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自偉 王常赫
章某將自家的一棟2層磚瓦結構的房屋拆遷工程以3100元的價格承包給蔡某。蔡某帶著包括楊某在內的6人進行拆房作業,拆房的具體事務均由蔡某安排。楊某在拆房過程中不慎從高處跌倒,入院治療196天,花費醫藥費3.9萬元,后經司法鑒定為傷殘八級。因各方不能就賠償事宜達成一致,楊某一紙訴狀將房主章某、包工頭蔡某告上法庭,要求兩被告賠償各項損失15萬元。事發時,章某與蔡某都沒有對拆房工程采取任何安全措施。
一審法院認定,楊某與蔡某之間形成了雇傭關系。楊某在雇傭活動中遭受人身損害,雇主蔡某應當承擔賠償責任。章某將拆房高危作業工程發包給無任何安全工具和安全措施的蔡某,應對楊某遭受的人身損害與蔡某承擔連帶賠償責任。楊某作為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在拆房過程中自己未盡到注意安全的義務,對損害的發生存在一定的過失。經認定該事故造成楊某人身損害為13.6萬元,由章某、蔡某連帶賠償楊某10.1萬元,去除章某已支付的1.5萬元,章某、楊某還應賠償8.6萬元,楊某自行承擔3.5萬元的責任。一審判決后,章某提起上訴。
二審法院認定事實與一審無異,但認定章某與蔡某之間屬于承攬法律關系而不是承包法律關系,故改判章某、蔡某各自承擔5.05萬元的賠償責任,去除章某已支付的1.5萬元,章某還應承擔3.55萬元的賠償責任,章某與蔡某之間不存在連帶賠償責任。
【點評】承包與承攬有許多相似的地方,但存在本質上的區別。承包法律關系中,發包人居于主導地位并對承包活動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承包人以發包人的名義開展活動;承攬法律關系中,雙方民事關系平等,定作人處于消費者地位并提出相關要求由承攬人自主完成,承攬人以自己的名義進行工作。由于兩者法律關系不同,作為勞動者的第三方在參與承包和承攬時的用工關系也不一樣。在承包勞動中,如承包人具有用工主體資格則與其形成勞動關系,否則可推定承包人聘用的勞動者與發包方形成勞動關系。而在承攬勞動中,如承攬人具有用工主體資格則與其形成勞動關系,否則與其形成雇傭關系。承攬人在完成工作過程中對第三人造成損害或者自身損害的,定作人不承擔責任。顯然,在承攬與承包兩種法律關系中,受害人的救濟途徑是不一樣的。
根據相關規定,農民自建低層住宅無需建筑資質,農村中一般家庭裝修不屬于規劃區內的建筑工程,均按照承攬合同有關規定處理。但定作人對定作、指示或者選任有過失的,應當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
本案中章某將舊房拆除工程以一定的價格發包給蔡某,拆除項目由蔡某自主組織完成,應定性為承攬關系。因此,章某不需對楊某的人身損害結果與蔡某承擔連帶賠償責任。但章某將拆房高危作業工程發包給無任何安全工具和安全措施的蔡某,在選任上存在過失,根據最高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的相關規定,章某對楊某的人身損害需要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