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觀臺后面的周至

韓棋治

提起周至，許多人會脫口說出樓觀臺，但提起樓觀臺，卻很少有人想起周至。我的家鄉周至就這樣一直隱沒于樓觀臺的盛名與光彩背后。

那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她南枕蒼翠秦嶺，北濯碧波渭水，終南山上的叢莽是她的秀發，黑水中的沙洲是她的鼻梁，沙河上的水街是她的丹唇，而樓觀臺正是那最引人注目的印堂。邁入這塊土地就是在撫摸一張俏麗的臉龐。她有山的俊朗，有水的溫潤，有風過竹林的綽約，也有月掛西樓的清幽。看吧，黑河水庫的清波迷戀著山巒的深沉，黛色的倒影、閑悠的白云還有湛藍的天空，攝在心底，是一瞬也是永恒。大地就是一幅鋪陳的畫卷，用那最濃的綠去潑灑莊稼的浩淼，用那淡淡的青去渲染炊煙的裊裊，用那暖色的橙與紅去勾畫村舍的濃濃鄉情。最后，傾瀉人世間所有的顏色，用那最絢麗的色彩去畫山石的嶙峋、翠柏的蒼遒、山花的爛漫、層林的幽暗、溪流的潺涓。極目四野，放飛心情，讓思緒馳騁在天際的盡頭，胸懷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

周至更有精氣神。樓觀臺幾千年的鐘磬聲，傳頌著《道德經》的深邃與睿智，屋脊上的青苔陳述著修煉與境界。朝謁的腳步磨平了大殿的石階與木檻，跪拜的香火風化了雕梁畫棟的華彩與光亮。但是“配極元都”的匾額還在，寫盡滄桑的石刻還在，靜寂的霸下還在，那鐘鼓樓臺、層巒疊嶂依然還在，所以周至的精氣神永遠不會消散。歲月將這種精氣神凝練濃縮成了從容而不狹促，恬靜而不張揚，平淡而不奢麗，剛強而不媚俗，睿智而不愚頑，實在而不虛偽，豁達而不哀怨，大度而不狡黠。這種精氣神讓周至人踏踏實實、認認真真地走過了幾千年，滿足、充盈、喜樂、安康。領悟了這種哲思，才算真真地了解周至。

周至也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秦嶺的臂彎里有一個平壩叫仙游，相傳在春秋時期，這里住著一位風流俊逸、才華出眾的青年蕭史。他通曉音律，擅長吹簫，秦穆公的女兒弄玉傾慕不已，以金玉之身蝶戀花鳳求凰，最終喜結連理，落居在仙游的玉女洞。這是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雖然弄玉與蕭史“學得蕭吹成，乘鳳飛翔去”，但它那人性的光輝和向往美好的愿望卻始終流傳在秦山渭水之間。后來，隋文帝在這里修建了仙游寺，而白居易又在這里書就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愛情故事《長恨歌》，文化底蘊與歷史淵源又讓周至增添了幾分光彩。

旖旎的風光，動聽的故事，淳樸的民俗，生活的哲學，周至需要細細品味。領略周至還要嘗嘗周至的獼猴桃，那味道里蘊含了周至的所有。獼猴桃皮有毛刺拿捏卻不扎手，肉汁甜美顏色卻不妖艷，籽粒微小卻都向心聚攏，這不就是周至嗎？這不就是周至人嗎？

你真的該到樓觀臺后面的周至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