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審美快感三層次談影片《分手合約》

摘 要：真正的審美快感要經由感官刺激達到心靈凈化，最后提升到精神愉悅的高度，這才是一種震撼至精神的喜悅感和滿足感。消費時代的過度娛樂化、審美泛化的語境下，只有追尋真正的審美快感才能消弭審美娛樂泛濫化和淺表化所帶來的種種癥候。在審美活動中，需達到超功利快感，直抵深層自我、體驗個體化審美，才能試圖獲取審美活動帶來的深層體驗。本文試以影片《分手合約》為出發點來探討影視作品呈現給觀眾的審美快感層次。

關鍵詞：《分手合約》；審美快感；感官刺激；心靈凈化；精神愉悅

作者簡介：于淼，女，漢族，吉林松原人，1984年7月生，碩士研究生，大連藝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廣播電視藝術學。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11--01

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表明了自己對悲劇的想法，提出憐憫與恐懼這兩種情感的生發關鍵在于人們的自我情感體驗。痛苦的情感在悲劇欣賞中能夠轉化為快感，需要通過一些包含潛意識在內的自然的心理過程。悲劇對人的凈化大致可以歸納為宣泄、陶冶和審美等層面，對于身處快節奏和消費時代的現代人而言，審美層面更能引導人們陶冶情操，養眼養心。

一、感官刺激：舒適、愉快、養眼

人們固然憎惡苦難，卻又喜歡看舞臺上演出的悲慘事件。恐懼可以產生快感，憐憫中也同樣具有快感。只要我們自覺安全，那么它的形狀愈可怕，也就愈有吸引力。[1]審美快感超越狹義快感，審美主體的藝術感覺所產生的審美愉悅又超越官能快感，建立在主體生理感覺基礎上的超自然的性能。即馬克思所說的“懂音樂的耳朵”與“感受形式美的眼睛”。

在經典美學話語場里提倡幽默滑稽的戲劇永遠是最低等的。這部中韓聯合制作的《分手合約》，具備韓劇一切外部特征，唯美的畫面，精致的細節，帥哥美女組合，考究的對白。從感官刺激角度來講，這是一部在這一層面非常成功的作品，前半部分的幽默戲謔和后半部分的悲傷壓抑形成了情緒的起伏波動，但如果從經典藝術與大眾文化之間的根本差別角度分析，這部影片是以消費者的欲求宣泄為主體，而非以生產者的情感表現為主體。經典藝術是意義表現者在面對世界時的一種發現，而大眾文化的意義是表現者面對消費者的一種“代言”，因而其內在的精神緯度幾近喪失。

二、心理凈化：鼓舞、宣泄、釋放

亞里斯多德在《詩學》中對悲劇做出了各種要求，其中提到悲劇的目的在于引起觀眾的憐憫與恐懼之情。《分手合約》劇情設置是韓劇慣用的悲劇模式，即主角遭受到了疾病的折磨不久將離開人世，而疾病最終成為了證明愛情、詮釋勇氣的道具，比如常用的橋段是這個患絕癥的角色找一個借口離開所愛之人。在《分手合約》中女主角何俏俏和李行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情侶，大學畢業在即，李行向何俏俏求婚遭到了拒絕，理由是李行無法滿足何俏俏的物質欲求。而拒絕的真正原因卻是何俏俏不能說出口的癌癥晚期的事實。這一庸俗情節的設置被韓劇、日劇屢試不爽如今還能讓觀眾痛哭流涕的原因正是因為符合悲劇引發人憐憫和恐懼的作用。

朱光潛在《悲劇心理學》中把悲劇性分析為崇高與悲憫結合的結果。認為悲劇除了引發人們的憐憫與恐懼外，更有一種英雄主義的精神主旨。《分手合約》中，這種英雄主義的體現是何俏俏得了癌癥晚期后隱瞞病情，假借對物質財富的欲望騙走男朋友李行，說5年后彼此都單身，就結婚。給予這個癌癥周期5年一個愛情的預期。悲劇除了快感之外，有利于身心健康是亞里斯多德非常著名的凈化說。對于《分手合約》造成的觀眾痛哭流涕這種影響，北京電影學院陳曉云教授在北京大學生電影節東北分論壇上同與座各位教師研討時提出一個觀點，《分手合約》最重要的是做到了讓觀眾的情緒得到釋放。

無論是抒發積郁，還是調節凈化，都是在尋求一種情感的適度與平衡，以利于觀賞者心理的健康與和諧，從而產生“無害的快感”。

三、精神愉悅：充實、滿足、升華

審美離不開現實的人生，但它絕不是滿足與迷戀，而是發自內心的熱愛與珍重。釋放、撫慰、減負、宣泄只是審美光譜中的低限，由衷的身心愉悅才是審美的正能量。感性、愉快、當下是審美的三個源發點，但絕不會是它的歸結處。現代悲劇大多跳出古希臘悲劇描寫的英雄或神的故事，轉向更接近生活的場景和人物。觀眾進入電影院的那一刻起就是抱著將自己融入悲劇中的態度來面對完全有別于生活中目睹的一起車禍或災難性的新聞，人們對快感的要求與從前大有不同。以追求情感的適度與平衡為目的的宣泄和陶冶似乎不是當務之急了，我們已不再僅僅希望文藝給人以快感和釋放，幫助人們達到身心的健康，而是應該尋求塑造更完整、更偉大的靈魂。把自己融于自然，融于宇宙，不局限于眼前的紛擾，而是關注于生命本質的意義與價值。只有體會世間最廣闊的愛與痛，把自己看做全體人類的一份子，胸懷寬廣而深沉，才能體會到悲劇所展示的人類世界真正的善惡悲喜，才能把產生于悲劇的憐憫恐懼延伸到現實世界，并帶著審美的關注態度去尋求真正純凈的悲歡離合，這才是悲劇的真正精神和信仰。

審美快感往往曲徑通幽，在審美客體的帶領下，我們迂回步行在值得期待和驚喜的長廊中，不受大眾傳媒的控制和引誘，自主追求真切的審美快感，擁有各種豐富多元的體驗。真正的審美快感要經由感官刺激達到心靈凈化，最后提升到精神愉悅的高度，這才是一種震撼至精神的喜悅感和滿足感。

注釋：

[1]朱光潛：《西方美學史》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年版，P3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