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累積投票制及其在我國的完善

賀文祎

摘 要：本文旨在探析累積投票制及其在我國的完善，采用歷史研究、比較分析和理論聯系實際等方法，分析了累積投票制的歷史和發展，指出了累積投票制的積極作用和消極作用，闡述了累積投票制的規避。論文的獨特見解是提出了完善我國累積投票制的對策：一是董事和監事一起使用累積投票制產生；二是對大股東罷免由累積投票制選出的董事或監事進行限制。

關鍵詞：累積投票制；大股東；中小股東；直接投票；公司法

一、問題的提出

累積投票制最早是由英國學者提出的，累積投票制最早并不是用于法律和商業活動中，而是用于政治活動中。美國是最早對累積投票制進行立法的國家，首先應用于政治領域。1870年，累積投票制第一次寫入美國伊利諾州的憲法中，這是人類歷史上累積投票制首次被以法律的形式確定下來。漸漸地主要資本主義國家也開始使用累積投票制，累積投票制得到快速發展，影響力愈發強大。在美國許多州與之后采用累積投票制的主要資本主義國家中，都是從強制性累積投票制逐漸過渡到任意性累積投票制。強制性累積投票制是指法律規定強制適用累積投票制的一種制度。任意性累積投票制是指通過公司章程的規定實行累積投票制，任意性累積投票制又分為兩種情況，即公司章程不規定累積投票制則默認使用累積投票制和公司章程不規定累積投票制則默認不使用累積投票制。一般情況下是公司章程不規定累積投票制則默認不使用累積投票制。如果一家股份有限公司要使用累積投票制，則這家公司需要在公司章程明確規定使用累積投票制。我國《公司法》也采用任意性累積投票制。

累積投票制在美國最初建立時是用來選舉公司的董事，不包括現在的監事。隨后的日本和我國臺灣地區也學習并引進累積投票制這種制度。在1993年12月29日我國第八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五次會議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1994年7月1日我國開始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1993年通過的公司法中，并沒有累積投票制的規定。到了2002年，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與原國家經濟貿易委員會（國家經濟貿易委員會現在屬于商務部）聯合發布了《上市公司治理準則》。在《上市公司治理準則》第31條規定了累積投票制，累積投票制被首次寫入我國法律規范中。而且我國在2002年出臺的《上市公司治理準則》中適用的是強制性累積投票制和任意性累積投票制相結合的累積投票制，也就是說法律強制規定符合一定條件的企業必須適用累積投票制，對于未達到法律規定條件的企業則采用任意性累積投票制。《上市公司治理準則》的實行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累積投票制在中國的發展。在2005年我國對公司法進行修改，累積投票制被寫入公司法。我國公司法中的累積投票制是任意性累積投票制，沒有強制性累積投票制的規定。2013年我國公司法又進行了一次修改，但并未修改累積投票制的任何內容。

累積投票制是適用于股份有限公司的一種選舉制度，它的目的是保護中小股東的利益。累積投票制寫入《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已有十年時間，由于我國法律對累積投票制的具體規定比較少，累積投票制在實踐中還不完善，出現了一些排除適用的情況。中國公司的股權結構與美國公司相比屬于高度集中[1]。我國累積投票制有待進一步完善，這樣才可以更好地維護中小股東的利益。

二、對累積投票制的分析

（一）累積投票制的積極作用和消極作用

每一種制度的出臺都有它的功能，這就是該制度的積極作用，累積投票制也不例外。累積投票制的出臺保護了中小股東的利益，擴大了股東表決權的數量，加強了公司內部的權力監督，增強了股東的積極性。累積投票制維護中小股東的利益可以用一個案例來說明。在沒有累積投票制以前，公司是用直接投票的方法來選董事或監事的。X公司發行股票共計100股，共有兩位股東A和B。A擁有26股，B擁有74股，每股代表一張選票。如果X公司要選三位董事，A和B各提名了三位候選人，A為自己的候選人A1，A2，A3各投26票，B為自己的候選人B1，B2，B3各投74票。那么B提名的三位候選人勝出，A提名的三位候選人全部淘汰。在直接投票選舉董事這種制度下，即使A擁有49股，B擁有51股，結果仍然是A提名候選人全部勝出，B提名的候選人全部淘汰。如果使用累積投票制，情況就大不相同。依然是X公司發行股票共計100股，共有兩位股東A和B。A擁有26股，B擁有74股，每股代表一張選票。如果X公司要選三位董事，A和B各提名了三位候選人，使用累積投票制，A有26×3等于78票，B有74×3等于222票，A將78票全投給A1，A2和A3都投0票。B為了讓自己的候選人勝出，必須對B1和B2投79票，這時B3只有64票。這樣一來，A便有了一名代表自己利益的董事在公司經營和決策中維護自己的利益。累積投票制又自己的計算公式，選舉出一名董事或監事所需要股份數等于S/（D+1）+1，S代表進行表決的股份總數，D代表應選董事或監事人數。如果中小股東的股份數過低或者中小股東不團結，那么中小股東無法選出自己的候選人。在中小股東不團結的情況下，中小股東共同提名三位候選人競選董事，但投票時選票不夠集中，則中小股東無法讓自己提名的候選人勝出。比如Y公司中，共發行股票100股，大股東占74股，中小股東占26股。公司要選三名董事，大股東提名甲、乙、丙，小股東提名丁、戊、己。使用累積投票制，大股東總票數是74×3等于222票，中小股東總票數是26×3等于78票，大股東給甲、乙、丙各投74票，中小股東給丁投60票，戊投8票，己投10票。再比如Z公司，共發行100股，大股東占97股，中小股東占3股，進行累積投票制，則大股東必然勝利，中小股東必然失敗。累積投票制在這種情況下無法發揮出保護中小股東權益的作用。

馬克思主義哲學告訴我們，要使用辯證法看問題。累積投票制有它的積極作用，也有它的消極作用。中小股東選舉產生的董事或監事會影響公司的運營決策。董事、監事的選舉制度是公司治理機制的核心問題之一[2]?，F代公司環境中商場如戰場，機會來臨不抓住只會被歷史淘汰，最終消失在歷史的塵埃里。中小股東在參與公司經營和決策時由于自身局限性，使公司錯失商業機會而損失市場份額，這樣的情況在累積投票制的發展過程中是出現過的。累積投票制在一定程度上使風險與實際承擔不一致，股份有限公司是資合公司，大股東承擔更多的風險。比如，公司總共發行100股，大股東占60股，中小股東占40股，在使用累積投票制的情況下，如果大股東投票策略出問題，會出現中小股東占有公司董事會的多數席位，這樣會導致風險和實際承擔不一致，大股東承擔了更多的風險。累積投票制容易被人利用，謀取自身利益。中小股東聯合起來，選出代表自己的董事參與公司經營和管理，該董事為了中小股東的私利有時會做出損害公司利益的事。現實情況下，不是所有小股東的利益都可以用累積投票制加以保護。如果小股東占股份額過低，達不到選出董事或監事的最低股份數，即便適用累積投票制，也無法選出小股東推薦的董事或監事，小股東的利益還是得不到維護。

（二）累積投票制的規避

在現實情況下，大股東操縱著公司的經營權和監督權，他們不會讓中小股東造成公司經營和決策受阻這種情況。大股東通常的做法是修改公司章程，不適用累積投票制。這樣只使用直接選舉產生的董事或監事都是大股東推薦的候選人。大股東還會采用減少應選董事或監事數量，這樣的話小股東要選出自己推薦的董事或監事需要更多的股份，這對于小股東來說十分艱難。大股東也可以通過罷免通過累積投票制選出的董事或監事。在累積投票制的發展歷程中，大股東利用自己控制的公司經營權和監督權罷免已選出的董事或監事的情況最多。

三、完善我國累積投票制的對策

累積投票制在我國公司法中只有一個條文，而且條文的規定很籠統，操作性不強，不能完全應對現實的挑戰和復雜情況。大股東規避累積投票制適用的情況時有發生，小股東的利益維護不到位。累積投票制自問世以來已經歷了一百多年的歷史，在我國累積投票制也有十年的發展歷程，我國的累積投票制還有待進一步完善。

（一）董事和監事一起使用累積投票制產生

累積投票制最早是選舉公司董事時使用，隨著時代的發展，選舉監事也開始使用累積投票制。公司小股東如果股份較少的話還是無法通過累積投票制選出自己推薦的董事，有時僅僅是差個位數的選票?，F行立法已經明確董事和監事選舉上可分別采用累積投票制[3]，如果董事和監事一起使用累積投票制選出，那么所選的人數就增加了，在使用累積投票制選舉時，小股東就有很大的機會選出自己推薦的董事或者監事，這樣小股東的利益就被很好地保護起來。我國公司法在今后進行修改時可以通過法律的形式規定董事和監事一起使用累積投票制產生，小股東的利益將更好地得到法律的維護。

（二）對大股東罷免由累積投票制選出的董事或監事進行限制

在累積投票制的發展過程中，是由強制性累積投票制逐漸過渡到任意性累積投票制的。大股東為了維護自身利益，在累積投票制選舉結束后，大股東利用自己控制的公司經營權和監督權罷免小股東選出的董事或監事。這樣一來，累積投票制并沒有有效維護小股東的利益。我國公司法對累積投票制只做了籠統的規定，在這一點上可以借鑒國外司法實踐和相關法律的規定。比如，美國法律規定如果使用累積投票制選出該董事或監事的股東不同意罷免該董事或監事，則不得罷免該董事或監事。這有利于維護小股東的利益，我國公司法在今后修改時可以借鑒。不能讓大股東隨意罷免小股東通過累積投票制選出的董事或監事，要對大股東的行為作出限制，這樣才能更好地維護小股東的利益。

[參考文獻]

[1]陳玉罡.累積投票制、利益侵占與公司績效[J]，財貿研究，2015年1月，第135頁。

[2]錢玉林.累積投票制的引入與實踐——以上市公司為例的經驗性觀察[J]，法學研究，2013年第6期，第125頁。

[3]郝雪霞.試論我國公司法中的累積投票制[J]，山西高等學校社會科學學報，2007年4月，第19卷第4期，第87頁。

（作者單位：中共廣東省委黨校 科學社會主義與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專業，廣東 廣州 510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