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你，我最親愛的青春

晛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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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分開之前，我去過很多地方，卻唯獨沒有見過自己最愛的海；我寫過很多故事，卻單單忘記去寫自己的青春。

其實很早以前我就在猶豫，要不要把我和你的過往寫下來。我并不是一個能把感情表達得很好的人，但這一次我還是想寫，我想看到關于我和你的文字能夠被發表在雜志里。

好友夏南年在空間里發動態：“回憶之于你我是走過的千山萬水，忘掉可惜，重來乏味。”而那時我盯著這句話捧著你很久之前寫給我的信，在湖北立冬后的第一個寒潮里連眼淚似乎都被凍住了似的——想哭哭不出，想忘忘不掉。

[1]

2013年的夏天我在寧波，那時叛逆的我一意孤行在初三最重要的關頭休學半年，家人和朋友都對我失望透頂。我躲到浙江的一個舅舅家里過著每天吃飯睡覺打游戲的生活，而你正如火如荼地準備著中考。

我和你都是博友，在貼吧混熟后互相加了QQ，還算聊得來。在家閑得無聊的我每天在空間里寫各種憂傷的文字，你總是在學習之余認真地看我寫的東西，告訴我一切都會好的。末了還不忘加上一句，“我很喜歡你的文字。”

偶然一次點進你的空間，用你的名字縮寫加上生日日期意外地破解了你的相冊密碼，里面是你的各式自拍。淺淺的齊劉海兒，漂亮的雙眼，深深的酒窩，渾身帶著一股文藝范兒。我看著你的照片對你說：這正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時我們都把這當作一句玩笑話，直到看過你寫的一篇文章大概弄懂了你是一個怎樣的人，在隔著距離，隔著網絡，甚至隔著文字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的情況下，我心動了。

五月份剛過，寧波的空氣炎熱沉悶，我在家中隨便穿了件粉紅顏色的襯衫，然后在你的威逼利誘下發了張自拍給你——就這樣，我也被你喜歡了好幾年。

我說，我們在一起吧。你回，好。

你說我的劉海兒整齊剛好遮住眼角的那份桀驁倔強，你說我的鼻梁高挺剛好映襯眼底的那份濃厚哀傷，你說我簡單舒適的樣子也剛好是你喜歡的樣子……

這些美好的詞匯讓那時的我甜蜜幸福。可是后來，卻成了我心底最難以開口的傷疤，只要一提起，就撕心裂肺地疼。

一整個夏天我和你都在手機QQ上度過。該怎么形容我對你的喜歡呢，大約就是你喜歡什么樣的人我就會去努力變成什么樣的人。叛逆的我逐漸收斂自己桀驁不馴的性格，家人朋友驚訝于我的改變卻發現我開始沉迷于手機網絡，我帶著自知的幸福陷入這場不確定的未來中。

那年七夕的風很好，陽光也很好，你對我說了很多很多讓我一記就是很多年的話。你也許不知道，有很多很多個晚上都是這些話伴我入眠。

九月初我回到湖北重返學校復讀初三，因為基礎還可以我學得得心應手，成績一直位居前列。升入高中的你因為學習落后有了越來越多的煩惱，而家人反對我在初三期間使用手機，因為這，我一次又一次地和家人吵架鬧翻，卻從沒對你提起過，只是很貼心地接受你一股腦兒的傾訴。

初三的那個冬天尤其寒冷，我被思念折磨得不成人形，很久以前就開始計劃去找你，于是寒假時買好了去往廣東的車票。

在準備出發那天我才告訴你，可是我沒有料到你的反應會如此之大，你說你還沒有作好準備見我，既擔心我出危險又埋怨我擅做主張，從來不考慮你的感受。

總之那天我們爆發了有史以來第一次爭吵，我數落你只顧傾訴自己的煩惱不知道我也需要時間來學習也不問我累不累，你說我永遠都是一副什么都能把握住的樣子不理解你不理解感情是平等的。

我的驕傲和自尊驅使我撕掉了車票，幾天內沒再聯系你，QQ不上，電話也不接。

寒假過了一半的時候已經快過年了，我上QQ時看到你發來的一大堆信息，你說我可以和你吵架但不要不理你；你說你這些天都好難過，你還說你喜歡在下雨的時候在窗戶上寫字，其實只是想寫我的名字，不管是在家里還是公交車上。當接通你的電話聽到你哽咽的聲音時，我對你說：“如果注定有一天要分離，我希望是你先轉身，這是我唯一可以給你的東西。”

2013年的除夕夜，因為下雪路滑我狠狠地摔了一跤，所以只能在家里呆著，錯過了十二點最絢麗的煙花。你隨即給我發來你拍的煙花視頻，視頻中的煙花絢爛卻不及你笑得一半璀璨。

[2]

清明剛過，一個女生頻繁向我示好，她有一雙和你很像的眼睛，明亮又動人。

如果一個男孩兒深愛一個女孩兒的同時喜歡上了另外的一個女孩子，而且僅僅是因為距離原因要分手，我一定會狠狠罵那個男孩兒是“人渣”。

可是，當這個男孩兒是我自己的時候，我是不是該狠狠揍自己一頓，然后百般努力千般追逐萬般乞求以換取你的原諒？

然而事實是我并沒有多喜歡那個女孩兒。這個風波過去，你在電話里對我說：“我不怕別人喜歡你，因為沒有人會比我更喜歡你——可是我怕你喜歡別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讓我難過，一直陪著我？”你不知道在電話的另一端不曾輕易落淚的我哭得多么難受，我難過的是我讓你難過了。

中考我超常發揮，驚訝了所有以前對我失望的家人和朋友。我計劃中考后就去找你，但當我趾高氣揚地拿著成績單對爸爸說我暑假想去廣東的時候，他果斷地拒絕了。

他說他偷看了你在我中考前寫給我的信，知道我在網戀，對我的擔心超過了對我取得好成績的興奮。我在家里大鬧了一場，可是無論多么義無反顧的決心，終究逃脫不了現實的束縛。

你安慰我，會有機會的。我卻把所有的責任怪到你突然給我寫信上，以至于被我爸看到，不然我也不會不能去找你了。中考后的暑假我一直對你不冷不熱，你已經察覺出來卻不說破。

你還是對我很好，每天如常跟我說早安晚安，提醒我少玩游戲多看書。我在那之后總愛沒事找碴兒和你吵上一架，你卻總是對我說道歉，不管我是對的還是錯的。

那個暑假，“分手”這個詞成了我們的家常便飯，你說不管我走多遠只要回頭你都會站在原地，其實我知道就算我說分手你也不會走，可是年少的我總是愛用這個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再回頭一次，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可是，你說過的，沒有如果。

暑假快結束前的一個晚上，我再次為了一點兒小事和家人大吵，叛逆如初。我早早地睡下，手機QQ不時傳來消息提示音，我沒理會。然后手機鈴聲響了幾聲，這其實是我們約定好的如果怕對方沒看到QQ信息就打下電話提醒對方。連我自己都恨那時的自己，我撥通你的號碼聽到你欣喜的聲音，這是我暑假來第一次主動打你電話。

“你知不知道你吵到我睡覺了？”

“對不起，我以為你不在……想對你說聲晚安……”

“你吵到我還晚什么安？你就沒想過我是不是真的需要你這幾句晚安和噓寒問暖？”

說完后，我掛了電話埋頭大睡。

第二天我似乎輕而易舉地就忘了這事，QQ找你，幾小時你都沒有回。我終于第一次害怕我是不是真的就這么把你給趕走了。打你的電話，可是電話關機了。我不知道那一天是怎么度過的，我可以無數次想象我離開你的結果都是你回來找我，但我不能承受你就那么真的不再理我了。

十五六歲的年紀就是這樣，莽撞又彷徨，我橫沖直撞了一整個青春，終于感受到了疼痛的滋味。

你是在晚上回我電話的，那時的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你告訴我你的手機壞了拿去手機店維修剛回來。其實不管你的手機壞沒壞，你找我就好，你沒走就好。

[3]

時間拉扯到了上一個冬天。那時的我慢慢磨盡身邊每一個人的耐心，以至于后來我們再也回不到當初。每次吵架，你不再會放下自尊找我道歉，你會和我理論甚至翻出舊賬，你開始變得像不珍惜你時的我，一點兒小事都和我吵到不拼個輸贏絕不罷休。

那個冬天太過寒冷，我爸爸生了一場大病，那段日子你對我不冷不熱，我甚至不能對你說出我承受的煩惱和壓力。爸爸動手術的前一天，我和你還吵了一架。我知道我不去找你，你就不會再主動理我了。我在手術室門外，寒冷的空氣和醫院刺鼻的消毒液氣味如錐子般推入我的心臟，窒息般難受。

我把你的QQ刪了，電話拉黑，一個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度過了最黑暗的幾天。我希望你會像以前一樣來找我，把我的QQ加回來，可是你沒有。我怕了，主動去找你。你說你累了，我們不合適。我說我說的都是氣話。你說，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一定不會回頭。

我們和好了，只是再也回不到當初。

那個冬天湖北下第一場大雪的時候，你對我說有個男孩兒在追你，他對你很好，比我成熟穩重，你好像有點兒喜歡他，但是你并沒有答應他的追求。有一天他突然說不再追你了，你有種很傷心的感覺。

我問你，你還喜歡我嗎？

“喜歡，只是很累。”

我在課堂上哭出了聲音，不少同學投來或關切或異樣的眼光。我決定繼續和你交往下去，只要你和那個人沒有交集。你猶豫了很久，那段猶豫的時間，抽盡了我所有的勇氣。

我終于懂得了珍惜，懂得了忍受，可是我生日那天卻沒有等到你的祝福。晚上生日聚會一散，我就立刻打電話給你，凄冷的風穿過我的身體，隱隱作疼。

“你記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嗎？”

“啊？那祝你生日快樂。”

我記得上一個愚人節我跟你開玩笑第一次提出分手試探你的反應，你的哭泣讓我手足無措。而這一個愚人節我提出分手，你沒有大吵大鬧，沒有哭泣不止，也沒有挽留。

如果，那時的你遇到現在的我，是不是結局就會不同？

[4]

分手后，我寫了很多文字，寫我們美好而痛苦的回憶，寫我對你的想念，寫我以后會遇到更好的女孩兒，寫我還是沒有放下你……

高一的暑假，我瞞著家人拿著這幾年積攢的零用錢和稿費獨自去了廣東。

那天下著小雨，我穿著粉色襯衫戴著一頂白色運動帽漫步在你家附近。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激動的心情，你也不知道當我路過你身旁想叫你時，被一個男生為你撐傘打斷了。

你沒有認出我，我也沒有了再打擾你的打算……我終于來到了你所在你城市，走過你走過的道路，只是突然記起，你再也不是我的什么人了。

回到湖北后我大病一場，發燒時仍然做著未來我們還在一起的夢，醒來后，我就再也再也不愿想起你。

高二的國慶假期我再次去了廣東，還是你所在的城市，只是，已經和你無關。

我去看了我最愛的海，我和你之間的故事，全部埋藏在海浪的咆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