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綠衣裳的爸爸

梅子涵

穿上綠衣裳的爸爸

梅子涵

《我說，你是一頭熊》

［德］雅諾什／文圖皮皮／譯

我在很多的場合詢問成年人閱讀雅諾什《我說，你是一頭熊》的感想。他們也都多半坦率地告訴我“看不懂”“不喜歡”。

這是非常失望的，沒有絲毫地呼應。其實這首先應該是個會令人笑起來的故事，同時，溫暖的含義也讓你感動。接著去想，這樣的文學寫法，就是我們很喜歡說的“新穎”，真是令人驚訝。那個工作得辛苦，還受經理氣的爸爸，垂頭喪氣地回到家里，湯不想喝，飯不想吃，卻因為兒子叮在屁股后面說“你是一頭熊”，和他盡情地玩了游戲，第二天，果然就精神抖擻，有了力量，再去上班，所有畏懼就都不在話下了。

這是名副其實可以被稱作為靈感的。靈感不是平庸的念頭。

雅諾什用這樣的一個故事表現了親情的力量，表現了在一個家里，不是只有父母能給孩子關愛、給孩子指引和方向；孩子雖然天真、簡單，還頑皮得不得安寧，可出乎意料間，照樣有他們的智慧，有他們的天真和簡單的真理，如果父母，如果成年人，有面對他們智慧和真理的熱心，接受的熱情，那么心情的改觀、生活的改觀很可能從天而降，《我說，你是一頭熊》里的爸爸，就是這樣在第二天換上了一件綠顏色的衣裳，走出家門，重新走進已經有些讓他厭煩的工作和生活的。

我提醒那些看不懂和不喜歡的成年人，注意爸爸昨天晚上回來時穿的是什么顏色的衣服，今天早晨去上班穿的又是什么顏色的衣服。

注意畫面上爸爸的個子多么高，兒子的個子多么矮；爸爸開始時怎么一臉不情愿，后來又是怎么明智地配合；兒子當艦長，爸爸是水手，艦長奮力指揮，水手奮力劃槳，終于不擋海盜的兇惡，艦艇也被推翻，海盜就是媽媽。媽媽也以這樣的方式給了爸爸一次經風浪的機會，幫助他強大。

閱讀的能力和水準是一件和閱讀的視野、習慣有些關系的事。閱讀的視野和習慣又是最好從童年開始養育。我們的孩子們如果從小就有閱讀這一些書籍的機會，從小就比較豐富地閱讀到兒童文學的世界面貌，世界兒童文學的“古典”面貌和當代面貌，那么等他們長大以后，就不可能再在《我說，你是一頭熊》面前目瞪口呆、興味索然了。童年的養育便是成年之后的能力和水準，趣味和智慧！

和孩子一起閱讀兒童文學，成年人不是都能勝任的；和孩子一起閱讀兒童文學，成年人不是依靠了現有的水準，就可能相同地愉快乃至引導的。尤其是年紀幼小的孩子，父母更是百分之一百的選書人；父母這個第一讀者決定了第二讀者的孩子有沒有機會閱讀到一本真正的好書，或者其實一直都是在布置他們閱讀著平庸的書和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