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美好叫清歡

焦雷

初春時節，在山莊農家，蘇東坡伴著“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度過了自己屢遭貶謫的清貧歲月，發出“人間有味是清歡”的贊嘆之音。當下，在焦灼的師生關系被推向輿論的風口浪尖時，我們何不追尋古人的腳步，于“平淡是真”中重塑師生情緣，享受別樣的清歡？

清新如風：師生交往的底牌

于漪老師說過：“一個教師的最偉大之處就是上好每一節課，用語言‘粘住學生，用情感感染學生，讓清新的美彌散課堂。”我用心種好自己的這片責任田，讓它散發出清新的芬芳。課前三分鐘的“口述敘事”“美文分享”“好書推薦”活動，源自生活，源自閱讀，自然而然地喚起了學生的興趣。課堂中的“火眼金睛”“奇思妙想”“我是小老師”環節，將孩子置于課堂中央，引導他們產生自學、展示的主動性。課后的“與家長共讀一本書”“我的發現”活動，又鼓舞著他們及時補充新知，擴展視野。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我試著把孩子們引向更廣闊的天地，讓孩子們在行走中愉快學習。學習游記散文后，我班開展了“愛我遠安”等散發著泥土清香的實踐活動。我和孩子們一起走進山野，感受“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的清幽，享受“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清閑，品析“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的清靜。我們來到田間，采摘碧綠的豆角，氤氳清香；撫摸婀娜的柳枝，心旌蕩漾。

虔誠的聆聽、巧妙的設計、緊貼學生實際的活動，如春風拂面般清新動人，似清泉慢慢地浸潤學生的心靈，在思維的啟迪碰撞、情感的體驗震撼中，架起了師生和睦相處的橋梁。這是師生交往中最關鍵，也是最有分量的一張底牌。

清淡如水：師生交往的底線

辦公室內，一名老師批評學生自由散漫，擾亂了課堂紀律，叛逆的學生反唇相譏：“你去年臘月在我家吃年豬肉時，不是夸我聰明乖巧嗎？怎么嘴巴剛抹干凈，就翻臉不認人呢？”老師羞得滿臉通紅，無地自容。

君子之交淡如水。作為老師，與學生交往當如一汪泉水，清清白白，這才會有一種恰到好處的自在感和分寸感。正如《孔子游春》中寫道：“水奔流不息，是哺育一切生靈的乳汁，它好像有德行。水沒有一定的形狀，或方或長，流必向下，和順溫柔，它好像有情義。水穿山巖，鑿石壁，從無懼色，它好像有志向。萬物入水，必能蕩滌污垢，它好像善施教化。”

有德行。開學初的家長會上，我跟家長、學生擬下君子協定：謝絕吃請禮品，良好的師生關系從清澈做起。家訪時，有些熱情的家長會拿出些雞蛋、青菜等請我帶回家，真的推辭不掉時，我就在座椅上悄悄留下些錢，絕不占家長的便宜。一次，我家房子裝修，幾個好心的孩子說自己的家長愿意幫忙，我告訴他們我已經和裝修公司簽訂了包干合同，并感謝他們的好意。

有擔當。我不僅關心學生的學習，還關心他們的思想、生活，能夠適時地進行角色轉變：學生懶散，我是嚴厲的父親，面批面改，督促完成，幫助學生克服惰性；學生生病，我是慈母，送去一杯熱水、一片藥，把學生輕輕地摟在懷里；學生苦惱，我是知心姐姐，投去鼓勵的眼神，送去解惑的書籍，伴他們一起走過青春期的迷茫。曉是老師眼中的問題生，但是他體育成績優異，當我得知他在報考體育特長生時，名額卻被另外一名孩子取走，便找到校長據理力爭，請他也給曉一個機會。最后，曉因為體育成績優異，被縣一高錄取。

有情義。晨和星是我班家境最困難的孩子，早飯都是饅頭、咸菜，幾件換洗衣服也洗得發白，但是自尊心極強的她們一直在努力學習。我在她們的作業中夾進一個新本子，在她們的文具盒中悄悄放進自動鉛筆和筆芯，在她們的書包中塞進面包和牛奶。迎著她倆感激的目光，我拍拍孩子的肩膀，師生一起露出會心的微笑。心是一棵會開花的樹，只要用心澆灌，總會枝繁葉茂。而我的辦公桌上，也不時會出現一些讓我感到溫暖的小禮物：初夏時一小朵清香的梔子花，聲音嘶啞時一小盒曬干的野菊花，教師節時一張問候的卡片……

這種清淡如水的交往沒有金錢的厚重，也無禮品的招搖，有的是透明澄澈，更顯心靈相通。“看取蓮花凈，應知不染心。”在這干凈的底線里，我們用陽光輝映陽光，用美好相遇美好，讓一切隨著時光的踱步，沉淀在我們的生命里，豐盈著我們的生命，因彼此的相遇相知而搖曳多姿。

清逸如云：師生交往的底色

回顧自己的學生生涯，雖然早已記不清某位老師具體的課堂教學內容，但是，總有那么一句話一語驚醒夢中人，總有那么一件事令我至今記憶猶新，甚至影響著今后的人生。

“當你把學校里學到的東西都忘掉以后，剩下的就是教育。”傳授知識固然重要，但我們更應該清醒地認識到，教育的意義在于喚醒，要用行為影響行為，用人格影響人格。

我將教室打造成一個靜待花開的喚醒場所，讓溫暖流淌其間。當我在教室里試著貼上自己的挑戰文章時，孩子們也樂于追隨，《說說我班的新鮮事》《老班新傳》《今天的課堂》等作品層出不窮；當我拿起掃把掃地時，孩子們也把教室當成了自己的家，主動彎腰撿拾紙屑；當我從家里搬來綠色盆栽時，教室很快被大家布置成了百花園；當我將學科組老師的獲獎證書拿到教室展示時，孩子們也主動籌劃起了班級內部的吉尼斯挑戰項目：五分鐘折紙挑戰賽、魔方限時還原賽、三分鐘定時投籃賽、24點游戲爭霸賽……現在，他們常找到我說：“老師，我又有了一個主意，請您幫忙參謀參謀。”無需過多的語言，孩子們就像天邊的云彩一樣，一朵挨著一朵，一朵推著一朵，相互影響，共同成長，也為自己的生命悄然抹上了積極向上、勇敢自信的底色。

我和孩子們，既沒有隔閡有間的緊張，也沒有親密無間的隨意，有的只是平淡如水，明媚如花的心靈之約。師生之間，這種清歡最美好！

（作者單位：湖北省遠安縣外國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