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眉男子真性情 至情至愛項脊軒

【摘要】這是一間十分狹小，僅“可容一人居”的“百年老屋”。你為什么對一間普普通通的屋子如此一往情深，難以忘懷，甚而專門寫一篇文章來記述它呢？細細品讀完你的文章后，才了然于心。正如周先慎先生所說，“這間小屋牽系著的一些人和事，是作者時時追懷、不能忘卻的；小小的‘項脊軒’可以說是作者家庭變異和身世遭遇的見證，那里記錄著他的希望與夢想，也留下了他的喜悅與悲哀”。

【關鍵詞】項脊軒；歸有光；親情

【中圖分類號】G632 【文獻標識碼】A

在漫長的文學歷程中，中國傳統文人大抵都有自己的文化家園、精神寄托。滿目荒涼、遍地瘡痍的黃州成了蘇軾綻放人生光彩的亮麗舞臺；山清水秀、人杰地靈的鳳凰古城成了沈從文詩意、幸福的棲居地；幽靜古老、歷經滄桑的地壇給了史鐵生思考人生、尋求未來的力量。那么，“室僅方丈，僅容一人居”的項脊軒則給了你——歸有光生活的真情和炙熱的愛情。

你出生在一個沒落的士族家庭，祖輩的功成名就延續到你這一代，僅留下一個破落不堪、分崩離析的大家庭和一個無人考取功名振興家族的苦悶窘狀。那正值青春年華的你則理所當然、責無旁貸地承擔起了博功名、興家業的使命。

項脊軒，你的書房，你人生的縮影。這是一間十分狹小，僅“可容一人居”的“百年老屋”。你為什么對一間普普通通的屋子如此一往情深，難以忘懷，甚而專門寫一篇文章來記述它呢？細細品讀完你的文章后，才了然于心。正如周先慎先生所說，“這間小屋牽系著的一些人和事，是作者時時追懷、不能忘卻的；小小的‘項脊軒’可以說是作者家庭變異和身世遭遇的見證，那里記錄著他的希望與夢想，也留下了他的喜悅與悲哀”。

項脊軒，修繕前，狹小，破漏，陰暗；修繕后，變得明亮，幽靜，雅致。明亮的書房，雅致的植物，愜意的讀書生活，幽靜的環境，不僅給了你幸福的讀書之所，更給了你一個心靈的棲居之地。在你的筆下，那簡陋的項脊軒，儼然成了你孜孜求學的象牙塔，成了你靜心苦讀的世外桃源。你便在“這既不寬闊也不完美的世界里自我欣賞、自我陶醉起來”，你以書為友，與鳥為伴，心情愉悅，悠然自得，使你困苦的生活得以暫時的解脫。

但是，這滿園的美景卻依然掩不住你內心深處、骨子里的那份執著與抗爭。

家庭的破敗，家族的沒落，讓你心力交瘁，心痛不已，卻只能徒嘆奈何！“庭中始為籬，已為墻”，原來的籬笆也換成的高墻。籬笆，人與人之間，院落之間，尚看得清，聽得見，甚至還殘留一份淡淡的溫馨與親情。但現在，滿院筑高墻，到處聞犬聲，這高墻不僅割斷了人與人之間的聯系，更隔斷了原來尚且殘存的那份親情。樸實的語言，真實的細節，再現了這個沒落的大家庭的分崩離析，各奔東西。

慈母早逝，祖母殷殷期盼仍未實現，更讓你悲痛心生，哀哀欲絕。誠如林紓所評“震川之述老嫗語，至瑣細，至無關緊要，然自少失父母之兒讀之，匪不流涕矣。”祖母望孫成才，情深意切，用象笏來勉勵孫兒發奮苦讀。而自己一再科場失利，辜負了祖母的期望而感到內疚，“瞻顧遺跡”百感交集，格外悲痛。

可是，生活又總是在山窮水盡，走投無路的時候給你柳暗花明。愛妻的出現，為你這苦悶、失落的生活帶來了春風與陽光。項脊軒內，妻子從爾問古事，再現才子佳人之佳話；憑幾學書，留下夫唱婦隨之美談；轉述小妹語，溫馨、可愛、羞澀之嬌妻形象如在眼前。平平淡淡的生活，樸實無華的言語，淋漓盡致地展現了你們夫婦二人的情投意合，伉儷情深。

妻子的出現，像一縷春風，撫慰著你，為你這荒蕪的生活帶來了盎然生機；似一縷陽光，照耀著你，為你這凄冷的生活送來了和煦溫暖，使你在困苦、無路、無奈、慚愧、落魄中得到慰藉，得到解脫。你的生活從此在暗淡中有了春風，在寂寞中有了陽光、鳥鳴、蟲唱——

但是，世事無常，人生多變。人生最痛的事，莫過于支柱的傾塌，慰藉的抽離。愛妻的溘然離去，使你再次墮入了痛苦的深淵。原來僅存的陽光、春天也因愛妻的離去消失殆盡；僅留的溫馨與柔情也散落干凈。

生活多煩惱，愛情陪人老。雖然，伊人已遠去，但她在內心深處給你的振興家族的力量卻不曾衰竭。你痛楚，卻不沉落；你苦悶，卻不墮落。因為，那院中的枇杷樹見證著你們的過去，陪伴著你的未來。“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這見證愛情的枇杷樹，是妻子帶病所植，還是你懷念亡妻所種，不得而知。

我想，也許這是妻子病中所植吧，病入膏肓的妻子，也許已經知道自己陪伴丈夫的時間已不多，眼前的朝暮恩愛也將隨風而逝，可是她是如此的不舍，如此的留戀，唯有種下一棵樹，以慰永別之苦。就讓那和著眼淚而植的枇杷樹代替自己陪著心愛的丈夫讀書、寫字、求取功名，給你振興家族的希望和力量。那枇杷樹滿目蒼翠的枝條，正是愛妻那翹首以盼的張望。而你此時卻仍功業無成，家道未興，此情此景，怎不讓人惆悵心生。

有時，我又一廂情愿的相信，這是你在妻子病逝后一個人默默地植下，像是要埋葬記憶，又像是銘記過去。你看到這眼前亭亭玉立的枇杷樹，正如當年亭亭玉立的伊人，和那難以忘懷的幸福時光。那枇杷樹不僅是對愛妻的祭奠，也是你們愛情的紀念碑。

項脊軒，一間小屋，兩種感情，三位女性。你用一支深情的筆，脈脈敘述著亙古不變的親情。一句話，母子連心；一塊笏板，祖孫情深；一棵枇杷樹，伉儷同心。項脊軒，不僅是你靈魂的棲居地，更是你賴以依存的精神家園。正如深秋時節的銀杏樹，只有經歷了冬的嚴寒、春的勃發、夏的沉蘊，才有這秋的豐實與厚重，那滿目的金黃枝葉正是親情對你的滋養。

十年蹤跡，十年心。你雖已走出了故園，卻依然走不出令你朝思暮想、魂牽夢繞的項脊軒。

參考文獻

[1] 袁行霈.歷代名篇賞析集成[M].北京：中國文聯出版公司，1988.

作者簡介：吳濤，男，1979年生，山東微山人，微山縣第一中學，中學二級教師，本科。

（編輯：陳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