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愛情

謝禺瓊

“圍在城里的人想逃出來，站在城外的人想沖進去，對婚姻也罷，職業也罷，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錢鍾書在《圍城》一書中對愛情做了這般詮釋。然而，巴金與蕭珊的愛情卻截然不同。這一切都記述在了《隨想錄》中《懷念蕭珊》一文里。

蕭珊是巴金的一個讀者，同巴金談了八年的戀愛，后來到貴陽旅行結婚，開始了艱苦而又幸福的生活。她對巴金的愛情，平凡、樸實，毫無多余的庸脂俗粉般的修飾，只是單純地想保護巴金，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四害”橫行的時候，她每天早上都會鼓勵受盡折磨的巴金堅持下去；紅衛兵闖入家中，她為了保護巴金，被他們用銅頭皮帶狠抽了一下。她無時無刻不遭受著人們的白眼甚至冷嘲熱罵，卻依然不斷安慰巴金。當她看到報紙上發表的對巴金兇狠攻擊的文章后，躺在床上小聲地哭了一夜。終于，她病倒了，可是仍然很體諒巴金。即使艱難地躺在病榻上，她也不愿巴金擔心，讓巴金放心地回干校改造。直至蕭珊安靜地離開人世，她都沒有對巴金抱怨過什么。與巴金之間的愛情，她從不后悔。

巴金是一代文學大家，受到廣泛尊敬和贊譽，而“文革”時期卻遭到批判，還連累了蕭珊。看著蕭珊一天天憔悴，生命之火逐漸熄滅，他痛心、內疚，開始了沉痛的反思：后悔當初不該寫小說，更不該生兒育女。為了讓笑容在蕭珊憔悴的臉上重現，他甚至愿意減少自己幾年的生命，來換取家庭生活中一個寧靜的夜晚。蕭珊去世后，他花了六年時間來平復自己的內心，但仍然無法平靜。他愛著蕭珊，正是如此，愛情迫使他這六年里反復思考、回憶，沉痛以至于無語。

這樣的愛情，不像苦情劇里愛得死去活來，沒有偶像劇里的浪漫風情，有的只是平凡與普通，但是卻處處扣動心弦。

這讓我想起我父母的愛情。前幾年，父親的公司瀕臨破產，頭頂巨大壓力的父親每天早出晚歸地工作，回來面對母親時卻沒有半句牢騷，他把難處都咽到了肚子。那段日子，我常常發現母親不在家時，父親會沒完沒了地唉聲嘆氣。或許父親當時也有同蕭珊一樣的想法：他多受一點精神折磨，可以減輕對母親的壓力。

同樣，錢鍾書與楊絳之間的愛情也羨煞旁人，全然不同于“圍城”。他們兩家雖然門不當，戶不對，最終卻結合到了一起。日寇侵華時期，許多家庭分崩離析、妻離子散，而他們倆卻同甘苦、共患難。如此不離不棄的平凡愛情不正是巴金與蕭珊的最好映照嗎？

愛情不該是圍城，它其實再普通不過。

指導教師 熊芳芳

《懷念蕭珊》是巴金散文集《隨想錄》中的一篇，是為悼念其妻子蕭珊而作。這篇散文，記述了妻子在“文革”中因自己而受到牽連，身患絕癥得不到及時治療，最后連訣別的話也沒留下一句就離開人世的悲慘遭遇，描寫了夫妻倆在那段日子里患難與共、相濡以沫的深厚感情，以及互相鼓勵著希望擺脫厄運的深切愿望。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