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鐵凝小說中的女性意識

占新茹

摘 要：鐵凝是一個有創作實力的女作家，她憑著自己的創作實績不斷引起批評界的關注。鐵凝關注個體生命的生存狀況，特別是她在關注女性生命狀態的過程中，其文本表現出鮮明的女性意識。

關鍵詞：鐵凝；女性意識；覺醒；自我完善

“文革”給同時代的作家留下了無法抹去的痛苦烙印，但鐵凝以一種希望的姿態表現了少女的純真浪漫，給當時“昏暗”環境帶去了清新的空氣。她開始直面女性的慘淡人生，關注女性個體生命的生存狀態。

一、“灰暗后的清新”

《哦，香雪》成功塑造了這樣有著“一雙善良、純樸、充滿美好的向往，而又無限活潑沖動的眼睛”的純情少女香雪的形象，有人說，閱讀《哦，香雪》就像在讀一首詩，人們已看不到臺兒溝的貧窮，有的都是臺兒溝姑娘們獨有的活力、善良、純真、美麗。既沒有石油的儲存，也沒有金礦埋藏。但臺兒溝上了列車的時刻表。每晚7點鐘，由首都開往山西的列車在這停留一分鐘。這列車給臺兒溝的姑娘們帶來了外面的世界，帶來了希望。貧窮并沒有阻擋臺兒溝的姑娘對美的、文明、愛情、知識的渴望與追求。奔馳的火車也載著香雪的夢想。

《沒有紐扣的紅襯衫》以優美細膩的筆觸塑造了一個真誠純潔的女高中生安然的形象。16歲的安然剛剛開始走向社會，她身上沒有因襲的重負，喜歡用自己的眼睛去發現、評價生活的一切，而不愿意按長輩和傳統設計的方式去生活。她喜歡穿一件沒有紐扣的紅襯衫，喜歡和男同學一塊溫習功課，喜歡米曉玲的守信用而不喜歡假模假式的“老冒”。她厭惡虛偽、庸俗和丑惡，總是以自己的方式予以反抗。小說如同一道清澈的小溪，歡快、明朗、流暢，輝映著天光云影的無窮變化。

二、蒙昧的去弊

“長不大的少女”注定要走向“成熟”。《麥秸垛》中知青沈小鳳出場時，“兩條長過腰際的大辮子沉甸甸掛在腦后，使她那圓潤的下巴往上翹。她愛哭、愛笑，看到蝎子嚷著往別人身上撲。”愛上陸野明后，她主動接近他，率真的想占住他，天真的以“麥秸垛方式”實現她的愛情理想。然而東窗事發后，把她領向麥秸垛的男人卻“不愿意一錯再錯”沈小鳳的愛情烏托邦破滅了。沈小鳳這個“不檢點的女人”，從此消失在端村，演變成他們永遠的話題。從香雪到沈小鳳，從對少女浪漫情懷的詩意描寫到女性對男性傳統文化下現實的生存苦難的描寫，鐵凝觸摸到女性生命的疼痛。

《麥秸垛》講述的是母女兩代人靈與肉的漂泊，揭露男權中心思想在女性肉體和精神上的重壓和束縛。

《秀色》中的“秀色可餐”的女性身體成為供奉男性權欲享用的犧牲；《對面》里作者精心設置的一系列對女性的“他窺”情節，讓我們在深深厭惡男性陰鷙心理的同時，也能感受到他們良心自我發現后的那些懺悔。女人不自覺的在一個人的窺視下成為犧牲品。死后連兇手是誰都不得而知。鐵凝的揭示成為對男性欲望的諷刺，顯示了身處男性欲望圍城中的女性的不幸和悲愴。

三、艱難的覺

在《玫瑰門》中與司氣紋同樣強大強悍的女性是司氣紋的兒媳、外科大夫竹西。在小說中竹西是一個美麗、健康、敢作敢為、大膽率性、覺醒的知識女性。丈夫死了，作為年輕寡婦的她被大旗健康青春的體魄所吸引，她就主動出擊與大旗縱情歡愛，當作家葉北龍出現時，她又被葉北龍吸引，她坦誠的與大旗離了婚，又去真誠的追求葉北龍，雖然最終得到的只是他的人而沒俘獲他的心。

在強大的竹西那里男權文化對她只構成一些小小的干擾而不是傷害，她幾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縱橫馳騁，但竹西并不快樂。在葉北龍眼里她是只會把身子橫在眼前的人——她只是個肉欲的女人。他不愛她，但還是接受她利用她享受肉欲的歡愉，不時的和她在一起。小說沒有直接寫竹西對此的反映，而是寫竹西五年如一日不辭辛勞的照顧病癱在床上的司氣紋，不過這一照料在外人看來是行道義，而實際上是一種施虐——讓司氣紋的生命在痛苦不堪中延續。用人物自己的話講因為不愛所以要讓她活著。在施虐的同時竹西何嘗不是自虐？五年如一日精心細致的照料，連司氣紋都覺得女兒都不如竹西照顧地好，可見竹西需要承受多少精神體力上的煎熬。兩個強悍的女性終究沒有獲得幸福，這一結果表明女人自身還是不能成功解救自己，即使完美健康強大的如竹西也不行。

鐵凝的作品由對男權中心社會的批判進而發展到關注女性自身。鐵凝在對女性生存狀況深思后，女性從此走上了一條覺醒之路。鐵凝這個時期的作品顯示出鮮明的女性意識。

四、女性人格的自我完善

鐵凝塑造了一系列女性意識正在覺醒的女性形象，并對她們給予了高度的肯定。《大浴女》講述的便是一部女性精神成長史，期間經歷了裂變和陣痛，女性以一種飛翔的姿態解放了自己沉重的肉身，女性的靈魂得到了提升。鐵凝籍此表達了自己對理想、完美女性的熱切呼喚，其具有鮮明女性意識的寫作達到新的高度。以尹小跳的成長完成了對理想人性的想象性、理想性的書寫，表達了作家對理想女性的呼喚與熱望。小說啟迪著女性從尊嚴、自重、自立和自強中確立真正的自我，找到真正的精神支柱。

五、女性的另外一種聲音

鐵凝以獨特的書寫姿態站立在文壇中，作為一位女作家，鐵凝并不否認自己的性別身份，她也不拘泥于女性視角，不以“女性意識”自居蜷縮在自己心靈最為隱蔽也最為真實的地方，而是以一種超現實視角關注整個人類文化歷史探尋普通的人性意義。這是一種鏈接這傳統文化、民族精神的聲音。鐵凝一改以往作品中關注女性命運，關注個人情感的基調，以一種新的視角關注著歷史風云變化下的“世俗煙火”，挖掘人性《笨花》，將目光投向過去的年代，截取了從清末民初到抗日戰爭近五十年的歷史畫面，它以冀中平原一個叫笨花的小村莊為背景，展示了向氏家族幾十年的命運沉浮，并將的一個普通小家族的命運與國家的命運巧妙地相連，從而描繪出一副廣闊的深邃的融壯闊雄渾于平凡之中的歷史長卷。

《笨花》敘述了主要人物向喜一生從軍的經歷，從1902年應征入伍歷任了陸軍旅長、直隸總督府資議官、吳淞口要塞司令等等直到“解甲歸田”。它幾乎把民國前期的軍閥混戰政治變遷粗線條地勾畫出來了。其中甚至對王世珍、孫傳芳等歷史上的真實人物進行了描寫，而后笨花的子孫又英勇地為抗日戰爭做出了貢獻。不論向喜還是西貝家，都以不同的方式走上了抗日救亡的道路，有的還為抗日獻出年輕的生命。向成、取燈 。西貝時令、同艾、瞎話，從一個個鮮活的人物身上，我們感到了民族精神的力量。

鐵凝站在兩性或者說人類的立場來敘寫傳統與文明，注重于現實兩性的溝通和對話；從批判男性到女性自省，從兩性決絕對立到兩性和諧相處，從撫摸創傷到敘寫民族大義。

（作者單位：中衛市鎮羅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