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在傳統空間中的視覺意象

李星穎

摘 要：漢字作為中國文化的載體，其發展歷史延續傳承了幾千年之久。中國的漢字屬于表意文字，字形和字義有著密切的關系，是一種獨特的視覺符號。漢字與傳統空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本文通過分析空間中文字的表現形態，解讀文字作為一種獨特的表意視覺符號，在空間審美過程中所具有的獨特的指引作用。結合岳麓書院和萬方安和這兩個傳統空間的實例來進一步探討文字在傳統空間中的視覺表現形式，以及對兩者密不可分的關系解讀。通過分析傳統案例中漢字視覺意象設計方法，拓展漢字在空間中所出現的新的表現形式，豐富漢字的空間設計中的視覺意象語言。

關鍵詞：漢字；視覺符號；萬方安和；岳麓書院

中圖分類號：TU-0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6）21-0078-01

從古至今，文字與空間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文字作為組成空間的重要元素之一，具有多項意義：文本功能、形態意義、象征意義、符號意義以及裝飾意義。文字最基本的功能是傳遞信息，內容為本體，這正是文字表意性特征的體現，作用主要是提示空間的存在，這便是文字的文本功能，同時也是文字最本質的意義。空間中文字的特殊性主要原由是文字本身兼具“形”與“意”的獨特屬性。無論是中國的漢字、還是西方的字母字符都具有一定的“形”。建筑通過界面圍合空間，通過場景營造氛圍，在建筑的界面、場景中存在的文字作為構建建筑形態的一部分，首先呈現給人們的就是它的“形”，即這種“文字界面”在整體建筑形態構成中所占的比例、所處的位置以及“書寫”的方式等構成的視覺形象。在中國傳統古建筑的視覺構成中，文字占據了很大的比例，無論是宮殿還是園林都有楹聯、匾額，甚至是大段的詩文篆刻所形成的獨特視覺空間。

岳麓書院是一個積淀了千年“湖湘文化”的中國傳統文化空間，對我們而言，首先能感受到這是一個被漢字填滿的空間。在書院里，充斥著十多種不同的文字內容及表達形式，有中堂、楹聯、匾額、碑刻等，字體或端莊肅穆，或溫和儒雅、溢彩流光。不同的材料和制作方式留住了不同的歷史、不同的往事、不同的人物形象和不同的文化背景。在這個大屋頂下，整齊嚴肅的理學精神和鳶飛魚躍的學習氛圍被融為一體，傳述著一段中國傳統文化儒道互補的佳話。無論從建筑設計、視覺設計、還是從旅游點的空間規劃等角度，文字都是這個空間的主角。它對空間的分布、對意境的塑造、對游人的導向都起到了功能性的作用，也無處不在的體現著漢字在空間中所呈現出的視覺意象。可見，設計師在掌握建筑知識、徹悟書院的文化背景的基礎上，還要對書法的不同表現形式、制作方法有相當高的造詣。由此可見，文字本身的“形”與“意”組成了文字區別于其它建筑元素的標志。文字的解讀性便是文字的“意”所表達出來的含義。文字的“意”是文字最基本的特征，無論是漢字還是拉丁字母。文字在建筑空間中的應用，形成了良好的空間氛圍，文字構成了空間形態的一部分，文字的“形”與“意”與空間意象融為一體。文字含義與建筑文化的統一性發生在人們對空間進行認知解讀接受的過程中，也是人們對文字所表達含義與空間性格的一種共鳴。

在中國古代建筑空間中一般采用“一正兩廂”的格局，但“萬方安和”是特例，它每間皆見方，東西南北室室曲折相連，以符號“卍”為建筑平面，儀態雍容大方，為中國古代建筑空間形制增添了精彩的一筆。“卍”的起源被大多學者認同為是對火的崇拜。亙古以來，太陽輝映著地球，滋潤著萬物生長，太陽的光亮讓人類不畏懼黑暗，太陽的溫度讓人類不畏懼寒冷，人類早期對太陽的崇拜是出于生存的需求。時代的變遷和發展，人類居住的環境由新石器時代的穴居轉移為居住在房子里。生存環境的改善使人類壽命得到延長，于是“卍”的意義便從對生存的期望變成了對長壽的期望，從活著的態度變成了生活的態度。“萬方安和”是圓明園四十景之一，位于后湖西側，東鄰杏花春館，西南湖外為山高水長，是一處以“卍”字軒為主體的園林宮殿，建于雍正初年，舊稱萬字房。“萬方安和”軒各間房的面闊、進深均等，若不是通過歷史資料研究，很難判斷各個房間的主次。以其中央“十”字間“四方寧靜”為中心劃分出的東、西、南、北四路區域，可隨朝向、陰陽與季節不同，與皇帝居所隨季節而遷的古禮暗合。這四路區域的劃分也意味著國家之四面八方，疆域遼闊，同時也是雍正王為了時刻提醒自己既身為人王，要為四方百姓的生活幸福所勤政愛國。明清時期，“卍”字更多被認同為佛教的標志，雍正王精通佛學，信奉道教，以圓明主人自居，深知“卍”字的佛學真諦。“萬方安和”軒所體現的多元性是獨一無二的，作為古代園林建筑，不僅表達了抽象的天人觀念，也是文字在古代建筑空間中最典型的代表。總體來說，建筑空間中的文字只要經過創作者的精心設計，就能呈現出一定的視覺意象，從而在空間形態構成中成為無可替代的角色。

文字不同于其他形態的空間形式語言，除了文字本身承載的信息外，對于空間中的文字就需盡可能地提供能進一步閱讀的視角。文字在空間中的運用是一種多重的表意方式，文字參與到空間的表意作用中來，也是多個層面的，例如很多商業建筑的廣告標識、交通建筑的指示標識等體現了視覺引導的作用，而在一些紀念性、藝術性建筑空間中大面積文字的重復運用則是為了更好地強化某些特定的含義，那么對于空間中文字的視覺意象的進一步解讀，還可從文字在空間作品中的表現方式的角度來進行分析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