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宇翔
伊斯蘭國家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重要組成部分。沿線伊斯蘭國家的“伊斯蘭屬性”對現實中中國和伊斯蘭國家間相互需求的對接至關重要。中國在“一帶一路”戰略推進過程中應該也必須認知、理解沿線國家在地域狀況、民族構成、政治制度、經濟模式和文化風俗的不同,從而尋求該戰略的適應性落地路徑。因此,梳理和廓清“一帶一路”戰略推進中“伊斯蘭因素”的構成和影響是十分重要的基礎性工作,也是保證該戰略落地對接后發揮可持續效應的重要基礎。
“一帶一路”是中國在新一代領導集體指引下提出的最為重要的戰略創新。“一帶一路”戰略既是汲取中國傳統文化營養的歷史繼承,也是把握中國經濟社會發展脈絡的現實考量;既是中國仔細分析國內改革、發展和穩定大局后作出的頂層設計,也是中國認真研判國際格局和世界秩序后形成的全新舉措。《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提出后,中國的“一帶一路”戰略全面定性,不僅為國內在全新階段的發展提供了政策依據,同時也為國際社會尤其是周邊國家注入了新的發展活力。
中國在“一帶一路”戰略推進過程中應該也必須認知、理解沿線國家在地域狀況、民族構成、政治制度、經濟模式和文化風俗的不同,從而尋求該戰略的適應性落地路徑。伊斯蘭國家在沿線國家的構成中占據較大比例,包括戰略支點國家巴基斯坦、哈薩克斯坦、印度尼西亞等。因此,梳理和廓清“一帶一路”戰略推進中“伊斯蘭因素”的構成和影響是十分重要的基礎性工作,也是保證該戰略落地對接后發揮可持續效應的重要基礎。本文擬從歷史、現實、機遇、挑戰等四個方面闡述,力圖證明“伊斯蘭因素”已成為“一帶一路”戰略落地對接過程中不可忽視的重要內容。
“絲綢之路”推動了伊斯蘭教的東向傳播和本地融合
西漢張騫通西域的“鑿孔之旅”為古代陸上“絲綢之路”的形成奠定了基礎。隨著中亞、西亞“蕃客”的東向經商僑居,很多阿拉伯人、波斯人、突厥人通過陸上“絲綢之路”了解、認識并融入中國。唐永徽二年(公元651年前后),伊斯蘭教傳入中國,開啟了伊斯蘭教發展的一個重要時代。走出阿拉伯半島的伊斯蘭教在中國找到了新的生存土壤,并通過陸上“絲綢之路”開始向東亞、東南亞傳播,例如9世紀朝鮮半島就已經開始有伊斯蘭遺跡。古代“絲綢之路”作為商貿、安全之路客觀上促進了伊斯蘭教的東向傳播。反之,伊斯蘭教的東向傳播也使得“絲綢之路”在一定意義上呈現出“伊斯蘭屬性”。同時,阿拉伯人、波斯人等西亞、中亞地區居民通過“絲綢之路”不斷同中國內地的漢族等民族群體相互融合,形成了中國回族。同時,中國回族在歷史發展過程中不斷吸收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中的“和合思想”和“中庸精神”,在伊斯蘭本土化的道路上走出了一條令世界驚嘆贊許的“回族之路”。可以說,回族的形成和發展是伊斯蘭教在非阿拉伯半島地區本地化的成功樣板。除了回族之外,中國的維吾爾、哈薩克、塔塔爾、撒拉等九個少數民族也通過“絲綢之路”開始全民信仰伊斯蘭教,在保持中國傳統民族本色的同時吸收伊斯蘭信仰體系,成為伊斯蘭教傳播過程中東方本土化的重要部分。因此,可以說“絲綢之路”在促進伊斯蘭教向東傳播及其與中國社會相適應方面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一帶一路”沿線環境
具有差異化的“伊斯蘭屬性”
2015年“一帶一路”整體定性以后,《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勾勒出“中國—中亞—東歐—西歐”和“中國—東南亞—南亞—非洲”兩條主線,這兩條主線復合了經濟發展、人文交流和安全合作等多重功能。與此同時,“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基本地理范疇已經基本廓清,這些國家的社會風俗也各不相同,正確認識沿線國家的相同點和差異性對于“一帶一路”戰略推進和對接沿線國家發展戰略具有重要意義。沿線國家眾多相同點中,“伊斯蘭屬性”是大部分國家的重要特征,甚至是主要特征或核心特征。“伊斯蘭屬性”是指與伊斯蘭教相關的民族、社會和國家特點,這一屬性包含兩個主要方面:宗教信仰方面信仰伊斯蘭教教義;世俗生活方面實行伊斯蘭教法等。全球一共有57個伊斯蘭國家,其中大部分都集中在“一帶一路”沿線,主要集中在中亞、西亞、東南亞、北非和中非。這些國家在宗教信仰和世俗生活兩個方面都或多或少的具有“伊斯蘭屬性”,其中過半國家將伊斯蘭教奉為國教,由伊斯蘭教衍生出來的“伊斯蘭屬性”和“伊斯蘭精神”也就深刻地影響著國家的政治制度、經濟發展和文化類型。但是,這些伊斯蘭國家在教派歸屬、教法闡釋和教俗關系上又呈現出多樣性,甚至有些國家在上述幾個方面分歧嚴重、根本對立。因此,大部分國家的“伊斯蘭屬性”和差異化的“伊斯蘭屬性”為中國“一帶一路“戰略推進孕育了機遇,也滋生了挑戰。
中國和“一帶一路”沿線
伊斯蘭國家在精神文化
和發展需求上相互適應
溝通的難易在一定程度上取決于溝通雙方在文化上的差異程度,語言習得和民俗感知表現最為明顯。中華文化和伊斯蘭文化本質上都是東方文化的組成部分。同時二者也是世界幾大文化體系中具有重要且獨特地位的“集體認同型”文化,可以說“東方性”和“集體性”是這兩種文化的共同特點,例如崇尚集體主義、包容無意識錯誤、關注人際關系、重視家庭倫理等。因此,兩種文化趨同特征在一定程度上吸引著秉承這兩種文化的人群相互借鑒和交流。
現實中,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一帶一路”沿線伊斯蘭國家大多是發展中或不發達國家,甚至還有很多國家徘徊在發展道路研判和選擇的艱難境地。因此,共同的發展意愿使得中國和這些伊斯蘭國家傾向于選擇并肩前行,希望保證國家政治穩定、經濟發展和保護文化本色。中國雖然已經形成了比較完善的國民經濟產業類型,但產業結構的嚴重不合理和產能發展的嚴重不均衡使得當前的中國必須完成優勢產能轉移和結構供給側改革的歷史重任。而大部分“一帶一路”沿線的伊斯蘭國家的工業化和產業化水平比較低,甚至有些國家依靠外國援助艱難前行,尤其是在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因此,中國與沿線國家實現產業互融、優勢互補不謀而合。
除此之外,國際政治波譎云詭。奉行極端現實主義的西方國家越來越頻繁忽視和踐踏“一帶一路”沿線伊斯蘭國家的發展現狀、政治環境、經濟階段和文化認同,這些西方國家強加“西式民主”、強硬改變制度、強力撕裂社會的做法制造了越來越多的國際熱點和世界難題,集中表現就是敘利亞亂局的形成。與此同時,雖然經濟社會發展飽受西方惡意堵截、政治制度頻遭西方惡意否定、人權狀況常被西方惡意批評,中國積極奉行“正確義利觀”和“中國道義”,得到了國際社會越來越多的認可。這些理念和實踐在敘利亞、伊拉克、朝鮮等問題上發揮了重要作用。因此,“一帶一路”沿線伊斯蘭國家開始在長期政治實踐和國際合作中正確地認識、理解和認同中國的文化傳統和制度優越,并表現出了積極合作姿態和意愿。
中國和“一帶一路”沿線
伊斯蘭國家應合作面對
極端主義的挑戰
近年來,隨著中東局勢持續動蕩,伊斯蘭極端主義迅速發展蔓延,對地區安全穩定構成巨大威脅。伊斯蘭極端主義往往滋生于伊斯蘭國家或非伊斯蘭國家的穆斯林集聚區,形成一定規模后向全球擴張。在發展過程中,伊斯蘭極端主義開始過分強調伊斯蘭教義中關于暴力的內容,演變為暴力恐怖主義表現形式,造成極大的人員和經濟損失。同時,近年來,伊斯蘭極端主義呈現出“理論來源龐雜、實踐形式暴力、政治訴求強烈、免疫重建迅速”等新特點。伊斯蘭極端主義理論認為忍耐已經無助于問題的解決和伊斯蘭的傳播,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較強的政治訴求。這一政治訴求的運動過程表現為從穆斯林日常的生活方式和宗教義務入手,以引導穆斯林回歸傳統生活方式和宗教儀軌為表面目的,以在推進過程中與政府和有關機構的摩擦和糾紛為切入點向政治伊斯蘭過渡,提出看似基于社會生活層面的政治訴求。但這一訴求受到硬性和軟性打壓時,可以迅速利用現實主義教義原則隱藏起來,從而形成新的免疫體系統,尋求新的傳播機會。我國境內的伊斯蘭極端主義理論根由往往來自于境外伊斯蘭國家,其中包括許多“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伊斯蘭極端主義思想在我國呈現出較為明顯的地域、路徑、民族、訴求、階層方面的變異趨勢。因此可以預見:如果不對伊斯蘭極端主義傳播進行有效的干涉,其發展勢頭會更加迅猛,對維護我國邊疆地區、少數民族地區和外國穆斯林聚集區的穩定發展十分不利。因此,中國和“一帶一路”沿線伊斯蘭國家共同抵御伊斯蘭極端主義和暴力恐怖活動不僅有利于為“一帶一路”戰略推進營造安全環境,也能為長期抵御伊斯蘭極端主義和鏟除暴力恐怖滋生土壤提供國家、機構和機制的抓手。
“一帶一路”戰略的推進是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具有重大理論和現實意義的國家戰略。認真研判和扎實分析“一帶一路”戰略的推進條件和推進路徑是當前中國戰略布局的重要任務。伊斯蘭國家是“一帶一路”戰略推進中不能忽視且必須重視的國家群體,不僅因為這些國家在“絲綢之路”沿線的天然定位,還取決于這些國家在差異化“伊斯蘭屬性”指導下的外交政策和人文習俗中的“伊斯蘭因素”。因此,中國在推進“一帶一路”戰略的過程中一定要站在歷史和現實的雙重角度上,積極推進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伊斯蘭國家抓住機遇,謹慎有效地應對伊斯蘭極端主義挑戰,實現中國和這些國家真正意義上的“責任共擔”和“利益共享”,為建立“一帶一路”命運共同體提供可資借鑒的經驗。
【本文系2016年首都對外文化貿易與文化交流協同創新中心項目和2015年度北京市優秀人才培養資助青年骨干個人項目(項目編號:2015000020124G028)的階段性成果】
(責任編輯:徐海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