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怯

中學同學聚會時，明人碰到了Y。二十多年了，Y略顯發福，已是一個中年婦女了。

當年的她，有幾分秀美，曾令明人心動。但那時他與她雖在一個班級，同為班干部，卻從未攀談過。畢業之后，他們再無聯系，直至今天的相遇。

沒想到，他們之間一點也不陌生，很快熱烈地交談起來，交談的內容竟是他們的兩位姐姐。

明人的姐姐與Y的姐姐也是同班同學。曾經有一個謎，一直深藏在明人的心底。

畢業之后的明人在某教育單位任團委書記。有次在商店購物時邂逅了Y的姐姐，原來Y的姐姐是這家商店的工作人員，明人與Y的姐姐認識，就客氣地聊了幾句。之后，其姐姐也到明人家來過幾回，隨意閑聊。不過，她姐姐談及了Y，說她做家務挺勤快的，她做的時候，最煩別人幫忙。她像是不經意說的，明人卻羞于聊及，真的是羞怯。他心里確實蠻喜歡Y的，卻不知怎么開口。他也不明白Y的姐姐的來意，沒法細究追問。有時他想，她似乎是來試探他的，看他是不是對Y有好感。有時他又猜，她或許自己也在尋找伴侶，明人是團委書記，認識的適齡男青年一定不少，又是教育單位，素質也不會差。但她也羞于啟齒。或許，人家就是過來看看的，明人的姐姐插隊在外，見不著同學，與同學的弟弟聊聊，也是自然不過的事。反正，這一頁很快又翻過去了，等到明人有勇氣探究此事時，也已人到中年了。

這次聚會，與Y聊得很投機。別的同學都有些妒忌了。在唱卡拉OK時，一位曾與明人有過短暫交往的女同學，居然點了一首歌，叫《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讓明人明顯感到了醋意！

都是四十來歲的人了，明人也不在意。他詢問Y的姐姐現在可好，Y搖了搖頭，說，不好，與丈夫關系不好，她自己身體也不好。明人心生一絲悵惘。Y也問明人的姐姐可好。明人說，還可以，他們這檔年齡的人，她還算不錯的。言談中，明人明白，當初Y的姐姐到自家來，Y是知道的。那么，她究竟何為呢，明人最終還是因為羞怯，不好意思追問。

但還是有一位好事的同學，似乎察覺出什么。先是悄悄問了Y一句：如果當初明人追你，你會答應嗎？明人看見Y嫣紅了臉。那同學又干脆大聲追問明人，如果當初Y有意于你，你會無動于衷嗎？明人也不好意思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呵斥道：“你這小子！”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逝水一去不復返。不過那份溫馨情意還是讓明人感覺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