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組詩）

龍小龍

指向

百靈鳥一家三口，隱身于視覺之外

歌聲顯山露水，清脆欲滴

為了奔赴夏日烈火

春天做了義無反顧的殉道場

蘭花花的衣袖，像炊煙

半截纏繞在手臂，四溢芳香

另外半截，在鮮為人知的故事里生銹

銹成日記本扉頁，影像模糊

風正濃，濃于浩瀚的綠蔭

親，我是否該放飛內心的惶惑

調整愛的時刻表

沿著夢的指向，繼續跋涉，遠征

蒲公英

風起時，天空明凈而遼闊

菁菁草已擦干憂傷

優雅的手指在琴弦跳躍，我們

最后一次把自己想象成五線譜上的音符

起伏、眩暈，跳一支別離之舞

再見，青澀的時光

再見，親愛的閨蜜

再見，集體出嫁的新娘

我要去的角落肥沃而貧瘠，喧鬧而寧靜

抑或目光無法企及

在一顆砂石的肩上安身立命

耕耘，并栽植彩虹

戲子，或稻草人

扮成王侯將相，扮成鐘馗

扮成春天的流浪漢，扮成衣衫襤褸的濟癲

一切表演都是虛張聲勢

鄉村田野是遼闊的舞臺

風是拉開的帷幕

油菜花嘩啦啦地在臺下歡呼

而麻雀越飛越遠

蜂蝶無暇顧及你的感受

除了我的目光，再無他人從遠方趕來

圍觀或沐浴這場即將熄滅的社火

戲子，或者稻草人

青春在無聲的鑼鼓中，漸漸落幕

淚雨滂沱的魚

三秒鐘記憶

抓不住閃電猙獰的面容

塑料袋的天空破了

破成一場暴風雪，一場臺風和地震

玻璃和瓦片，刺痛呼吸

泛濫的次生災害

命運被誰的大手緊緊鉗制，就像

前世掙不脫的劫數

涅槃之前，一只魚兒突然淚雨滂沱

而遼闊無邊的雨季

只有三秒鐘

桃花與流水

風為媒妁，四處游說甜言蜜語

每過一處，便讓不諳世事的花草春心蕩漾

雷在云層背后咳嗽一聲

鎮住了沖動。季雨在眸子里打轉

她一邊撕著花瓣

一邊透過天空的鏡面，傻傻凝視倒影

呼吸在胸脯上起伏

枝丫空著雙手，抓不住春天的話柄

根據我的推算

在桃花的命相里，注定

將與一片流水，走向三月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