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議明式家具的造型藝術特點

姚令華

(信陽農林學院規劃與設計學院，河南信陽 464000)

芻議明式家具的造型藝術特點

姚令華

(信陽農林學院規劃與設計學院，河南信陽 464000)

明式家具憑借“天人合一”的造物思想、獨特的藝術造型、精妙的榫卯結構、繁簡相宜的裝飾、精良的用材等方面，塑造出了中國傳統家具的光輝典范。文中通過分析明式家具產生的時代背景，從線條優美、比例適度、方圓共體、裝飾簡潔等方面，探討明式家具的造型藝術特點。

明式；家具；造型；特點

明式家具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明式家具不僅包括我國明代制作的家具，還包括具有明代式樣的近現代仿制式家具。狹義的明式家具是指我國從明代到清代早期（尤其從1522-1735年）期間，制作的造型優美、材質堅硬、結構嚴謹、技藝精湛的家具［1］。對于本文明式家具的研究，主要是指狹義上概念。這段時間所制作的家具，無論在數量上，還是在藝術特色上，都有重大突破，被譽為中國家具發展史的“巔峰之作”，是中國家具民族形式的典范和代表，受到全世界人們的推崇。

1.明式家具產生的時代背景

1.1 社會經濟的發展

明代初期，開國皇帝朱元璋整頓吏治，輕徭薄賦，發展社會生產，使經濟得到了快速發展。據有關資料顯示，在宣德年間，全國設有鈔關的大工商業城市共計三十三個，可見當時社會經濟發展之繁榮。明代中期，商業繁榮，居民數量成倍增長，手工業迅速發展。尤其是宮殿、園林、民居等建筑大量興建，極大地推動了明式家具的發展。明代后期，雖然社會較為黑暗，但“以銀代役”的社會改革，使工匠們獲得人身自由，調動了生產積極性，推動了各種手工業的生產。

1.2 海外貿易的往來

明代初期，鄭和下西洋以后，加強了我國與東南亞各國的聯系，海外貿易頻繁，大量的優質木材進入我國。自隆慶初年（1567年），明政府開放海禁，允許私人海外貿易，東南亞的優質硬木進入我國，成為明式家具制作的原材料。熱帶木材質地堅硬，強度高，大大促進了明式家具制作技術上的進步。

1.3 社會文化的影響

自古以來，儒、道、禪三家哲學思想主導和影響著人們的觀念。到了明代中后期以后，三家思想出現了互融互促的局面。道家崇尚自然，提倡“見樸抱素”。儒家重在“禮樂”，主張藝術要“美善相樂”。禪宗認為美在意境，注重自然和心靈的相融。明代文人參與家具的設計，使明式家具帶上了濃濃的文化烙印。在這種文化影響下，明式家具在塑型上遵循“適度內斂”、

“天人合一”、“虛實相生”等審美思想，并結合當時的木工技術，形成了明式家具雋永古雅、純樸大方的造型藝術風格。

1.4 制作理論的成熟

明式家具種類繁多，用材考究，制作精細，在當時已形成了較為完整的制作理論體系，如明代所編著的《魯班經》、《髹飾錄》、《遵生八箋》、《三才圖繪》等木作工程技術類的著作。值得一提的是明代園林藝術的代表性著作《園冶》和《長物志》，是我國古代園林藝術的雙璧。其中《園冶》側重于造園技術的描述，而《長物志》偏重于園林鑒賞的游玩，二者相互補充。這些書籍的出現，豐富了家具制作理論，推動了明式家具的發展。

圖1 明式圈椅

2.明式家具造型藝術特點

2.1 線條優美，造型簡練

明式家具以“線”塑型，造型簡練。中國傳統藝術注重以線塑型，并融入各種藝術門類之中。明式家具也同其他藝術門類一樣，深受中國傳統美學思想和文化的影響，強調線的藝術[2]。線作為一種藝術表現形式，以它的精細、曲直、縱橫、明暗、陰陽、剛柔等特征，塑造了豐富多彩的家具樣式，滿足人們的審美需求。需要注意的是，明式家具的線條表現不是“為了藝術而藝術”，而是將裝飾融入它的結構和功能之中，顯示出一種結構的力量和生命之美。它利用線條的曲直變化及有效的穿插，表達其內在的文化精神。例如明式圈椅（如圖1），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曲直線交錯穿插，將直線的剛勁和曲線的柔美有機融合。尤其是后面的“S”型靠背，不僅造型優美，而且符合人體工程學，被譽為東方最美、最科學的“明式曲線”。

圖2 各種各樣的過抹線腳和腳足線腳（圖片來源：王世襄《明式家具研究》）

明式家具除了構件自身的線條優美之外，還表現在線腳藝術上(如圖2)。線腳是通過線的高低而形成的陽線和陰線，以及由此引起面的高低產生的線型藝術表現效果。明式家具中的線腳既可以打破平面構件中的死板，豐富構件的型面，又可以強化構件自身的線型感。正如明式家具研究者楊耀說：明式家具的線腳“自如地運用各種直線、曲線的不同組合，充分利用線與面所產生的光影，大大豐富了家具的造型，從而塑造出明式家具所具有的剛柔相濟、渾厚雋永、流暢舒展，富于節奏感和韻律感的藝術效果”[3]。

2.2 尺寸合理，比例適度明式家具對尺寸和比例的要求較為考究，都有相應的制作標準。例如《長物志》描述到：榻“座高一尺二寸，屏高一尺三寸，長七尺有奇，橫三尺五寸，周設木格，中貫湘竹，下座不虛，三面靠背，后背與兩傍等，此榻之定式也”[4]。這說明明式家具的尺寸非常符合當時人的使用要求，實用性強，并形成了固定的范式。再如明式的圈椅（如圖3），椅座高520MM，腳踏板高90MM，凈高度430MM。椅座深480MM，座寬620MM，靠背高500MM，這些尺寸與現代人所要求的尺寸范圍是一致的。比例是明式家具獲得造型美的重要因素。在明式家具中，我們可以看到其整體與局部、局部與局部之間良好的比例關系。例如明代的黃花梨香幾，其束腰造型，香幾面與底托直徑相等，腿足曲線柔婉。高度和直徑的比例關系，使得香幾重心穩定，張弛有度，亭亭玉立。明式家具合理的尺寸、適度的比例關系，不僅實現了功能上的需要，還獲得了優美的藝術造型。

2.3 曲直相依，方圓共體

在明式家具中，造型中注重直線與曲線組合，塑造方圓共體的藝術形象。《道德經》中說：“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強則滅，木強則折。強大處下，柔弱處上”。這說明道家思想中強調以柔克剛的美學思想，“柔”乃是生命的本體。在古人的思想中，直線則“剛”，曲線則“柔”。在明式家具造型中，既有直線的挺拔剛勁，又有曲線的流暢柔美，使明式家具剛柔相濟，形神兼備。方圓共體是明式家具在造型上方中求圓、圓中求方的藝術處理手法。家具造型如果太方，則顯得呆板生硬，反之，則沒有骨感。通過對家具中的構架結構和構件線型進行設計處理，使明式家具顯示出方圓共體的性格特征。

圖3 明式圈椅三視圖（圖片來源：楊耀《明式家具研究》）

2.4 裝飾簡潔，樸實無華

明式家具的裝飾，從實用角度出發，在滿足結構功能的同時，配以簡約的藝術造型，清新自然，舒適得體，使人不覺得有矯揉造作之意。明式家具“造型很美，簡練的線腳，簡單到使人不覺得是裝飾，但卻又有重要的裝飾意義”[5]。明式家具的裝飾藝術結合木材本身所具有的色澤和紋理，通過雕刻、鑲嵌、細木作等裝飾手法，使明式家具顯得俊秀挺拔。在裝飾題材上，內容多樣，主要有卷草紋、蓮紋、云紋、龍紋、花鳥、山水、人物等內容。通過對裝飾題材進行概括和提煉，配以柔美的線腳藝術，巧妙地運用到明式家具之中，形成完美的統一。這些素雅的裝飾理念和手法表達了明代文人自然灑脫的情懷。

[1][5]王世襄.明式家具研究［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3.

[2]陳龍海.線：作為有意味的形式—中國古代藝術之“線”的審美考察［J］.三峽大學學報，2006,（5）：104.

[3]楊耀.明式家具研究[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2.

[4]文震亨著.海軍，田君注釋.長物志圖說[M].濟南：山東畫報出版社，2004.

J525

A

1671-5136(2016)03-0143-02

2016-09-25

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2016—gh—021）。

姚令華（1982-），男，河南新鄉人，信陽農林學院規劃與設計學院講師、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環境藝術設計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