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吉榮：八旬春正好，有為天地寬

文/大海

楊吉榮：八旬春正好，有為天地寬

文/大海

高大的身材，花白的頭發，和藹的笑容。一雙大手伸過來，一握，溫暖有力。初見楊吉榮，很難從他身上找到一位地市級領導干部的些許特征，倒讓我恍若回到了童年，看見了在村頭大槐樹下給孩子們講故事的老爺爺。風趣，幽默，妙語連珠，平常的幾句話，卻可以讓人回味許久。說到高興處，率性大笑，拉著你的手拍拍打打，仿佛兩個年紀相差近半個世紀，身處西安、漢中兩地的老少二人，今天并不是第一次見面。撇開單純的工作采訪，更像是忘年交之間的敘舊，拉家常，自在，輕松，親切。

在83歲的楊吉榮人生履歷里，有這樣一組數字引人注目：16歲參加工作，60多年黨齡，四進中南海，八次與保送上大學的機會擦肩而過，擔任過陜南兩個地區行政公署的專員，第七屆全國人大代表，省市多屆黨代會、人代會代表，九次請辭老年大學校長；1992年春天，從安康調回漢中擔任行署專員、黨組書記時兼任漢中老年大學校長，到2015年10月7日卸任，歷時23年；同期，還分別擔任了陜西省老體協副主席、漢中市老體協主席等職。一個八旬老者的前49年，從一名普通的貧寒子弟成長為在黨政機關擔任重要領導職務的決策者，專心謀大事，立志圖發展；退位后，積極投身老年教育事業，為老同志精神文化需要搭臺助力，老驥負重行，勤耕不言悔。

“當年富力強的時候，應該惜寸陰、惜分陰，竭盡全力，與時俱進，做有益于人民的事，打好手中的學業、事業、婚姻、家庭、健康這五把牌。做善事不做壞事，爭當干家子、不做混家子，更不能成敗家子。要用實際行動和事跡準確回答“來到人間為什么？活在世上干什么？離開人間留什么？這是一道人生必答題，而不是選擇題，要交出一份卓越、優秀至少及格的答卷。不然，就是一個酒袋飯囊、行尸走肉、浪費資源對不住自己人生的人。”回顧在位的49年，無論是在昔日同事、朋友，還是在跟自己打過交道的群眾眼里，楊吉榮絕對是大家公認的“干家子”，一個在其位，謀其政，兢兢業業，為一方百姓做了太多善事、好事、實事的“好官”“好人”。所以，即便是在漢中采訪的短短幾天里，但凡有人言談間提及“楊專員”“楊校長”，那種從表情到骨子里釋放出的尊崇、愛戴，自然而又濃烈，發自肺腑，真切地傳遞出一位師者、一個長者在一方百姓心中歷史的位置。

而這樣的一個位置，其源頭卻發自于中國版圖上小到可以忽略的一個村鎮：秦嶺南坡石門棧道附近的漢中市漢臺區新溝橋。16歲以前，楊吉榮的童年、少年時代便在這里悄然度過。那時的記憶里，在社會底層掙扎著生存著，渴望著黎明。1949年12月8日，共和國剛成立不久，時年16歲的楊吉榮滿懷喜悅，隨著學生大隊歡慶漢中解放，天性活潑的他成了軍管會宣傳隊的骨干，唱歌、跳舞、打花鼓、扭秧歌、打快板，隨手拿來，都能搞得像模像樣。那時候，親身感受著積貧積弱的祖國一步步發展，一步步發生日新月異的喜人變化，青春年少的楊吉榮的內心就如同他愛唱的《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一樣，也被喜悅和憧憬填滿。他自主創業，回到家鄉，參加新政權建設并創辦一所小學，培育幾十名學生，并負責全鄉文教工作，擔任半個區6個鄉教師理論學習的組織者，之后，全縣從基層選拔干部充實縣上機構，他以特優成績，給新中國第一任縣長當秘書，接著擔任工作組、隊、團的領導成員，歷經風雨錘煉，從區到縣，從縣委書記任上回到漢中行署任職。楊吉榮十分珍惜黨和人民的重托，“不叫一日白過”，時時、處處憑借農家子弟的質樸、勤勉，積極上進，勤奮向前。他因此也獲得了“全國造林綠化模范”“林業部先進工作者”“全國征兵先進工作者”“全國老年教育雙先表彰大會代表”等諸多榮譽。

學校調研左二為楊吉榮）

擔子重、榮譽多，楊吉榮時時感到沉沉壓力，“上的學少”讓他覺得必須給自己快速充電，加強包括業務知識在內的各種學習。他想上學深造，組織也覺得他是個好苗子，值得好好栽培，只是此后包括中國人民大學在內的接二連三的上學機會，卻一次次因為工作離不開等原因與他失之交臂。那一年，中組部通知他去中央黨校學習，楊吉榮興沖沖收拾好行囊，可等他辦完相關手續馬上要出門時，卻忽然接到省委通知：中央黨校就不要去了，到省委黨校地廳級學習班學習半年。“到哪都一樣，只要有學上。”但只學了28天，又奉省委、省政府指示，參加進京匯報扶貧開發工作。這短短的學員和班長生涯實在寶貴，較系統地學研了各類經濟學的基本知識，結交了不少有能力水平的朋友。

雖然“上的學少”一度成為讓楊吉榮耿耿于懷的憾事，但“讀的書多”，卻足以讓所有人對楊吉榮后來的勤勉和努力稱道不已：無論是之前做領導秘書、政策研究室主任、縣革委會主任、縣人民政府縣長和縣委書記、武裝部第一政委，還是后來的行署專員，無論深入田間地頭做調研，還是外出交流開會，“每天讀書時間不少于3小時，看至少5萬字的東西”，成了楊吉榮雷打不動的“硬指標”，讓他不管是在陜西丈八溝賓館開會，還是隨時任陜西省常務副省長徐山林去中南海匯報工作，或是參加全國人代會、全國區域性專業研討會，只要一有閑暇，都會找個安靜的地方安心讀書，從書中汲取營養，進而讓這種“營養”在實踐中轉化成可以從容應對未知和風險的各種能力，強大自身，提高內涵。他有兩句名言：“時間是我的敵人，我要征服它；書報是我的朋友，我要讀懂它。”

“摸爬滾打49年，我沒打過一次敗仗；你去問我的那些同事，看楊吉榮和他們共事的時候，有沒有出現過不團結的問題？說到干工作，我不是個保守的人，思想還比較開放，一直走在時代前面哩！”一個人能有幾個49年？而又有多少人能像楊吉榮一樣，在半個世紀的經歷里，跟著共產黨和共和國的步伐，經歷波瀾壯闊的發展歷程？從16歲“吃上共產黨的飯”開始，楊吉榮的一生注定要為一個政黨、一方政府、一方百姓獻出他的忠心、愛心。所以，之后不管從校園到政府禮堂，從地方從政到參議國是，從田間地頭的調查研究到中南海的匯報工作，楊吉榮邁出的每一步，都和民生息息相關，和社會經濟發展緊密相連。

只是和49年經歷的大風大浪相比，1998年2月的一個小旋渦，卻著實讓剛剛退位的楊吉榮“老革命遭遇新課題”，糾結、鬧心了一陣子：聞聽楊專員退休，知道他大半生都在經濟領域工作，對經濟問題研究得比較深透，一時間，眾多國家的、私人的，大小機構、企業和學術研究單位紛紛找上門來，或許以重金，或承諾高位，爭著搶著要他“當顧問”“做董事”。當面拒絕吧，許多還都牽扯著熟人、朋友關系，讓從來都鎮靜從容的楊吉榮一時不知如何應對。一番思量后，楊吉榮用“人生須留白，有為有不為”十個字婉拒了各方邀請，將全部精力放在了漢中老年大學建設上，把主要精力投入老年大學的“三風”管理和“三大內容”教學上來。當時，學校準備開辦電腦教學班，資金上出現困難，楊吉榮馬上四處奔走，協調關系，為學校爭取到資金，確保電腦班如期開班。學員多了，一座難求，帶些同志到漢中中學求援，獲得一批嶄新的課桌凳。到理工學院、文聯和文藝團體，請到一批德藝雙馨的老師。看到老年大學專業逐年增多、學員逐年增多，卻一直沒有一個像樣的圖書室讓大家讀書學習，楊吉榮很是心焦。“學校怎么能沒書讀呢？尤其是老年大學，老年人更應該讀書、看報，跟上形勢，當新知時尚老人，提高自己生命的質量！”于是，在他的全力籌劃，細致安排下，一座27平米，擁有各類書籍1200余冊，可同時供8人閱覽的圖書室隨后建成，讓回響著嘹亮歌聲、笑聲的校園，多了朗朗的讀書聲。這些聲音匯聚成強大的時代正能量，一波一波飛向社會。

之后，在楊吉榮的指導下，組織學校干部和社會專家學者，集思廣益，聚得良策，漢中老年大學先后制定了學籍管理、衛生工作、招生、成績考核、校委會議、教師慰問等十余項制度，制作了校旗、創作了校歌，逐步成立了詩文、書法、國畫研究會、合唱團等，使得學校的教學管理逐步實現了科學化、規范化、人性化。搭建的“六個平臺”，讓白鬢學子都能展示所長，有了新的人生出彩的機會。這些探索、發展的經驗，在武漢市召開的全國老年大學校園文化研討會上，在西北地區協作會上，都受到大家的認可和贊譽。生活中，楊吉榮涉獵廣泛，博學多才，謙和、率性、與人為善，這讓他成了一個“朋友遍天下”、被大家深深尊崇、愛戴的人。這些年來，有三千多名學員領到了畢業證書，圓了人生孜孜追求的美夢，而他為漢中老年大學多少新書題名，寫卷首文，為十幾屆師生新書作過多少序，恐怕連他自己都記不太清了。此次行程倉促，我無緣得見楊吉榮的行草，不過熟悉的人都說“楊老的行草很特別，竟與他的個性一樣，洋洋灑灑，談笑風生，在歡樂中有工作，在工作中有歡樂。他的人生，字跡沒變，行草沒變，性格沒變。”

對于人生，楊吉榮曾在漢中市社科聯會議上有過“人生應上三層樓”的精彩論斷。他說，人生一層樓：解決吃、穿、住、行、醫這五件事，是賴以維持生命的物質樓；人生二層樓：是通過刻苦學習，掌握一定專業，創造物質和知識的文化樓；人生三層樓：是物我兩忘，樂做奉獻，全心全意為人民大眾服務的精神樓。如今，身處耄耋之年，楊吉榮自己的人生三層樓在很多人看來已然成為標桿、榜樣，成為同齡人感佩、后來者仰望和追求的一座精神高樓。

外出參觀考察

“人生往往最后會留下兩樣東西：留一張照片：供家人、親朋記憶；留一串腳印：走得端正，還是歪斜，任由世人評說。”千帆過盡，繁復歸簡。雖至耄耋之年，身體硬朗、思維活躍的楊吉榮，卻依然深愛著漢中這塊熱土，關心、關注著這塊熱土上發生的一切，惦念著同處這個城市的普通百姓的衣食冷暖。

遵循著自己制定的“淡化領導形象，增強百姓意識，調整活動范圍，爭取延年益壽”的“夕陽路線”。這個風趣、可愛的老人家，對今后的活動又做了規劃：不抽煙、不喝酒、不參賭，讀書看報，照顧老伴，擠點時間和老朋友幽默有趣地聊聊，發個短信贊個微信互相激勵，并且盡可能與時俱進，研究點什么互聯網、物聯網、云計算、大數據啦，動以養身、靜以養心，有感而發時寫點小詩文，陶冶情操，吹點暖風，延緩大腦衰退。對黨委、政府的工作，關心不費心、知事不搜事、支持不吹捧、建議不非議。

——拳拳之心，澎湃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