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20世紀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1900—1959）研究的價值、意義及實質

陳嶺 孫遜

內容提要：1900-1959年，中國的聲樂留學生群體是西方聲樂藝術在中國的傳播者和推動者，他們奠定了中國近現(xiàn)代聲樂事業(yè)的扎實根基，是中國聲樂教育事業(yè)的奠基人，為中國聲樂藝術的發(fā)展和壯大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他們見證了中國的聲樂從起步、提高到走向繁榮的經過和歷程，為中國聲樂的交流傳播寫下了波瀾壯闊的一頁。目前對于這個領域的研究尚處空白，個別有分量的零星研究也只局限于數量甚少的著名人物，而其他一些人物，雖然已有或多或少的研究或訪談類文章，但都欠缺深入研究與探討，較多的還停留在報道介紹和一般評論的層次。為此，我們希望自己的研究能給今人以啟示，以期彌補現(xiàn)今研究空白之遺憾，也是我們對這個群體研究的意義所在。

關鍵詞：聲樂留學生群體、研究價值、意義、實質

近代以來，特別是從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這個時期，在中西文化交流與碰撞的大潮中，中國音樂文化經歷了重大變革。其中，中國音樂留學生對中國音樂文化的交流與發(fā)展產生了重要影響。在聲樂藝術領域，產生重要影響的主要有周淑安、應尚能、趙梅伯、黃友葵、喻宜萱、周小燕，郎毓秀、呂水深、張權、蔣英、葛朝祉、鄒德華、高芝蘭、郭淑珍、仲偉、李維渤、鄭興麗、吳天球、胡寶善、張利娟、施鴻鄂、徐宜等這些所謂學院派的聲樂精英。他們學成歸來后只有少數人供職于國家級的音樂藝術演出團體，專職從事歌唱，為人民大眾奉獻上了精美的聽覺盛宴，更多的是在高等音樂院校默默耕耘、潛心于聲樂教學和聲樂學術科研工作。他們在多年的教學研究和實踐中形成了各自獨特的聲樂教育體系，培養(yǎng)了一大批聲樂人才，成為名副其實的中國聲樂藝術教育事業(yè)發(fā)展的奠基人，為中國近現(xiàn)代的聲樂學科和音樂院校聲樂教師隊伍的建設做出了極大的貢獻。此外，他們在聲樂理論學術思想方面，還為后人留下大量的聲樂理論思想文獻，編選、配譯了不計其數的各種各樣的聲樂教材。同時在國際音樂交流方面，更是少不了他們的辛勤勞作，他們是西方聲樂藝術在中國的傳播者和推動者，不僅為與國際聲樂界接軌奠定了扎實根基，而且為豐富和創(chuàng)新我們自己的民族傳統(tǒng)聲樂藝術，以及為推動中國傳統(tǒng)聲樂藝術向現(xiàn)當代聲樂藝術轉型等方面都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傊?，他們見證了中國的聲樂從起步、提高到走向繁榮的歷程。那么，對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的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進行研究，到底有何價值和意義呢？

一、中國留學生群體的人員構成（1900-1959）

1900到1959年的中國聲樂留學生來源有二，一是從20世紀初到1949年也即史學上被稱為中國近現(xiàn)代的這個時期，二是解放后的1950年到1959年這個時期，前一時期主要是由留學歐美、日本的留學生構成，后一時期主要是以留學蘇聯(lián)、保加利亞等東歐國家的留學生構成。前一時期留學歐美的留學生主要是周淑安、應尚能、趙梅伯、黃友葵、喻宜萱、周小燕、郎毓秀、呂水深、張權、蔣英、葛朝祉、鄒德華、高芝蘭等聲樂家，后一時期的留學生主要是郭淑珍、仲偉、李維渤、鄭興麗、吳天球、胡寶善、張利娟、施鴻鄂、徐宜等聲樂家。據不完全統(tǒng)計，這兩個時期出國學習聲樂的留學生共有2 5人，其中女性有16人，男性有9人，留學美國的有9人：留學法國的有2人，留學比利時的有2人，留學德國的有1人，留學日本的有2人，留學蘇聯(lián)的有4人，留學保加利亞的有5人。具體情況一詳見以下圖表：

目前，盡管對于該群體的研究有待深入，但一些相關人物的個體研究已初現(xiàn)端倪。如程浩發(fā)表在《人民音樂》1980年第4期的《悼念敬愛的周淑安先生》，張雄發(fā)表在《音樂愛好者》2009年第10期的《讓我們記得她：開創(chuàng)中國現(xiàn)代聲樂藝術教育的杰出女性周淑安》，任秀蕾發(fā)表在《中國音樂學》2009年第3期的《周淑安的歷史地位》，俞玉滋發(fā)表在《中央音樂學報》1990年第2期的《聲樂藝術家應尚能及其貢獻》，任秀蕾發(fā)表在《中國音樂》2008年第4期的《應尚能的聲樂教學及聲樂理論研究》，李煥之發(fā)表在<人民音樂》1998年第5期的《一位可尊敬的聲樂藝術大師

趙梅伯》，陳麟發(fā)表在《中央音樂學院學報》1998年第4期的《我所認識的趙梅伯教授》，李眾川發(fā)表在《藝術百家》2010年第1期的《美聲唱法與韻味追求——學習黃友葵聲樂理論的體會》，李凌發(fā)表在《人民音樂》2000年第5期上的《辛勞功高的聲樂家喻宜萱同志》，莫雪川發(fā)表在《中央音樂學院學報》2005年第4期的《實踐與智慧的結晶——喻宜萱聲樂教學思想及其特征》，張楠發(fā)表在《音樂研究》2005年第3期的文章《周小燕聲樂教學思想探究》，陶立新發(fā)表在《音樂研究》2009年第4期的《以語言為突破口，實現(xiàn)中西聲樂的融合貫通——論周小燕先生在中西聲樂相結合方面的杰出貢獻》，陳嶺發(fā)表在《民族藝術研究》2009年第3期的《周小燕教授的民族聲樂理論思想及當今“民族唱法”》，蕭晴發(fā)表于《人民音樂》1990年第6期的《黃友葵及其（論歌唱藝術）》，車輻發(fā)表于《今日四川》1999年第4期的《記中國著名聲樂家郎毓秀》，楊曙光發(fā)表在《中國音樂》2006年第2期的《歌唱家音樂教育家仲偉》等文章。

在該領域進行研究的頗具代表性的聲樂碩士畢業(yè)論文有：回薔的《黃友葵聲樂教學藝術探析》，胡碧瑜的《黃友葵聲樂教學藝術研究初探》，涂怡嵐的《周小燕聲樂教學思想中的整體觀》，刁笑萌的《喻宜萱聲樂教學研究》等。專著有姜嘉鑣的《聲樂大師郎毓秀》，周玉明的《夜鶯的詠嘆：白描周小燕》以及喻宜萱教授自己撰寫的相當于自傳性質的《喻宜萱聲樂藝術》一書等等。

分析以上研究成果可初步得知：首先，這些研究大多傾向于探討一些老聲樂專家的聲樂教學思想，部分內容還涉及其聲樂貢獻，但相關成果尚須進一步深化與細化。其次，這些專家當年在國外的留學生活和專業(yè)學習情況，尚未引起足夠重視與關注。再次，對于這些聲樂家藝術歷程和教學藝術的研究都還顯得比較零散和不夠系統(tǒng)。迄今為止，對這個聲樂家群體的研究，尤其將其成就與國內教育發(fā)展相聯(lián)系起來這一方面，尚未見有系統(tǒng)條理的專著和論文出現(xiàn)。最后，目前學術界對現(xiàn)有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中國聲樂留學生的研究，有分量的還只局限于數量甚少的一些著名人物，而其他一批人物，雖然已有研究或訪談文章，但都欠缺深入，較多的還停留在報道介紹和一般評論的層次。且更多的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中國聲樂留學生連一般的報道介紹和評論都沒有。而對于這個時期中國聲樂留學生現(xiàn)有的研究成果中，也存在評價不公允或有爭議的情形出現(xiàn)。除此之外，以往學術界既有的研究也還無人從群體的角度對這些聲樂家展開深入系統(tǒng)的研究，進而探尋出這個群體的一些共同特征和群體貢獻，如此種種，都為本課題的研究留下了廣闊的空間。因此，本課題無論是從歷史還是現(xiàn)實的角度，都具有非同尋常的價值和深遠的意義。

二、20世紀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1900-1959）研究的價值和意義

（1）從史學的角度對一個時期的聲樂家群體作全面研究，在目前學術界尚無人涉及。因而，對這一群體展開研究，可以豐富和創(chuàng)新中國近現(xiàn)代聲樂史研究的內涵，拓展與深入中國近現(xiàn)代音樂史研究的課題。為此，本文突破了學術界以往對音樂家的研究中只局限于對音樂家個人或音樂作品進行探討的一般格局，從近代中國社會由傳統(tǒng)向現(xiàn)代化轉換的大背景著眼，重點分析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在由傳統(tǒng)到現(xiàn)代的轉換中的基本走向，突出了其群體性的研究，有機地將音樂家群體和社會時代變化結合在一起，因此具有開拓性的研究價值和意義。以往對于這一時期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的研究，只有人物個案，沒有群體研究。把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置于中國社會現(xiàn)代化的大背景下認識，給予一個恰如其分的歷史定位，是一個全新的視角。特別是本研究將文化史與社會史研究相結合，注重了音樂文化的社會性。這一研究將填補這一領域的空白，有力地豐富和創(chuàng)新中國近現(xiàn)代聲樂史研究的內涵。對于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中國聲樂留學生的研究這個我國近現(xiàn)代音樂史研究的薄弱環(huán)節(jié)，本課題的研究有助于彌補這一缺憾，也可進一步拓展和深化中國近現(xiàn)代音樂史的研究。

（2）對當代中國聲樂留學生的學習具有啟迪和借鑒意義，對當下中國的聲樂教學具有理論和實踐的指導意義。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在經濟、文化等各個方面都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留學海外學習音樂尤其是學習聲樂的學子也是與日俱增，因此，我們對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中國聲樂留學生在海外的生活和專業(yè)學習的研究，無不對今天的中國聲樂留學生在海外的生活和學習有非常大的啟迪和借鑒意義。另外，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中國聲樂留學生回國后大都任教于全國著名的音樂學府，他們秉承著在海外吸取來的歌唱技藝和先進的聲樂教學理念，幾十年里，這批人為中國培養(yǎng)了大批的聲樂人才，大都形成了各自成體系的聲樂教育理論。因此.研究他們的歌唱技藝和聲樂教學理念，總結他們的歌唱藝術和教學特點從而上升到理論的高度，對我們今天的聲樂工作者將是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

三、20世紀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1900-1959）研究的實質

（1）通過對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中西方聲樂歷史現(xiàn)狀研究和剖析，可以總結歸納出這一時期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跨出國門學習西方聲樂藝術的根本動因：即當時這一留學生群體為什么要學習西方的聲樂藝術？是哪些根本的原因促成了他們立志學習西方的聲樂藝術？

（2）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特征研究。這個時期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具有哪些共同的特征？他們具有哪些共同的家庭和文化背景？在出國之前他們在國內都接受了什么樣的文化和藝術教育？他們都具有一些什么樣的共同理想和信念？為什么說他們是西方美聲唱法在中國的傳播者和推動者？

（3）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在國內外的音樂活動追溯。這個時期的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在國內外尤其是在早年參加了一些什么樣的音樂活動？在當時以及對今天都造成了一些什么樣的影響？

（4）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貢獻研究。這個特殊的聲樂群體在豐富和創(chuàng)新中國的傳統(tǒng)聲樂藝術，在推動中國傳統(tǒng)聲樂藝術向現(xiàn)當代聲樂藝術轉型、在現(xiàn)當代意義上的中國聲樂教材建設和中國聲樂學科建設、在中國聲樂人才培養(yǎng)以及中國聲樂理論建設等方面上所做的貢獻研究。他們是如何在學習西方先進的聲樂藝術基礎上繼承和創(chuàng)新我們民族的傳統(tǒng)聲樂藝術？如何推動中國傳統(tǒng)聲樂藝術向現(xiàn)當代聲樂藝術轉型？他們如何建立自己的中國聲樂學派？如何在借鑒國外的聲樂教材建設、學科建設、聲樂理論建設等方面，結合我們自己的國情在這些方面開創(chuàng)出自己的路子？做出了一些什么樣的聲樂貢獻？提出了些什么樣的聲樂理論思想？尤其在聲樂人才培養(yǎng)方面，他們如何做到藝術與技術的和諧統(tǒng)一、藝術和學術的雙重并舉？還獲得了些什么樣的經驗和教訓？這個群體在國外基本上接受的是西方聲樂教育，回國后，在演唱上他們自身又存在一些什么問題？他們如何做到美聲唱法的民族化？如何做到中西結合？如何做到中西唱法上的相互借鑒、取長補短的良性互動？如何將在國外學習到的聲樂技藝結合我們中國自己的傳統(tǒng)音樂文化、語言文字、風土人情和人民大眾的音樂審美趣味來發(fā)展和壯大中國現(xiàn)當代的民族聲樂藝術？也即我們通常所說的“土洋結合”或者說是美聲唱法民族化是如何結合的？結合的程度如何？尤其是西方的美聲發(fā)聲技巧這一“舶來品”和中國語言的咬字、吐字以及傳統(tǒng)的民族聲樂韻味是如何結合的顯得尤為重要，這在實踐中和理論上都表現(xiàn)得特別復雜，具體到他們在這些方面，做了哪些理論和實踐上的探索？實踐上采取了一些什么樣的行為和措施？理論上的成果又包含哪些？為什么說他們是我國近當代意義上聲樂藝術的奠基者？

（5）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對于中西音樂乃至文化交互影響的意義研究。這個時期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如何做到了中西方聲樂文化的交流？他們邀請了哪些國外的聲樂大師來推動和促進我們國家聲樂藝術的發(fā)展？我們又有哪些專家（指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中的專家和教授）跨出國門去推動和介紹中國的民族聲樂藝術？這個時期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所培養(yǎng)的聲樂歌唱家有哪些在國內外重大的聲樂賽事中獲得大獎？這些歌唱家們在國際、國內的聲樂界造成了一些什么樣的影響？他們發(fā)起和創(chuàng)造了哪些由我們自己國家主辦的國際聲樂賽事？這樣的聲樂賽事在國際、國內的聲樂界又有些什么樣的反映和影響？所有這樣一些音樂文化的交流對推動國與國之間、不同國度的人民之間的友誼又有著哪些積極而深刻的影響？

（6）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推動中國聲樂創(chuàng)作與發(fā)展研究。這一時期的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如何推動了中國近現(xiàn)代聲樂作品的創(chuàng)作和發(fā)展，他們的演唱藝術各自是什么樣的風格特色？他們如何與創(chuàng)作聲樂作品的作曲家互動？如何推動了中國民族歌劇的發(fā)展？這個群體中的哪些人同時又扮演著聲樂作曲家的角色來共同推動中國聲樂演唱和創(chuàng)作的發(fā)展？在傳統(tǒng)的基礎上，他們如何將西方的作曲技法與我國傳統(tǒng)的音樂材料相結合，并創(chuàng)作了哪些富于時代感的聲樂作品？有哪些經典的聲樂作品流傳至今？他們如何贏得了我國民族聲樂藝術在世界語境中的話語權？

20世紀初到20世紀50年代末中國聲樂留學生群體為中國聲樂所做出的巨大貢獻不容忽視，我們應該正視這個群體，記住這個群體中的每一個個體為我中華民族聲樂藝術的蓬勃發(fā)展所做出的不可磨滅的歷史貢獻。同時我們也希望這個研究能給今人以啟示，以期彌補現(xiàn)今研究空白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