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圣端


近日,從湘西永順縣傳來消西,自2015年新一輪的扶貧工作啟動后,該縣政府辦已連續在基層做了六年扶貧工作的周廣春同志,不顧一身病、痛而義無反顧地踏上了新一輪扶貧工作的征程,進駐到該縣最偏遠的鄉鎮小溪鄉小溪村。
據悉;自永順縣政府辦組建駐村扶貧工作組以來,周廣春同志就一直肩負著政府辦駐村扶貧的這一神圣使命,他既是隊長,又是隊員, 與扶貧村的村民心連心,急為扶貧村的貧困現狀之所急,想為扶貧村如何才能脫貧之所想,與當地干部、群眾同吃同住同勞動。在工作組各成員單位的大力支持下,出色地完成了每一輪的扶貧工作任務。每到一處,在扶貧村村民中都贏得了很好的口碑——
笑臉背后是傷痛
一身病、痛無人知
2012年11月,湘西永順縣鹽井鄉熱烈村的汪代統、瞿愛國等村民先后找到《團結報》、《湖南日報》,請求媒體記者前往熱烈村采訪駐村工作組,報道工作組進村后為改變村里的落后面貌而付出的辛勤勞動和努力。
應當地村民的邀請,2012年12月5日《湖南日報》版發了題為《永順熱烈村村民感謝駐村扶貧工作組.》的文章,表達了熱烈村村民對駐村工作組的感激之情。
文章刊發后的近兩年來,永順的不少讀者多次邀請記者再次來到永順,走進政府辦的扶貧村,深度挖掘報道長期擔任政府辦扶貧工作隊長的周廣春同志的感人故事。
帶著當地村民的期待,心懷對周廣春同志的敬佩之意,2014年下半年記者再次來到永順專程拜訪了周廣春。
那時,周廣春51歲,早在上高中時,因為一場突如奇來的車禍,致使他的左大腿骨折,右小腿兩處骨折。也因為車禍,他的啤臟也被全部割除。從此,每逢天氣下雨的前夕,兩腿就開始麻木和劇痛,行走極為不便。
工作后,因為患尿毒癥進入晚期,他的生命全靠打針作透晰來維持。三次送進縣人民醫院就下過三次病危通知,后又送進州醫院搶救兩次,但同樣下過兩次病危通知。況且,州醫院第二次給家屬下的病危通知是通知家屬到醫院接“死人”。
面對下過五次病危通知的周廣春,雖在大亂中沒有死,但一身的傷痛和重病卻一直折磨著他。下過五次病危通知后,沒過多長時間,巧遇湘西州人民醫院引進了換腎的醫療技術,在當地好心人的關照下,使周廣春有幸被列入州醫院三個特定的進行腎移植手術的實驗對象,也就是這次手術的成功才得以使他的生命延續到今天。但實施腎移植手術后,還必須每三個月到醫院檢查一次,堅持長期服用抗異藥物。不準從事體力勞動。
或許是實施了腎手術的原因,后來又引發致三叉神經劇痛。每天都要出現幾十次,雖然每次發病時間只有幾分鐘,一旦發病就生不如死。病情發作時,兩眼冒淚,淚如泉涌,頭昏目漲的劇痛。視力出現重影。此時,既不能刷牙,也不能洗臉。更不能削胡子。
此外,他又是一個三高{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患者。
但無論是出于對腎手術后的維護,還是控制三叉神經痛、三高病癥,常年離不開藥物。由于常年累月的服用藥物,使他對藥物產生了極度的反感,藥物使他記憶力嚴重衰退,身體抵抗力嚴重滑坡。有時吃了早上的藥,又忘記吃晚上的藥,吃了抗異的藥又忘記了吃控制三叉神經痛的藥,吃藥全靠家人時刻提醒……..
這,就是一直與災禍和病魔抗爭著的周廣春。
病痛纏身十多年
八年堅守扶貧村
周廣春現在永順縣政府辦工作,此前在鄉鎮工作過多年,有著豐富的基層工作經驗。正因如此,2010年,他受組織委派下鄉駐村負責扶貧,既肩負著縣政府辦駐村工作組組長的重任,還承擔著所在片區幾個扶貧工作組的扶貧工作隊長職務。既要負責自己扶貧工作組的工作,還要負責所在片區幾個工作組的工作協調。自接受下村扶貧工作的任務之日起至今,已先后完成了對三個扶貧點(顆沙鄉上馬村、鹽井鄉熱烈村、萬民鄉西庫村)的三輪扶貧,歷經六年的扶貧,在當地政府的重視和相關部門的積極配合下,使所在的扶貧村水、電、路等基礎設施都得到了很大的改變,生產、生活條件得到了極大改善。為當地村民發展產業經濟和走上致富路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我和周廣春只見過兩次面。第一次是2012年的12月初,應熱烈村村民的邀請進村采寫《永順熱烈村村民感謝駐村扶貧工作組》這個稿子。第二次就是2014年的夏天來永順采寫他的稿子。初次見到他時,從他的笑容里就察覺出有幾分無奈和痛苦。如果不是那次專程采訪他個人,恐怕還難以破解他那笑容背后的密秘。
據經常開車送周廣春去扶貧村的司機凃師傅介紹:從永順到第三輪扶貧村萬民鄉西庫村有103公里路程,公路沒有硬化時需要5個小時的行車時間,因為行程遠、行車時間長,每次進村前都要在城里吃了早餐才出發。剛認識周廣春時,自己并不知道他患有多種疾病,第一次和他吃早餐時所出現的驚人一幕,讓我刻骨于心。好端端吃早餐的人,一碗米粉只吃三分之一,突然甩下了手里的筷子,把碗往旁邊一推,兩手緊緊抓住飯桌邊緣,臉色劇變,兩眼冒淚。那情景不僅使我感到害怕,連在場的人都感到吃驚。
……
據周廣春介紹,上述癥狀時有發生,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也不論是任何場合,隨時都會發生那驚人的一幕。2013年的下半年,周廣春去湖北鶴峰考察茶葉產業,在一家飯店吃飯時,剛剛端碗吃飯的他,突然臉色劇變,滿臉“怒氣”,兩臉冒淚。服務員問他,他一言不發,老板以為飯菜沒炒好,不合口味,滿口甜言蜜語給他賠理說好話。急得店里的老板不知如何是好。時隔幾分鐘后,身體恢復了原狀,他才向店老板說明了自己三叉神經痛經常復發的病癥,老板才松了一口長氣。
同樣是2013年年的下半年,周廣春在湖北恩市參觀考察水果產業,晚上,睡到零晨四點多時,三叉神經痛又發作了,但出門時忘記了帶藥,他只好雙手捂住頭部,小步小步的移行到離旅館不到五百米遠的一家藥店,敲打店門驚醒了藥店老板開門給他賣藥,才控制住疼痛。
類似的現象經常發生,除了他家人知道外,外人是很少知道的。為此,往往因為三叉神經痛的突然發作,不知嚇壞了多少人。
三叉神筋痛發作時,他的視力又會出現嚴重的重影,視力模糊不清。為此,不知摔了多少跤,挨了多少傷痛。
2014年夏天,一支施工隊正在為扶貧村萬民鄉西庫村村施工修攔河壩和水渠,施工期間,作為工作組的負責人周廣春自始至終都堅守在施工現場,監督工程質量,協調周邊關系,營造好的施工環境。一天,他剛到村里的攔河壩施工現場時,三叉神經痛又發作了,頭昏目漲,視力模糊、看人看物出現重影,腳下騰空墜地與工地的爛石之中,,導致坐骨軟組織嚴重挫傷。此后的一個多月時間里,坐車去村里,只好依賴兩手作支撐為股骨分擔受力,車輛拐彎出現晃動時,股骨位置就會劇烈疼痛。七月中旬,周廣春的小兒子從部隊回家探親看見父親正經受著多種病、痛的折磨,加上實施腎移植手術后已有三年時間沒有進行復查。于是,在家人的強烈督促下,兒媳婦掏出準備為嬰兒賣奶粉的2000元錢,由小兒子、愛人全程監護到州醫院檢查身體,經過向專家咨詢:三叉神經痛雖然可以做手術,但做了手術也不能達到根治的目的,只能起緩解疼痛的作用。況且,做手術至少要住上20多天的院。周廣春心里明白,如果在醫院住上20多天的院,就意味著村里正在施工的工程將是什么樣的結果。于是,他和愛人、和兒子商量,決定去長沙的醫院作檢查和住院作手術,也許住院時間要少一些。誰知,到了省武警總隊醫院檢查了身體后其答復和州醫院的說法是大同小異。就這樣,周廣春因放不下村里正在施工的攔河壩工程建設,在妻子、兒子面前苦苦求情,改變了住院做手術的計劃,帶藥回家服用。
從省城回永順之后的第二天,他咬著牙忍著全身的傷和痛又去了村里的河壩施工現場。
家人訴說心里話
幾多傷痛幾多淚
來到永順的第二天早上,我在下榻的賓館大廳里見到了周廣春的愛人龍利香,龍女士告訴我:她是從縣政府招待所下崗的下崗工人,自己下崗后也因為體弱多病,一年要吃10000多元錢的藥,時至現在都未再就業。從去年12月開始,每月才得到了400元的生活費。大兒子從部隊復員后待業了好多年也未得到安置,時至去年,才在縣人民醫院找到了一份月工資1200元的臨時工作。丈夫周廣春一月的工資才2000多一點,而一個季度僅吃實施腎手術后的抗異藥物就要16000多元,還別說他的三叉神經痛常年要靠藥物維持。一旦中止服用抗異藥物和控制三叉神經痛的藥物,丈夫的生命就會有危險。由于周廣春所患的病癥多、服用藥物已成為終身制、服用的藥物品種多,使他對藥物已產生了極大的抗拒心理,因為記憶嚴重衰退,吃藥全靠家人按時打電話提醒。丈夫未下村扶貧的那些年,每天需要的藥物都是她一餐一餐的配好,再讓他按時服用的。自他開始扶貧后的五、六年,每天早出晚歸,自己就無法為他按餐配藥了。所以,經常出現吃了上餐,忘了吃下餐的藥。吃了抗異藥,又忘了吃控制三叉神經痛的藥。不是多用藥,就是少用藥。因為丈夫的病隨時都會復發,只要他走出自己的家門,她就處于提心吊旦的狀態。丈夫每次從村里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抱抱只有幾個月的孫子。一家人卻不準他將孫子抱出家門。怕的是在外面病情復發,兩爺、孫同時摔倒在地。
周廣春的愛人邊敘說自己的心里話,兩眼的淚水就不停地往下滾,坐在一邊的周廣春臉上的淚水也如泉涌一般……此情此景,我還能繼續問下去和聽下去嗎。于是,我以回房間取手機為由借機目送周廣春夫婦離開了賓館大廳。
回到賓館后,我想起了先天晚上和周廣春長達一個多小時談話的情景,一個多小時的談話先后被多個來電所打斷:剛回部隊的小兒子打電話“爸爸,晚上的藥吃了嗎?”他愛人從家里打電話來“晚上的藥要吃了”。鹽井鄉熱烈村的老書記打電話“周主任,最近身體好嗎?”。聯點扶貧村的村干部只有兩天沒見到周廣春進村,就牽掛起他來了:“周主任,兩天沒見到你了,身體好嗎?”
第二次見到周廣春,終于使我破解了他笑容背后的無奈和痛苦。但那深藏著無奈和痛苦的笑容卻是多么的真誠,笑在臉上,痛在心里,苦在扶貧村,卻樂在建整扶貧的事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