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營執政下的兩岸關系發展風險增大

王建民+彭曉鷗

2016年5月20日，在“臺灣大選”結束4個多月之后民進黨重新上臺執政，蔡英文出任新一屆臺灣地區領導人。這是臺灣地區政治發展又一重要時刻，蔡英文不承認“九二共識”，而且“臺獨”立場堅定，預示著未來兩岸關系發展將面臨嚴峻的挑戰與風險。

兩岸矛盾、摩擦將趨于常態化

蔡英文最終沒有能夠承認“九二共識”，回避了最關鍵的“臺灣與大陸同屬一個中國”這一“九二共識”的核心意涵，企圖用“九二認知”取代“九二共識”。這預示了未來改變兩岸現狀的后果與兩岸關系惡化，當然應由蔡英文來承擔與負責。

如今不承認“九二共識”并堅持“臺獨”立場的蔡英文、民進黨上臺執政，已正式確定未來海峽兩岸之間沒有了基本的政治基礎與政治互信，兩岸關系和平發展與兩岸高層互動的前提條件不復存在，未來兩岸關系和平發展格局可能會隨時逆轉、倒退、緊張。特別是未來海峽兩岸之間，一邊是堅持追求統一與反對“臺獨”的大陸，一邊是堅持“臺獨”與反對統一的臺灣新的執政當局。臺灣與大陸之間截然不同的政治主張與政治目標，是一種不可調和、互不相容、互不妥協的對立與緊張關系，從而也決定了未來兩岸關系發展將面臨巨大的政治風險。

沒有政治互信基礎的兩岸關系發展的不確定性大大增加。兩岸關系之間的風險更大，更不可預測，隨機性沖突會無預警發生，更不易進行風險管控，這是未來兩岸關系發展的巨大風險與挑戰。

客觀地講，過去8年來海峽兩岸之間的矛盾、摩擦一直存在，但在馬英九執政時期，由于兩岸有基本的政治互信，有“九二共識”這個定海神針，雙方對兩岸關系和平發展有共識，兩岸良性互動與合作是主流，并取得顯著成就，兩岸之間的矛盾與摩擦是次要的，是可控的，不會對兩岸關系發展大局構成重大危害。然而，隨著國民黨失去政權與民進黨執政，兩岸的政治互信基礎不復存在，兩岸良好的合作氣氛不再，兩岸理性的溝通不再，反而在缺乏政治互信與政治目標沖突的情況下，未來兩岸的矛盾、摩擦、對抗會日益突出，成為新常態。事實上，2016年年初“臺灣大選”之后兩岸之間的摩擦已進入新一輪的高發期，相繼發生了臺灣抗議中岡（比亞）建交、肯尼亞遣返臺籍詐騙犯爭議、臺灣代表團在比利時參加國際會議資格爭議等。未來類似的爭議事件還會不斷發生，甚至會更激烈，更猛烈，對兩岸關系發展將產生重大沖擊與影響。

“臺獨”風險上升，成兩岸關系發展最大風險

蔡英文在就職演講中盡管提出“將努力維持現有的機制”，承認“1992年兩岸兩會會談的歷史事實與求同存異的共同認知”，“新的政府將依據中華民國憲法、兩岸人民關系條例及其他相關法律處理兩岸事務”，但就是不承認關鍵的“九二共識”或其核心意涵。特別是蔡英文演講始終堅持“臺灣—國家”的“臺獨”論述主軸，也就預示了綠營執政下“臺獨”活動將進入新一輪的活躍期。

事實上，新年伊始，島內“臺獨”活動就已蠢蠢欲動，甚至已有“準法理臺獨”的跡象。民進黨的“臺獨”本性難改，除了在“兩岸訂定協議監督條例”問題上放棄有“違法”之嫌的“兩國論”定位，采用模糊的“兩岸”定位外，很少有善意表達，而且還表現出更為強烈的“反中”與“兩國論”立場。新任“臺灣地區立法機構”負責人蘇嘉全公然表示“臺灣與中國是兩個不同國家”，不僅違背了“院長中立”的政治承認，而且是公然叫囂“臺獨”。在蘇嘉全主導的“臺灣地區立法機構”朝野發表的攻擊大陸的“共同聲明”中，也公然大搞“兩國論”。

2016年4月6日，“臺灣地區立法機構”、“臺灣地區外交及國防事務主管部門”在民進黨占優勢力量之下強勢通過一項決議，刪除“護照條例施行細則”第三條“不得擅自刪除涂改或加蓋圖戳”的條文，顯然是為“臺獨”勢力進行所謂“臺灣國護照”貼紙大開綠燈。盡管這一修訂還須經“臺灣地區立法機構”投票通過，但在民進黨占絕對優勢的情況下，若蔡英文不進行強力阻止則會輕易通過，一旦通過，所謂“臺灣國護照”貼紙將合法化，也就是所謂“臺灣國”的某種“合法化”，已具有“準法理臺獨”的性質。數日之后，蔡英文又正式宣布4月10日為“言論自由日”，以紀念為“臺獨”而自焚的鄭南榕。盡管它是以“言論自由日”來命名，但實質是紀念所謂的“臺獨英雄”鄭南榕，顯然是以“法理”形式為“臺獨”樹碑立傳。這一切都是民進黨在法理上逐步建構“臺灣國家化”，將是未來兩岸關系發展的重大危險與風險。綠營“臺灣地區民意代表”還有意推動以“臺僑”取代“華僑”的修法活動，則是另一種“去中國化”的“臺獨”舉動。

綠營“臺灣地區民意代表”更是強力推動修改“公投法”，要大幅降低公投的條件或門檻，而且將極為敏感的“領土變更案之復決”納入全民公投范圍，并新增加兩岸政治協議事前、事后都必須經由全民公投才能換文生效。前一項將“領土變更”納入公投，顯然是為未來推動“法理獨立”創造法律條件，是非常危險的舉動；后一項則是為防止未來兩岸簽署以和平統一為核心的政治性協議而設立更為嚴苛的條件。這一極具政治風險的公投法修正案在蔡英文就職前夕初審通過，引起外界尤其是大陸與美國的高度關注，在社會輿論尤其是美國的施壓下，蔡英文不得不要求暫停審議，但并不排除未來通過的可能性。

預計臺灣新的執政當局，在高舉“轉型正義”大旗之下，島內各種各樣的、形形色色的、或明或暗的、或軟或硬的“臺獨”舉動將層出不窮，尤其是“去中國化”與“文化臺獨”更具欺騙性，預示著“臺獨”風險會顯著上升，對兩岸關系發展將造成嚴重傷害，大陸將面臨更為嚴峻的“臺獨”挑戰，需要將更大的精力與資源放在“反獨”與“遏獨”問題上，也預示了未來綠營的“謀獨”、“求獨”與大陸強烈的“反獨”、“遏獨”，將成為兩岸關系發展的核心問題。

強化與美日結盟牽制大陸

蔡英文在演講中延續了她一貫的“重國際輕兩岸”與“重美日輕大陸”的政治思維，將兩岸議題置于五大議題的第四點且是區域和平的后半部分，就可看出兩岸關系在蔡英文總體戰略中的地位是很低的，是其戰略意圖的另一表現。

綠營在把大陸視為對手與敵人之后，僅依靠自己的力量是難以對抗大陸的，于是就要尋找盟友與朋友，就要進行政治與安全結盟。如今在美國大力推進亞太再平衡戰略背景下，在美日已建立穩固戰略同盟與進一步強化美日亞太戰略合作的背景下，綠營與美日結盟就成為雙方的共同需要。

可以說，在處理兩岸關系及與美日關系問題上，蔡英文是“重國際輕兩岸”、“重美日輕大陸”與“重南輕西”。這也是蔡英文提出的“從世界走向中國”戰略的具體體現。從蔡英文、民進黨有關美、日及亞洲地區等問題上的有關講話與立場觀察，就更清楚地看到其戰略。

為了獲得美國的支持以及加入美國主導的TPP，蔡英文不惜以犧牲臺灣農民的利益為代價，公然表態承諾開放美國豬肉進口。從新的臺灣執政當局的表態觀察，開放美國豬肉進口已成為民進黨的既定政策。面對日本扣留在沖之鳥礁附近海域捕魚的臺灣漁民與漁船時，民進黨與蔡英文只敢攻擊馬英九，不敢向日本抗議，表現出一種極為曖昧態度，充分證明了民進黨為了鞏固政權與對抗大陸，不惜以犧牲臺灣漁民利益向日本示好的親日戰略。

可以預期，未來新的臺灣執政當局將會不斷強化其與美日的實質同盟關系，建立與美日在政治、安全、經濟等領域的全面合作關系，甚至是“戰略伙伴關系”。另外，蔡英文的安全、涉外事務與兩岸關系問題上的人事安排布局，也表現出非常明顯的“重美親日輕大陸”的特點。特別是臺灣新的執政當局未來很可能在亞太及國際事務、在東海、南海問題以及其他重大問題上積極配合美、日，共同對抗大陸，必將增加兩岸關系發展的新變數，新矛盾。

兩岸經貿關系發展變數增大

蔡英文有明確的“反中”、“反商”與“反兩岸經貿”傾向，不僅明確提出“從世界走向中國”的臺灣經貿路線發展圖，而且一再強調要堅持臺灣經濟自主性，不能將雞蛋放在大陸一個籃子里，極力主張減輕對大陸經濟的依賴，因此才會有“重南輕西”戰略的形成與“南向政策”的提出。這在蔡英文的就職演講中有非常明確的論述。

特別是被外界寄予厚望的新執政團隊的“臺灣地區行政管理機構負責人”林全拋棄了以經濟發展為核心的施政理念，完全接受了蔡英文與民進黨的這一兩岸經貿觀。不久前，他表示“這幾年的經濟又因為兩岸關系的發展，造成跟對岸的過度傾斜，種種造成了很多社會不安”。這一表態透露出林全對兩岸關系、兩岸經貿關系、臺灣經濟與大陸經濟關系以及兩岸關系對臺灣社會影響的基本立場與態度。在他看來，兩岸關系發展造成臺灣經濟對大陸經濟的過度傾斜。這一看法并不是什么新觀點，在臺灣社會尤其是綠營內部早已流行，是其重要共識，更是蔡英文多次強調的重點。同時，他認為如今臺灣社會的諸多問題尤其是社會不安是兩岸關系發展造成的，完全片面看待兩岸關系和平發展與取得的重大成果，而且將兩岸關系發展污名化，將臺灣社會的不安歸于兩岸關系發展，令人費解。顯然，加入綠營的林全受到島內“太陽花學運”與綠營媒體的影響，完全接受了他們顛倒是非的錯誤立場。林全有這樣的兩岸關系發展與兩岸經貿關系思維十分令人擔憂，未來兩岸經貿關系發展與兩岸經貿合作可能面臨更大阻力，很難持續向前發展，甚至可能出現重大逆轉。

新的臺灣執政黨局在這樣的兩岸經貿政策導向下，預示著未來兩岸經濟關系發展與兩岸經濟合作的政治與政策環境將發生重大不利變化，必將影響兩岸經濟合作尤其是制度化合作。近年來，兩岸經貿關系發展在經濟與非經濟雙重因素下已出現某種逆轉、倒退跡象，未來可能會更為嚴重。尤其是民進黨堅決不承認“九二共識”的情況下，預示著兩岸兩會協商的政治基礎與前提不復存在，未來兩岸兩會制度化協商將難以維系，兩岸很難再簽署新的經濟合作協議，既有的經濟合作協議的落實與執行也會面臨困難。目前民進黨在“臺灣地區立法機構”推動審議“兩岸訂定協議監督條例”，不論立法機構多么強勢介入，開創史無前例的嚴格監督，在兩岸已不可能協商與簽署協議的情況下，這一法案已沒有實質意義。

其實，蔡英文與綠營對兩岸經貿關系發展的排斥處處可見。即使“5·20”典禮這種象征性的活動，蔡英文也沒有邀請臺商最大組織臺企聯參加，可見其兩岸經貿格局之小與心胸狹窄，更是體現了對未來兩岸經貿關系發展的一種消極與排斥態度。在這種情況下，臺商對未來兩岸經貿關系發展與兩岸經貿合作表現出更大的憂慮與不安。

盡管未來兩岸民間經濟交流與合作不會停止，可能還會有新的發展，但兩岸經貿關系發展大環境出現重大變化，蔡英文將在“臺獨”與“維持臺灣經濟主體性”思維下采取新的兩岸經貿緊縮政策，有人稱之為“戒急用忍”2.0版，將對未來兩岸經貿關系發展尤其是兩岸經貿合作帶來巨大的負面影響與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