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與道教

【摘 要】 本文分析了武則天由抑道尊佛轉為道佛并舉的歷史背景，即為政權尋求合法性。概述了武則天崇尚道教的實踐活動。闡述了武則天崇尚道教的歷史影響：對當時政治的影響，為唐玄宗時期的“開元盛世”奠定了基礎；對道教的影響，雖然其本意并不是為了推崇道教的發展，但是間接為道教的發展做出了貢獻。

【關鍵詞】 武則天；道學；政治；影響

一、武則天崇尚道教的原因

武則天作為中國歷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其宗教信仰一直是個迷。據史料記載，武則天是一位佞佛者，在其掌權期間曾大力推動佛教的發展，并且曾導致一些有名的道士投身佛門，但是我們在翻閱大量的歷史典籍之后，發現武則天對道教也是有著別樣情結的。因為作為一個優秀的政治家，必須清楚什么對自己是有利的，什么是現實的需要。特別是在男權當道的古代社會，一個女子要想躋身于權力的高峰，必須清楚借助什么樣的政治手段來達到什么樣的目的。所以基于武則天的宗教信仰即政治信仰的很強的現實性和階段性，武則天曾經由抑道尊佛轉為道佛并舉。并且從中可以看出武則天對道教的利用，以圖達到服務政治的目的。

1、武則天由抑道尊佛轉為道佛并舉的歷史背景

武則天從永徽五年（公元654年）入宮，到顯慶六年（公元661年）參政，前后八年，從參政到天授元年（公元690年）稱帝，前后三十年。武則天改唐為周時，曾有意識地貶抑道教，如宣布取消老君“太上玄元皇帝”的尊號，頒布佛教因開革命之階而開于道教之上的政策等，但是在697年以后，為了調和李、武矛盾和平衡佛、道之爭，在宣布佛、道并重政策的同時，傾向于道學色彩的時代氛圍愈來愈濃厚。這正是武則天的高明之處，因為一個真正懂得如何治理好國家的君主，他一定會明白穩定的政治生活才是成熟的政治，成熟的政治是妥協，這在我國古代荀子的思想中就體現出來，他說：“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則不能無求。求而無度量分界，則不能不爭；爭則亂，亂則窮。先王惡其亂也，故制禮義以分之，以養人之欲，給人之求。使欲必不窮于物，物必不屈于欲。兩者相持而長，是禮之所起也。”[1]從武則天對佛道兩教矛盾的處理上可以看出：武則天很好地繼承了荀子思想中的合作意識。因為宣布道佛并重，可以避免“爭”，因而不僅可以穩定政治生活，還可以使社會秩序規范化，從而有利于武則天對百姓和官員的統治，同時可以收攬對李唐王朝忠心耿耿的大臣，鞏固自己的政權。

2、武則天尊崇道教是為政權尋求合法性

政權的合法性就是統治者獲得的權力是否得到大多人的認可，武則天作為中國歷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在男權當道和政治不成熟的古代社會，要想證明自己政權的合法性，必須借助一種政治媒介，也可以認為是一種政治信仰。歷史表明，占社會主導的政治信仰始終與領導者相關，并且在古代社會，政治信仰也就是宗教信仰。縱觀武則天的統治歷史，其為政權謀取合法性可以分為兩個階段：獲得政權和鞏固政權。

（1）獲得政權。武則天作為一位女性，要想站到權力的頂峰，必須要做大量的政治宣傳，在沒有新型媒體的古代，信息十分閉塞。于是，宗教成為統治者向百姓宣傳自己政治動向的手段。但是在唐高宗駕崩以后，武后保留權力等同于蔑視整個儒家傳統的男權政治，同時佛教也不可能為其提供可行的理論支撐，無論她對佛教的態度如何，所有的佛教崇拜的主神毫無例外全是男性的形象。中國的宗教傳統中給予女性一定地位的只有道教。其不僅吸收了遠古信仰中的女性崇拜，例如對西王母的崇拜，而且道學中最顯著的道派茅山上清派的歷史還可以追溯到其女性創建者魏華存。于是，武則天借助道學獲得政權。

（2）鞏固政權。武則天稱帝以后依然利用道學中所提倡的祥瑞來維系其統治。祥瑞作為一種傳統的政治文化，往往被統治者用作輿論宣傳的工具，用來宣揚其政權的合法性和權威性。因為政治文化是社會成員在長期的政治社會化和政治實踐過程中所形成的、直接影響人們政治行為的、相對穩定的心理過程和心理特征。特定的政治文化是政治體系得以存在和維持的必要基礎，是影響政治體系中政治制度模式的重要因素之一，決定著政治體系中政治制度的實際運作狀況，制約著政治體系的變革和發展。基于此，武則天在其統治時期，大量運用道學文化來鞏固政權，意圖達到政治社會化。因為成熟的統治者總會采取溫和措施來讓百姓信服自己而不是采用暴力，從而達到民眾的一種“同意”狀態，而同意或者默認是最有力量的政治共同體穩定性結構之源，并且在武周朝時期道教正是經由同意的統治（政治社會化）的媒介之一。這在古代強權統治時期是相當難得的。而且實踐證明武則天采用這種措施是相當正確的，因為在武則天統治時期，社會安定，百姓生活安居樂業，人民富足，四海歸順。

二、武則天崇尚道教的實踐活動

1、平反冤假錯案

武則天用酷吏打擊政敵，以鞏固武周政權，當她覺得武周政權已經鞏固，便開始采納大臣的建議誅殺酷吏，平反冤假錯案。自長壽元年至神龍元年（公元705年）正月退位前，她下達減獄、洗冤之制共達八次之多。

2、無為而治

道教是中國本土宗教，以“道”為最高信仰。道教在中國古代鬼神崇拜觀念上，以黃、老道家思想為理論根據，承襲戰國以來的神仙方術衍化形成。它的基本教義是尊道貴德、天人合一和貴生濟世。同時由于它的創始人為老子，所以它的思想中也會包含著無為而治，無為而治的思想衍生到人的性格方面便是有博大的胸襟。武則天確實具有政治家的胸懷，做到了不避仇怨，在這一方面流傳最廣的便是武則天看了駱賓王寫的討武檄文被其文采打動而不計其過錯，并感嘆道：“宰相之過，安失此人”。對上官婉兒的發現并重用是武則天化解仇怨、量才用人的另一妙筆。無為而治的思想衍生到農業生產方面，就是實施輕徭薄賦，從唐初到安史之亂前的100多年，是唐朝農業高度發展，社會經濟空前繁榮的鼎盛時期，唐朝成為當時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3、受道符啟示造字

武則天曾經采納過他人進獻的十八個新字并使用了相當一段時間，這些字在構字方式和書寫特點上與以往的漢字有著較大的不同，有研究學者認為這些字的創造是受了道符的啟示，同時在形式上也借用了道符的外殼，這可通過新造字與道符之相同特點、選字原則與道家文化，個別字中的道文化因素等方面反映出來。

三、武則天崇尚道教的歷史影響

縱觀歷史，我們發現，武則天并不是最崇尚道教的，而且曾經采取過抑道的政策，大百科全書甚至都沒有將武則天列為崇尚道教的皇帝，但是即使如此，我們假設在武周時期，武則天全力抑制道教的發展，那么道教會怎樣呢？筆者觀點就是：道教一定會失去許多影響。所以武周時期武則天對道教的推崇對當時的政治和道教是有相當大的影響的。

1、對當時政治的影響

唐朝建立之后，就以老子為其先祖，武周朝雖然曾一度出現了抑道的局面，但是當武則天意識到佛、道二教的矛盾時，便給予道教的合法地位，這對于穩定政治、鞏固政權是相當有利的。因為在一個社會中，尤其是古代科學技術還不發達的社會，前一位賢明的統治者在民眾的頭腦中灌輸的思想，形成的政治信仰，下一位統治者是很難改變的，如果變革太快，會引發民眾的叛亂和對當朝統治者的不信任，所以統治者應采取漸進式變革或者繼承前者的先進之處，在這方面武則天做的是比較不錯的。并且她采取崇道的政策所取得的成績。如，促進農業的發展、穩定政治，保證政權的平穩過度。這無疑為唐玄宗時期的“開元盛世”奠定了基礎。

2、對道教的影響

武則天本著“需要、利益”的原則來推崇道教，雖然本意并不是為了推崇道教的發展，但是間接為道教的發展做出了貢獻。

首先，武則天首次把《道德經》作為科舉考試的教科書，為讀書人研究《道德經》提供了廣闊的空間，這對于道文化的發展是相當有利的；其次，泰山為五岳之尊，歷代帝王都非常重視泰山封禪和行道活動，留下了大量的石刻碑記。在陳垣先生主持編纂的《道家金石略》中，收錄了有關唐代諸帝派遣使者前往東岳泰山行道祈福活動的碑刻，約有二十一件，武周朝七件，中宗朝三件，睿宗朝兩件，玄宗朝三件，代宗朝兩件。其中，高宗、武周朝的九次泰山行道活動，明顯都與武則天有關，其頻度大大高于唐代道學鼎盛時期的玄宗時代。因為武則天重視宣傳，尤其是碑刻媒介的作用，她一生立碑很多，僅在嵩山地區的活動中就留下了許多的碑刻。她在嵩山封禪、宴游、禮道，這些活動通過碑刻承載的文化記憶傳播開來，在歷史長河中積淀、傳播、升華、豐厚。隨著歷史的滄桑巨變，武則天時期的繁榮景象早已成為歷史，但是她通過碑刻記載的文化卻是永遠會留在世間。基于此，許多的統治者會效仿武則天用碑刻記載自己的政治活動，而碑刻正是道教的發展的產物。

四、結語

政治與宗教在我國的歷史上是一對孿生兄弟，統治者出于政治上的需要支持宗教，宗教為政治服務。通過武則天來看，雖然后人對她的宗教信仰沒有定論，但是武則天推崇道學完全是出于政治的需要，這一點我們通過歷史的記載可以發現。所以從政治學的角度研究武則天與道教還是具有可行性的。并且從中也可以反映出武則天推崇道教為道教的發展所做出的貢獻。

【注 釋】

[1] 出自《荀子.禮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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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閆彩虹（1993.09-）女，漢族，山西山陰人，內蒙古大學學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政治思想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