣性。并且越來越多的美國人不信奉基督教。總的來說美國主流文化的影響力會不斷地下降。所謂強扭的瓜不甜，亨廷頓所號召的核心價值觀和文化恐怕很難一統多元化的美國。

三、多元文化主義的興起

多元文化主義興起于美國20世紀末，對于到底什么是多元文化主義學界并沒有達成一致的觀點，也沒有對多元文化的統一界定。但值得肯定的是多元文化主義是一套思想和行為系統，在組織社會中尊重各個群體的人，承認并且重視各個群體間的社會文化差異，激勵所有成員并使之能夠在一個包容的文化環境中持續不斷地做出貢獻，在這種環境中每個人都被賦予力量。⑤我們可以通過更具體的觀點來看對多元文化主義的定義。根據最早將多元文化主義這個概念傳入中國的美國學者王希的觀點，多元文化主義就是一種教育思想和方法；多元文化主義也是一種歷史觀；多元文化主義也被用作為一種文化批評的理論；多元文化主義也被看作是一種冷戰后的新世界秩序的理論。王希教授認為它們之間的共識可概括為美國是一個多元民族和族裔構成的國家，美國文化是一種多元的文化；不同民族、族裔、性別和文化傳統的美國人的美國經歷是不同的，美國的傳統不能以某一個民族或群體的歷史經驗為準繩；群體認同和群體權利是多元文化主義的重要內容，也是美國社會必須面臨的現實。⑥

因此以亨廷頓為代表的美國學者提出的盎格魯清教文化，并不能粘合這個多元化的處于分裂之境地的美國。在美國踐行自己的美國主義之時，遇到了美國少數族裔的抵抗和排斥。許多學者批評強迫的同化驅使少數族裔放棄自己祖籍國的傳統文化，價值觀念和風俗習慣。如果這些移民不這樣做就將面臨歧視和被主流社會拋棄的危險。一些學者批評將白人盎格魯清教文化價值觀強加于少數族裔身上并不公平。每個族裔的文化都有其獨特性和優越性，而統一的美國化以及百分之百的美國主義將導致多樣化的文化消失。并且這種獨尊盎格魯清教白人文化的做法也有悖與美國國家兩百年歷史中所奉行的自由平等的觀念。

1908年贊格威爾戲劇《熔爐》中的大熔爐思想，表達了美國各個族裔在上帝的“大熔爐”中，形成一個新的種族。它表達出這樣的觀念各個族裔在美國融合而形成一個新的族裔。在1924年霍勒斯·卡倫提出了文化多元主義。他認為民主是文化得到承認的先決條件。他用交響樂團作為類比；美國的文明應該是體現于歐洲各國文明的一種和諧共奏，是多元的，通過統一的樂曲編排，每一種樂器都為交響樂發聲那就是美國的文明。然而霍勒斯·卡倫的文化主義并沒有包含如非裔和亞裔等在內的少數族裔。而20世紀60年代的民權運動更是吹響了美國少數族裔為自由、平等和公正而奮斗的號角。民權運動是美國歷史上迄今為止最大的種族運動。民權運動重新喚醒了學者以及美國大眾對差異的認識，改變了整個國家種族間的關系，促進了美國多元文化主義的發展。少數族裔為爭取自由平等的權利的斗爭，使得多元文化主義的影響力不斷擴張，以反對美國的同化主義者和種族主義者。《平權法案》和《民權法案》確立使得少數族裔能夠通過合法的途徑反抗社會的不公正，為自己族裔的文化感到驕傲自豪，更讓少數族裔能夠合理合法的保持祖籍國的文化和風俗習慣，使得各種不同的文化在美國的土壤生根發芽乃至不斷壯大，這些都為美國多元文化主義的發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反過來多元文化主義又為少數族裔對自己本族裔的文化保留提供了理論上的支持。多元文化主義的興起打擊了那些同化論主義者。動搖了傳統的白人盎格魯撒克遜清教主義文化主流地位，美國各少數族裔的各方面的影響力不斷增強。

四、結語

不難看出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移民大國，美國是一個文化多元、種族多元和群體多元的國家。美國的主流白人文化的影響力在正在不斷的下降。百分之百的美國主義在美國行不通也走不長遠。美國各個族裔無論人數多少，信仰何種宗教，擁有何種風俗習慣，尊崇何種文明都應該取決于各族裔自身。而不因忽視現狀以為有某種所謂的“粘合劑”將膚色和信仰等不同的美國人團結在一起。美國移民的多元化以及多元文化主義在美國的興起和發展，必將對長期以來在美國主流社會，占主導地位的白人盎格魯清教文化發出質疑和挑戰，未來的美國必定是一個各種文化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國家。

注釋：

①Daniels Roger.Coming to America[M].1990.

②何曉躍.美國少數族裔人口變化特征及其影響[J].現代國際關系，2014（09）.

③http//www.brookings.edu.

④亨廷頓.程克雄（譯）.我們是誰[M].北京：新華出版社，2005.

⑤Rosado Caleb. Toward a definition of multiculturalism[M].1996

⑥王希.多元文化主義的起源、實踐與局限性[J].美國研究，200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