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也不樂觀

?

未來也不樂觀

“避席畏聞文字獄，著書都為稻粱謀。”龔定庵曾憂憤寫下這首《詠史》，讓清代知識分子的墮落與無恥流傳了近兩百年。置于今日，這首詩仍然適用。

康曉光針砭時弊時而顯露三兩分表情似梁漱溟，尤其一撇嘴的睥睨。采訪結束，我開玩笑問他，是否有人說過他長得像梁先生。他略停幾秒，反常地斂住傲氣放低聲音說，“有過，但我覺得我這個底蘊差遠了，首先學養就不夠，人生閱歷也比他淺多了，沒經歷過什么大風大浪。”事實如此，但我從他的眉目反應中看到他對梁漱溟的崇敬，心里還是跟著一熱。

梁漱溟未經文革時，或可說他未見虎牙不知虎威，見識權力的暴虐后，卻仍面不改色，鐵骨錚錚。“批林批孔”梁漱溟敢逆潮流，受到圍攻他傲然而鳴，“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字字句句，擲地鏗然有金石聲。這是有追求的中國讀書人崇尚的品格，是為“文魂”。

寫完稿子，我反復想康曉光的那句話。當今中國知識分子恐怕多數都沒經過什么大風大浪，風浪來了，有幾人能屹立不搖？又有多少會見風使舵？我把我聽說過名字的當今“有知識的人”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奴顏媚骨摧眉折腰者不少，對權貴不追不捧者都顯得超凡脫俗了，遑論批判。

康曉光說，“未來也不樂觀。現在大家都在講政府，其實資本比什么都厲害。”

我不太同意他說的后半句，但對于想要潔身自好的讀書人，這似乎是一句值得好好掂量掂量的話。按照康曉光的理論，如今的中國是“精英聯盟”，那么，當權錢彼此勾結，讀書人即便遠離權力，謀稻粱時是否也該有所選擇？

《康曉光：我自獨行》作者：白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