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中國民間傳統虎文化及其傳承與發展

彭迎迎

【摘要】：虎圖騰文化起源于先民對自然圖騰的崇拜，是中國起源較早的圖騰文化之一。虎圖騰文化有了幾千年的歷史，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人們把虎看作是辟邪鎮宅、保護孩子的瑞獸。筆者根據對淮陽、山東、陜西等地的布老虎做的相關資料的收集，對布老虎工藝中的虎圖騰文化的象征意義及其傳承發展做了簡要分析。簡述了虎文化的起源、在古今社會中的象征意義以及在民間布藝中的表現，并且根據文化背景、歷史風俗等從布老虎的寓意加以分析，并將幾個地區的布老虎形象加以比較。隨著布老虎的辟邪祛災、保佑安康的美好寓意在當今社會的盛行，對由此卷土重來的封建迷信的算命、看相、陰陽五行等現象的思考。

【關鍵詞】：圖騰文化；文化寓意；社會信仰

一、虎圖騰文化的起源

“虎的故鄉在中國的中部、南部、華北和東北地區白山黑水間。”在這個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在每一個嚴寒酷暑中，虎伴隨著人類的祖先生活在荒山野嶺中。一直以來，人們把虎視為自然界中的靈獸，它們長相忠厚、身形矯健卻又威猛無比。自古以來，虎就是我國人們心目中崇拜和敬畏的對象，認為虎能夠消災避難，保佑吉祥平安。“在河南濮陽西水坡原始墓葬中發現的蚌塑龍虎圖形，堪稱‘天下第一龍虎。”這一龍虎圖案是我國出土的第一個圖案，從這幅圖可以看出，虎在遠古時期人們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

虎文化作為中華文明長河中具有豐富內涵和巨大影響力的古老文化，滲透到了經濟、政治、軍事、文化等各個領域，影響深遠。虎作為百獸之王，其身份地位的象征符合階級統治的需求，所以，禮儀制度、兵符、使節等表現權力的事物常常與虎的形象或符號相連。由于虎的威猛讓人懼怕又讓人崇拜，所以百姓崇拜老虎。虎在民間被賦予了力量和神性，從而成為中國本土圖騰崇拜演變而來的辟邪吉祥物。

虎象征著健康，人們常用“虎頭虎腦”、“生龍活虎”比喻孩子身體健康；虎象征著威猛雄武，忠心勇武之臣之臣被稱為虎臣。虎象征著權力，過去國家使用的兵符上的圖案就是一個虎頭，所以兵符的別稱就是“虎符”。虎不僅受到統治者的喜愛，還受到普通百姓的歡迎。

二、傳統的民間布老虎和部分地區布老虎的造型寓意

布老虎的制作者多是農村婦女，母親將對孩子的深深的愛戀濃縮成一針一線的布老虎。布老虎不僅僅是一個玩具，更是世間最偉大的母愛的“傳遞者”。農歷五月初五，大人會給小孩子做布老虎，以此表達孩子可以像老虎一樣勇敢強健的美好愿望。

在我國傳統社會中，無論是江南還是江北，為了辟邪祛災，人們都會給兒童穿戴“虎紋樣”的服飾，并成為一種傳統的習俗被保存下來。在舊社會，受到生活水平和醫療技術水平較低的限制，三歲之前的幼兒抵抗力一般都很差，很多嬰幼兒在這一時期會出現感染一些疾病而夭折，所以長輩把希望孩子健康長大的美好心愿寄托在老虎身上，希望借助老虎的力量嚇走各種疾病和災難。孩子出生剛滿一個月的時候，按照我國傳統民俗都要給孩子過“滿月”，一方面慶祝孩子的出生，另一方面讓孩子接受更多的長輩的祝福，讓孩子健康順利的成長。全套的“虎紋樣”服飾中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其中端正的“王”字以及大大的虎眼，表達孩子可以有老虎的聰明和勇敢健康的美好祝愿。

由于地域的差異，不同地區布老虎造型設計和象征寓意亦各不相同。

河南地區的布老虎式樣繁多、花色不一，但是顏色基本上都是鮮艷、靚麗的基調，造型上也大多是粗獷、夸張的老虎。最顯著的造型特點就是臉大、眼大、嘴巴大和裝飾物比較繁瑣，做工也比較復雜。以淮陽布老虎為例，“淮陽布老虎造型簡潔并且帶有木版畫的味道，大美至簡并且四四方方，僅在虎耳、腿爪、尾巴部位有些微的變化。”淮陽布老虎造型簡單、色彩簡潔，裝飾物比較少，做工也很簡單，方方正正的造型，表達了親人希望寶寶做一個正直頂天立地的人。淮陽布老虎被賦予的寓意性超過了一般布老虎的避災保佑孩子安康的淺白層次，而是早期人類的繁衍崇拜的象征，此地區的布老虎被看作是旺盛的繁衍能力的象征。淮陽布老虎的寓意主要是期望布老虎能夠給人們帶來后代，這是我國古代傳宗接代思想的寄托。

與淮陽布老虎不同的是，陜西布老虎普遍使用五毒圖案，表達的是去除蟲毒、保佑孩子健康成長的美好寓意，也是一種福禍相依、善惡互轉、以毒攻毒的意象，是一種驅邪祈福的象征。

山東布老虎是以虎的布塑藝術形象，結合傳統的虎頭枕和端午節艾虎的基礎上創作出來的。山東布老虎的色彩基本上是我國北方傳統文化中象征喜慶和吉祥的紅色、黃色。造型沒有河南布老虎那樣繁瑣，相對簡潔直觀。說到山東布老虎，大家就會聯想到景陽岡，聯想帶《水滸傳》中的武松打虎，山東沂水的布老虎在造型上夸張變形，追求神似而不拘泥于對布老虎外在形象的塑造，從而達到怡情寄趣的目的。不僅反映了農民意識和民間文化形態，還具有裝飾效果。虎頭上的大大的“王”字，表明了老虎是獸中之王的身份，而布老虎又大又圓的眼睛、直直的耳朵和彎曲上翹的尾巴無不顯示出一種憨厚可愛的天真之態。

東北的布老虎與其他地區的布藝老虎造型的創作風格相比，形式特征和表現方式有著鮮明的地域特色和獨特的魅力，質樸粗獷中蘊含著純真。通過對虎的尖銳的牙齒、夸張的眼睛和背上的虎紋的描繪表現了老虎的威猛，隨意率真的創作觀念表達了人們對自然和諧的向往。

三、布老虎背后的社會現狀

1、國家名片上的布老虎

1998年是中國虎年，這一年布老虎的圖案被登印在生肖郵票上發行全國。出自山西的民間布老虎被登印在當年的生肖郵票上發行全國。布老虎從民間走向城市，從默默無聞走向五湖四海，并且隨著商業化的發展受到廣大人民群眾的喜愛。

作為民間手工藝品，布老虎的制作往往使用擬人化造型，昂首翹尾，吹胡子瞪眼，憨態可掬。“布老虎是中華民族本源文化和心理素質、感情氣質凝聚的結晶，是黃河流域農業民族千百年來傳承歷史文化的活化石。”布老虎的文化內涵和藝術形態是中華民族六七千年的歷史文化積淀，它的文化價值遠遠超過了本身的藝術價值。

2、信仰的“流失”

原始部落生活中，人們通過狩獵或者采集野果來獲取生存下去的食物，由于原始時期的工具和人力的不足，人們無法對自然和疾病進行科學的認識，只能將之歸于看不見、摸不著的惡鬼。因此，只能把戰勝惡鬼希望寄托在英雄人物和兇猛的野獸身上，老虎就是其中的一種，這就是原始狩獵時期的一種信仰文化。生活于原始社會中的先民對于風雨雷電和疾病死亡等自然現象不能理解也無法控制，由此產生一種恐懼或者疑惑的心理。他們認為無形中有一種力量控制著這一切，所以他們崇拜巫術、符咒等，并且認為它們可以消災避難，借此獲得精神上的慰藉。但是，在在科學技術如此發達的現代，人們對于布老虎或者更多的五行八卦的信仰隱含了什么問題呢？

當今時代，經濟社會飛速發展，人們的生活環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幾千萬人離開了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熟悉的土地，沒有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存秩序，取而代之的是上班下班、升職加薪的冰冷的環境。這個時候，人們心中的安全感和對生活的滿足感從何而來呢？攀比之風盛行的當下，支撐人們心中的信仰和幸福感又怎么建構呢？

經濟的高速發展提高了我們的物質生活質量。然而，人們的精神世界卻出現了荒漠化。“曾經有一個所謂的‘國學應用大師這樣解釋‘佛：佛，就是一個人字加上一個倒過來的美元符號。因此，佛是最賺錢的。”這樣的解釋被許多學者貶斥為“淺薄無恥”。值得我們思考的是，這件事情折射出的傳統文化傳承背后存在了一些被我們忽視了的問題。“五千年的文化沉淀，中國人形成了‘逢神必拜的習慣，不管是一無所知的文盲還是高級的知識分子，這一舉動好像形成了中國人見到神像的條件反射。”這一現象反映的是人們心目中的信仰正在漸漸地消失。改革開放以后，思想意識的開放讓從前的封建迷信思想卷土重來，這些迷信思想在人們思想價值取向搖擺不定的時候就成了人們的救命稻草。迷信活動又開始蔓延，相術、算卦、求神拜佛、看風水、算八字······這些迷信活動的蔓延，侵蝕了人們的心靈，破壞了社會風氣，加重了人們的精神負擔。然而，人們對此卻習以為常甚至有些人樂此不疲的相信所謂的未卜先知，這些人中也有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

在一個城市的小區里，住在同一個樓層的門對門的鄰居也許生活幾十年都沒說過一句話。信仰的缺失在人與人之間筑起了一道無形的圍墻。擁有五千年的歷史，以禮儀之邦著稱的國家在如今卻被迫因為“公益”二字束縛我們的思想和行為。尊老愛幼、助人為樂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而今，公交車上卻貼著“老、幼、病、殘、孕專座”或是用不同顏色的座椅提醒乘客。地鐵、公交車上重復的廣播著，請為“老人、孕婦和抱小孩的乘客讓個座”，仍有人置若罔聞。

“人，是社會的組成部分，社會是國家的縮影。因此，無論是社會還是國家或者民族都需要信仰。”這句話告訴我們如果沒有了信仰，那么，社會和國家就沒有了信仰。一個沒有信仰的人，就像是海中航行的船只沒有照明的燈塔。信仰是一個民族的強力膠，沒有了信仰就失去了整個民族凝聚力量、百折不撓、團結奮進的動力。

綜觀布老虎工藝的發展現狀，作為中國古老文化的虎文化在當今社會亦有一定的影響。但是，在全新的現代化社會環境中，要把握好一個“度”，繼承傳統的同時避免迷信成風，用現代人的藝術感悟和思維方式挖掘古文化的精神。信仰的缺失、道德的滑坡使得我們必須重新樹立心中的信仰大廈。一個不安定的社會，經濟的飛速發展不過是海市蜃樓，隨時都會消失不見，所謂的經濟強國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當務之急，是如何重新樹立人們的道德信仰。

首先，從個人方面看，人要有正能量的信仰。革命先烈們為了祖國和人民拋頭顱、灑熱血亦勇往直前，那是他們心中有一個堅定崇高的信仰——實現共產主義。其次，社會要向人們傳播正確的價值觀。飛速發展的信息時代，各種思想的傳播也十分迅速，傳媒在社會中的地位舉足輕重。所以，傳媒向人們傳播的一定要是積極向上的信息，切勿被利益蒙蔽了雙眼。最后，國家在支持經濟發展的同時，也要注重精神世界的建設，不能讓人們的精神世界長滿荒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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