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蘇·瞿光唐
難忘海灘圍墾
文/江蘇·瞿光唐


日前,應市老干部活動中心驢友相邀,我們前往南通濱海園區觀光。面向浩渺的黃海波瀾,我心潮澎湃,因為40多年前,我曾在這片熱土上灑下過汗水。
1970年冬,我隨唐洪民工團隊出征團結河出海口北側,安營扎寨,進行筑堤壩圍海灘的造田工作。圍墾工地上紅旗獵獵,人山人海,民工勞動的號子此起彼伏。高音喇叭里,滾動播放著毛主席語錄歌曲以及電影《地雷戰》《地道戰》等主題曲。整個工地如同一個沸騰的海洋。
圍墾筑堤是一項重體力活,民工們或用鐵鍬挖土,或挑“泥絡子”運送泥土。從沙灘取出的泥土,必須運送到一二百米外的預定工段。圍墾采取“人海戰術”,挑擔子的排隊魚貫前行,一百來斤壓在肩上,必須健步如飛,不可停頓,否則就會擋道。挑擔子爬坡難度大,海堤堆土高達四五米,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腳下的泥土軟得如同棉花,走起來特別費勁。腳上的凍瘡,在沙土上反復摩擦,一陣陣地出現刺痛感。然而放工時,大家立即忘卻了疲勞,在民兵排長的帶領下,肩杠扁擔泥絡,一路高歌著:“日落西山紅霞飛,民兵收工把營歸……”
我們在戰天斗地,天地有時也發發威風,比如漲潮時,大大小小的海丫子里突然就涌來了海水,若不及時撤退,就會被海水吞沒。大家拼命地與潮水賽跑,越過海溝,向老堤岸奔去。也有腿腳不太利索的,來不及躲避,弄得下半身濕透,在冰冷刺骨的海風中顫抖不已。特別令人心痛的是,剛剛堆壘起來的新堤壩那矮矮的基礎,大潮過后,幾乎被蕩為平地!人們在惋惜勞動成果頃刻間化為烏有的同時,不得不驚嘆大自然巨大神奇的魔力。
參加圍墾勞動,常能享受到“火線作戰”的較高待遇:每天一干二稀。中午一頓大米飯,嚴嚴實實一大碗。蔬菜為主,偶爾也開葷,兩周一頓大肥肉,每人可得12兩。由于體力消耗大,平時油水少,難得開葷,大家都風卷殘云,最后還把肉碗舔得干干凈凈。
民工住宿的帳篷是竹木蘆葦稻草結構,搭建在老海堤外側堤岸邊上,小潮水上不來。但天有不測風云,一次,一場幾十年不遇的東北狂風裹挾著特大怪潮在夜半時分突然襲來,勞累了一整天的我們正在酣睡之中,誰也沒有發現。次日凌晨,有人驚呼:“不好了,我的鞋不見了!”原來,大潮水漫到了我們的住處,靠門口的地鋪地勢低,潮水退去時,鞋子也隨之而去。地勢更為低洼的露天廚房,也慘遭浩劫,鍋蓋早已不知去向。大家四處搜尋,好不容易在很遠的沙灘上找到……
“老瞿,車子來了。”我這才從海灘圍墾的如煙往事中穿越回來。車窗外,昔日的鹽田荒灘地上已經馬路縱橫,一棟棟高樓拔地而起,園區人正用令人矚目的“通州灣速度”,向世人展示著現代港城的宏偉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