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時言平
暴力傷醫不單是醫生群體之悲
文/時言平

廣東省人民醫院口腔科主任醫師陳仲偉,5月5日在家中被一男子砍傷,身中數十刀,行兇者隨后跳樓身亡。7日,60歲的陳仲偉終因搶救無效離世。據醫院通報,砍人者自稱1991年找陳醫生做過口腔手術,前不久曾以牙齒變色為由,糾纏陳醫生要求賠償。有報道稱,在陳仲偉當初報警后,該男子曾一度被精神病院收治。
在一個不尊重醫生的社會,終將人人受累。但是,總有人不這樣認為。所以,即便醫學事業給人類社會的幫助更大了,但病人對待醫生的方式卻是前所未有的苛刻,甚至殘酷。一旦疾病醫治不成功,醫生便成了少數病患發泄不滿的對象。而在暴力傷醫事件發生后,亦不難聽到對醫患關系極不信任者情緒宣泄式的鼓噪之音。同樣地,血腥的極端事件,也成為醫生群體釋放憤懣和不安全感的出口。正如在陳仲偉被砍事件后,有醫生就感慨:同是不幸死去,晚期癌癥病人魏則西之死,引發了連續多日的刷屏,而德高望重的陳仲偉去世,卻只引發同行默哀。
不可否認,在“看病難”“看病貴”的體制之困下,醫患關系確實難免有緊張的時候。但不管怎樣,患者和醫生尚不至于到勢不兩立的境地,任何理由也都不能成為暴力傷醫的借口。從法律上講,對醫生行兇,與對其他公民施暴并無本質區別。對于任何一個醫生來說,享有最基本的人身安全和人格尊嚴,仍是與生俱來的權利。
事實上,若能清醒地審視廣東這起惡性事件,就不難意識到,將其歸因于“醫患糾紛”是多么荒唐和草率。即使砍人者自稱20多年前找醫生做過口腔手術,可如今一顆烤瓷牙變色與并非失敗的手術之間又有多少關系呢?這是一次發生在病人和醫生之間的傷害,但求解的方向卻不應鎖定在醫患關系的惡化上,移情泄憤才是更根本的原因。
醫生悲憫蒼生,這固然是患者之幸,但若醫生群體因被“妖魔化”“標簽化”而只剩悲傷與自憐,卻可能變成另一種不幸。因為在一個不信任醫生的社會里,誰都可能要面對一群因被攻擊而充滿憤怒的醫生,一群因害怕被傷害而對患者充滿防范的醫生。如果這樣,我們對生命的尊重,對疾病的認知,對是非的評判,也終將復歸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