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德國影片《竊聽風暴》講述了1984年東德情報人員衛斯勒在一次監聽任務中的“覺醒”與“倒戈”,揭露了民主德國背景下荒唐的社會面貌及人人自危的生存狀態。本文將從社會學及心理學角度展開影視評論。
關鍵詞:竊聽 監視 極權
一、“竊聽”之行
《竊聽風暴》是2006年由唐納斯馬克執導的一部德國電影。影片講述了在1984年的民主德國,一名情報人員衛斯勒對劇作家德萊曼的監聽之旅。影片伊始,字幕便告知了觀眾,那時的東德被一百萬史塔西秘密警察控制著,還有兩百萬名告密者在每一個人的身邊。
衛斯勒在監聽的過程中發現,德萊曼夫婦都是熱愛藝術、樂觀向上的人,他逐漸被他們的生活所吸引,監聽記錄上只記下“有必要”的一些片段。轉折發生于德萊曼的好友不堪壓迫自殺之后。在好友自殺的悲痛驅使下,德萊曼將東德每年因政治迫害而自殺的數據寫成了報告交予西德的《明鏡周刊》。文章的發表使得東德的安全部門迅速鎖定了德萊曼。德萊曼的妻子在被審時出賣了自己的丈夫,而衛斯勒卻在情急之時出手幫助了他。
這次事件后,德萊曼因失職被降級為地下室的底層員工。柏林墻倒塌的兩年后,德萊曼才了解了被監聽的這些真相,并寫下一本《好人鳴奏曲》,表達對這位有良知的情報工作者的謝意。
二、人性的覺醒
(一)情欲
在極權主義的高壓下,人變得像冷酷無情的機器。但即使是在這樣極端的環境下,依然有人性的光輝在黑幕中閃爍,是什么激起了人內心深處的良知呢?衛斯勒是個生活單調的單身漢,他的家中時常有一個豐腴的妓女進出。當衛斯勒與妓女行魚水之歡后,會把頭埋進她豐滿的胸間,仿佛在汲取著情欲過后的一絲溫存。
極權國家給予人民極度公式化的生活:每個人的一舉一動都受到嚴密的控制——身處何方、所做何事皆如透明玻璃箱中的白老鼠,受到玻璃箱外那只手的引導和檢驗。衛斯勒監聽下的德萊曼正是如此。影片中多次出現德萊曼夫婦行云雨之歡的場面,而電波的那頭,衛斯勒也聽得津津有味。
情欲乃人之本性,善亦然。性的本能激發了身處極端環境中本是麻木盲從的衛斯勒的“善本能”,與妓女的溫存、德萊曼夫婦的日常生活都帶給他機械般的生活一絲明亮的色彩。
《竊聽風暴》中性愛的場景多次出現,其中包括監聽與被監聽者雙方的私密生活和德萊曼妻子與文化部長的不正當交媾。在這般環境下,身居高位者索求肉體之歡的方式發人深省,“當”與“不當”之間的界限亦由其有資格的發言人所掌控。然而觀者可以確定的是,不論是權力的施加者還是接受者,都有肉身的情欲作為其身為人類的印記,不同的是,被操控者的心智被肉體的感官刺激所激起了。
(二)童真
欲望乃天然之物,兒童則正是肉欲與愛的產物,“童真”更能夠激起人類本性的覺醒。一個手拿皮球的男孩與衛斯勒同坐一部電梯,在電梯里發生了那段經典的對話:“你知道國家安全局是干什么的嗎?”“知道,就是那些壞蛋抓走了我爸爸!”
我們都讀過《皇帝的新裝》。童話故事中皇帝赤身裸體地游街,經受過文化“洗禮”的成年人在權力的高壓下,沒有一個人敢于表現出其本應該流露的自然情感,而強迫著自己做出與生理配適相悖的動作神態。唯有年幼的兒童,不假思索地喊出了最為自然的心理感受。
“童真”之所以為“童真”,正是因其“童”的屬性時常伴隨著“真”的狀態。社會習得帶給了人們太多的“約定俗成”,而且背后是否符合人類先天的邏輯則是不一定的事情。當社會演變成高度扭曲的狀態時,便往往只有未褪去天真的新生命敢于吶喊出那本是再自然不過的真理。衛斯勒被這一連串童真的問話所震撼,影片的這一橋段為隨后他心理的轉折做出了有力的鋪墊。
(三)藝術與美
我們可以看到,影片的主人公德萊曼夫婦以及與其交往密切的友人皆是藝術行業從業者。他們創作、演繹,享受藝術帶給人的歡樂。德萊曼的妻子是一名美麗的舞臺劇演員,影片中數次出現其工作的場面,無疑的,她是一名優秀的、熱愛這個行業的工作者。德萊曼的好友艾斯卡是一名優秀的導演,因其作品的風格被當局認為政治立場不正確,被當局封殺多年。一次聚會時,艾斯卡為眾人演奏了他創作的鋼琴曲《好人奏鳴曲》,線路的那頭,衛斯勒看到了淚幕。
西方文明自古希臘以來便有關于藝術和美的認識功能的論述,如蘇格拉底認為藝術“描繪人的心境”等。
這名經受過嚴苛訓練、業務精湛的情報人員——衛斯勒,就在這善、真、美的洗滌下覺醒了自己的良知。
三、西方視野下的歷史反思
德國在二戰戰敗后,對其自身所犯下的罪行有著比較理性的反思。德國本土反思納粹殘酷暴行的影片有西斯貝爾的《帝國的毀滅》、施龍多夫的《鐵皮鼓》等。
反思民主德國歷史的電影作品亦有許多,如拉姆的《蘋果樹》、特羅塔的《諾言》等。相較之下,影片《竊聽風暴》以竊聽者的視角展現的歷史,給人更多的思考空間,并具有較強的批評力度。
(作者簡介:陳秋旻,女,鄭州大學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藝術學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