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國民主人士的旗幟——程思遠

黃會南

程思遠是中國政壇上一位傳奇式的人物。他自1926年參加國民革命以來，擔任李宗仁的機要秘書，成為桂系重要干將、高級幕僚；新中國成立后，他和李宗仁寄居海外，之后又陪同李宗仁夫婦從海外歸來。中共中央高度評價程思遠對國家的特殊貢獻，稱譽他為久經考驗的、有重要歷史貢獻的中國共產黨的老朋友，無黨派愛國民主人士的一面旗幟。

從農家子弟到留歐博士

程思遠（1908—2005），字近之，1908年農歷八月二十二日生于廣西賓陽縣大橋鎮大程村一個貧苦農民家庭。

1921年，程思遠考入賓陽縣高等小學校就讀。一年后，到黃安學堂讀書兩年。后來，程思遠在馬潭小學教了兩年書。

一天，程思遠到縣城，看到關帝廟前貼著國民革命軍第七軍補充第二團團部的一張布告，告示招考文書4名。他十分興奮，當即依期前往應試。題目是：《為本團出發布告安民》。那時廣西部隊時興出示六字一句、上下兩行的布告，程思遠對應用文稍有基礎，對時興的布告慣例也略知一二。于是，當即執筆在試卷上寫道：

“國民革命軍第七軍直屬補充團布告

本團奉命北伐，旨在救國救民。

首要打倒軍閥，完成國民革命。

現在出師湘鄂，道徑柳州桂林。

一路秋毫無犯，紀律素稱嚴明。

沿途所經集市，買賣也要公平。

加強軍民合作，彼此同德同心。”

放榜時，程思遠以第一名獲取錄，他回家拜別父母，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便來到第七軍補充第二團報到，被分派到該團第一營第四連工作。從此開始了軍旅生涯。4年后，程思遠被國民黨第四集團軍總司令李宗仁發現而調到身邊任秘書。程思遠在李宗仁、白崇禧身邊任事時，長官口授函電。他總是一揮而就，不需重寫。而且，他還能對局勢進行全面分析，綜合比較，權衡利害，然后向上級提出建議，深得上級的信任。

1926年7月。程思遠隨國民革命軍在廣州誓師北伐，到1928年6月，蔣、桂、馮、閻四派聯合，打下北京、天津，北伐大功告成。北伐的勝利大大提高了四派在中國政治舞臺的聲譽，也使桂系的軍事勢力大膨脹。此時的李宗仁新桂系部隊已是“鳥槍換炮”，由一個軍擴大到十幾個軍。由幾萬人擴大到近20萬人，由兩廣、兩湖打到山海關，聲勢為四派中最盛，為世人矚目。

1934年12月，程思遠獲新桂系派遣到意大利羅馬大學留學，1937年7月，被授予政治博士學位。

赴抗戰前線，親歷臺兒莊大戰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爆發后。中國全面抗戰開始。10月12日，李宗仁被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任命為第五戰區司令長官，駐軍徐州。

七七事變爆發的消息傳到歐洲，程思遠聞訊，深感國難當頭，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再在國外待下去，應該回到祖國，與同胞們共赴國難。此時，李宗仁、白崇禧也發來急電，囑他從速返國。

1937年9月2日，程思遠從威尼斯乘意大利郵輪“康德維第”號返國。同行的還有在意大利陸軍大學學習期滿，要到廣西工作的侯筱民等。程思遠一行人的航程目的地原為香港，但是到新加坡時，“康德維第”號上貼出通告，說由于中日發生戰爭，這艘船將不開到香港。程思遠和侯筱民從新加坡改搭兩艘英輪去香港。程不做久留，即搭省港專輪入廣州。改乘粵漢路火車到衡陽，10月7日轉乘汽車經祁陽、零陵、全州到廣西省會桂林，在舊藩署的八桂廳與即將出發履新的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共進晚餐。

10月10日。李宗仁從桂林飛南京轉往徐州就任第五戰區司令長官職。出發前，李宗仁囑程思遠去南京隨白崇禧工作。

1937年10月25日，程思遠按照李宗仁臨別時的囑咐，到南京向軍事委員會代參謀長白崇禧（因參謀總長程潛兼一戰區司令長官正在平漢線指揮作戰）報到。

1938年1月17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在武漢進行改組，取消第一至第六部，改設軍令、軍訓、軍政、政治四部。白崇禧任副總參謀長兼軍訓部長。直到此時白崇禧才依照軍委會編制，成立他的副參謀總長辦公室，以王鴻韶為主任，程思遠任秘書。這是程思遠從歐洲回國后擔任的第一個公職。

這年3月上旬。日軍在津浦線北段大舉增兵，由少壯軍人派的板垣征四郎、磯谷廉介率領，企圖直下徐州，打通南北戰場。副總參謀長白崇禧奉派去徐州協助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指揮作戰。程思遠隨白崇禧到徐州，親歷了臺兒莊戰役。

據程思遠回憶，行前，白崇禧出于與中共的友好關系，特請周恩來副主席和葉劍英參謀長到其熊廷弼路寓所，請教對敵作戰的戰略方針。周恩來對白建議：在津浦線南段，已令新四軍張云逸的第四支隊協同李品仙、廖磊兩集團軍，采取以運動戰為主、游擊戰為輔的聯合行動，運動于遼闊的淮河流域，使津浦線南段的日軍時刻受到威脅，不敢貿然北上支援南下日軍。同時在徐州以北必須采取陣地戰與運動戰相結合的方針，守點打援，以達到各個擊破的目的。白崇禧對此建議，深加贊賞，即向李宗仁傳達。李宗仁采納了周恩來上述的建議。白崇禧到徐州后，協助李宗仁指揮，基本上采取了周恩來所提出的戰略方針。

在臺兒莊大戰的前夕，日軍為謀指揮統一，曾企圖將華中方面軍與上海派遣軍合組為華中派遣軍，沿津浦線北上，其目的是與津浦路南下日軍。以及膠濟路西進的日軍會合，從三面會攻徐州。但在津浦線南段，日軍因受到廖磊集團軍、李品仙集團軍和新四軍張云逸支隊的牽制。不能北上參加臺兒莊戰役，而在淮河流域形成對峙之勢。這是日軍北動南不動的根本原因。

日軍第十師團磯谷廉介自攻下泰安以后，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乃檄調川軍鄧錫侯的第二十二集團軍，由孫震指揮，至徐州轉向臨城、滕縣，拒日軍南下。

3月14日，日軍第十師團進至界河，15日進攻滕縣。中方守城的部隊即為川軍第二十二集團軍的第一二二師，師長王銘章憑城固守，李宗仁急令新撥歸第五戰區指揮的第二十軍團湯恩伯馳援。湯的主力第八十一軍王仲廉部因行程過遠，未能及時趕到。17日日軍配合猛烈炮火攻陷滕縣，王銘章師長壯烈殉國，所部犧牲殆盡。3月18日，日軍第十師團攻陷嶧縣。王仲廉部第二十三團團長陣亡。雙方損失重大。

與此同時，板垣征四郎率領的第五師團，由莒縣蒙陰進入臨沂，企圖迂回臺兒莊。李宗仁令龐炳勛的第三軍團和張自忠的第二十七軍團兩部，在臨沂迎頭痛擊。龐軍憑城拒敵。李宗仁怕他勢孤不能勝任，乃令張自忠第五十九軍由滕縣增援臨沂。張部開抵臨沂北郊后，李宗仁考慮到，龐、張兩人都是軍團長，資歷相當，為了加強協調，特派第五戰區司令長官部參謀長徐祖貽隨張自忠到臨沂，以李長官名義指揮該兩軍作戰。張部到臨沂不久，即與龐炳勛部對日軍內外夾攻，血戰五晝夜，擊潰板垣師團之一旅，敵死傷過半。3月17日晚，敵向沂水退卻。龐、張兩部緊追不舍，沿途斬獲不少。3月23日，日軍配合援軍開始反攻。李宗仁部即退守臨沂與敵對峙。

日軍以左冀迂回不成，乃以攻陷嶧縣的瀨谷旅團沿臺棗支線挺進，欲以迅雷之勢，攻占臺兒莊，作為進攻徐州的據點。臺兒莊是山東省棗莊市的一個直轄區。位于徐州東北30公里處，扼運河咽喉，北連津浦線，南接隴海路，是大本營徐州的北邊門戶，人口約一萬，戰略地位十分重要。

當時第二集團軍總司令孫連仲所部3個師擔任臺兒莊的防御，他以池峰城的第三十一師守市區，嶧縣及棗莊北面布置有第二十軍團湯恩伯部王仲廉、關麟徵兩軍。本來李宗仁令湯恩伯將其主力埋伏在臺兒莊東北戰區，等待日軍來攻臺兒莊時，即協同孫連仲部里應外合，予以圍殲。但湯恩伯抗不從命，他僅派一部襲擾臨棗鐵路線，而將主力置于棗莊東站以北抱犢崮山麓，造成了孫連仲部孤軍御敵的不利情勢。

3月24日起，日軍磯谷師團主力開始集結于臺兒莊周圍，敵人出動野炮70多門、戰車50輛，以及空軍的支援，向孫連仲部猛烈圍攻，曾一度攻入臺兒莊。中方守軍池峰城師抱與臺兒莊共存亡的決心，奮勇抵抗，反復肉搏，臺兒莊雖被敵占去四分之三，守軍巋然未動，死力支撐。當孫連仲部吸引磯谷師團于臺兒莊之際，湯恩伯集團仍徘徊于嶧棗之間。3月26日，湯始遵國民黨軍委會的命令，放棄嶧棗的計劃，派其主力向臺兒莊北側之敵猛攻。到3月31日，臺兒莊之敵遂完全陷入中方包圍圈內。

這個時候，在臨沂方面的板垣師團和敵一○五師的沂州支隊，再攻臨沂，遭到龐炳勛、張自忠兩軍浴血力戰，未能得逞。日軍看到臺兒莊正面危急，乃放棄攻擊臨沂的計劃，將沂州支隊星夜轉運到愛曲，攻湯恩伯軍團的側背，企圖解磯谷之危。湯軍團以關麟徵部迎擊該敵，時適周巖第七十五軍所部兩師由河南開到，遂與關部協同作戰，一舉擊破沂州支隊，爾后回師圍攻臺兒莊的日軍。

4月2日，李宗仁正式下令對臺兒莊之敵發起全線總攻。至4月6日晚間，臺兒莊之戰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中國軍隊經過15天的浴血奮戰，殲滅敵人11900多人。日軍第十師團大部及第五師團一部被殲，殘敵萬余人退至向城、稅郭、棗莊、嶧縣、九里山一帶，負隅固守待援。

4月9日至14日，日軍大量調集部隊向臺兒莊、徐州方向集結，有合圍中國主力部隊之勢。中國軍隊遵照李宗仁的電話指示，14日，停止進攻計劃，并后撤防守。5月18日，國民黨當局下達總撤退命令，大部分部隊全部跳出包圍圈向西、向南撤退，臺兒莊大戰結束。

受蔣介石青睞，躍升國民黨中常委

1938年12月3日，白崇禧擔任桂林行營主任。程思遠跟隨白崇禧到桂林。7日，蔣介石在桂林藩署八桂廳接見程思遠，要程思遠留在廣西籌備建立三民主義青年團。蔣介石離開桂林之后，白崇禧又派程思遠擔任第五路軍總政訓處長。1939年3月，由于國民黨軍委會取消了第五路軍的番號，第五路軍總部因此改為廣西綏靖主任公署，李宗仁、白崇禧分別擔任正、副主任，程思遠也隨之任廣西綏靖公署政治部主任。

1942年初，廣西省政府駐重慶代表黃同仇調往安徽工作。走之前，他去會見新任軍委會政治部長兼三民主義青年團書記張治中，在兩人的交談中，張治中表達了希望程思遠能到重慶談談的意思。2月25日，程思遠征得李宗仁等人的同意后。從桂林乘飛機到了中國抗戰的“陪都”重慶。

在重慶，程思遠得到了蔣介石的召見。3月1日下午，程思遠按照侍從室交際科的通知，前往上清寺中四路104號官邸去見蔣介石。蔣介石見到程思遠后很高興，表達了想讓他擔任遠征軍政治部主任，進入緬甸。協助英軍作戰的意思。程思遠當即表示自己不認識遠征軍司令長官羅卓英，恐難勝任這個工作。后來還是張治中說情，蔣介石才改命程思遠為中央團部常務干事，并讓其參加官邸黨政會報工作。

但張治中又認為程思遠年輕，應該做一些實際工作。遂命程思遠擔任三民主義青年團中央團部督導室主任，照樣參加官邸黨政會報。

1943年3月29日，三民主義青年團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在重慶浮屠關中央訓練團禮堂召開，成立中央干事會，中央團部各處人事重新進行調整。程思遠從督導室主任改為服務處處長。

1945年5月，國民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在重慶召開。為了防止以陳果夫為首的CC系操縱中央委員的選舉，白崇禧、張治中、陳誠、朱家驊、吳鐵城、熊式輝成立了一個“六人小組”以抵制CC系，他們還指定程思遠、袁守謙、王啟江3人為聯絡員，負責選舉中的聯絡工作。這是程思遠首次參加這種高層的選舉聯絡。為他后來的工作奠定了一定的基礎。

選舉在暗中展開了激烈的爭斗，最后還是蔣介石玩弄“平衡術”，增加了大量中委名額，而新增的名額，則由CC系和其他派別平分，而“三青團”中央團部各處處長，包括程思遠在內，都被選為中央委員。

1946年3月16日，程思遠在國民黨六屆二中全會上當選為國民黨國民大會代表。從此時起，程思遠在政壇上日益發揮重要作用，不僅新桂系十分器重他，也頗受蔣介石青睞。

1946年9月1日，“三青團”在廬山舉行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這次大會由蔣經國負責籌備，程思遠參加了大會。會上，一度因“黨團分治”問題爭議不休。程思遠在會議最后選舉時曾函致大會秘書長倪文亞，說明自己已是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愿意放棄“三青團”候選人資格。9月12日，宣布選舉結果，程思遠仍然當選為“三青團”中央干事。

9月13日，蔣介石親自主持“三青團”第二屆中央干事第一次全體會議，并提出了中央干事會常務干事名單，程思遠又赫然名列其中，連李宗仁、白崇禧都感到欣喜不已。

在廬山會議期間，蔣介石力主黨團分開。但一年過后。在1947年9月12日召開的國民黨六屆四中全會上，蔣介石卻主持通過了“黨團統一組織案”，規定：“三青團”中央常務干事自動成為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常務委員。蔣介石此舉旨在讓蔣經國進入國民黨決策和權力中心，而通過這一組織案，程思遠也一躍成為國民黨中常委，地位變得更為重要了。

旅居海外，助李宗仁夫婦歸國

1948年下半年，國民黨蔣介石集團在各個戰場上節節失利。1949年1月21日，蔣介石在李宗仁、白崇禧等人的逼迫下宣布“下野”，由李宗仁就任代總統職，而程思遠在其中發揮了穿針引線的重要作用。

李宗仁當上代總統后，于1月27日致電毛澤東，承認中共所提出的“和談八項條件”為和談基礎。此時程思遠以李宗仁的私人代表身份奔走于寧滬、臺灣之間為推動和談出力。如2月4日為釋放張學良事去訪臺灣省主席陳誠；3月迎何應欽人南京就任行政院長，同時赴臺接翁文灝到南京就任總統府秘書長。4月20日，李宗仁受國民黨頑固派的挾制，不接納和談協議，使和談宣告失敗。中國人民解放軍開始了解放全中國的偉大進軍。

但那時的李宗仁不過是無實權的“傀儡”罷了。蔣介石引退后，回到家鄉溪口，繼續對軍隊發號施令：而行政院院長孫科將行政院遷往廣州辦公，并直接受命于溪口，并促使立法院在廣州復會。兵權不在自己手中，李宗仁無可奈何，遂于1949年4月23日晨，乘“追云”號飛機飛離南京，去了桂林。當晚，南京解放，國民政府遂遷都廣州。

7月14日，蔣介石到廣州召開國民黨中央委員會常務委員會，宣布成立中央非常委員會。他自任主席，李宗仁任副主席，洪蘭友和程思遠分別任正副秘書長。這標志著蔣介石從幕后走上前臺。1949年秋，程思遠看到國民黨殘局已無任何希望，便辭去國民黨中央非常委員會副秘書長一職，同夫人石泓移居香港，住九龍荔枝角九華新村14號。

經衡寶戰役、廣西戰役，新桂系的主力部隊被人民解放軍殲滅殆盡。李宗仁看到西南殘局已無可挽回，決計赴美就醫。程思遠在香港為李宗仁出國部署一切。11月20日上午9時，李宗仁乘專機從南寧飛往香港，當天就住進太和醫院。此后，他又嚴辭蔣介石派出的幾伙說客們的勸告，于12月5日由香港飛美入紐約長老會醫院治療胃潰瘍。從此以后，李宗仁居住美國，但仍經常就本人進退的問題向程思遠征詢意見。

1950年3月1日，蔣介石正式宣告復職，繼續行使“總統”職權。李宗仁代“總統”的職權被取消了。1954年3月25日，蔣介石在臺北召開“第一屆國民大會第二次會議”，會議通過了國民黨監察院所提出的《彈劾副總統李宗仁違法失職案》，李宗仁從此失去了一切政治職務，成了美國國土上一位普通的中國移民。

桂系在大陸失敗后，程思遠靠朋友的資助在香港九龍開了個養雞場，后遭受火災，損失一空。這時，他擔任《正午報》專欄作家，每周寫些時政評論，抒發對時局的看法。

當時，美國想利用李宗仁在臺灣搞顛覆活動，被李拒絕。由于在李、白幕府中，程思遠長期與共產黨員、進步人士保持著融洽的和平共處關系。抗戰期間，他多次與周恩來接觸，深受其影響。毛澤東等人共同研究決定，交周恩來執行，讓程思遠回來，做李宗仁回國的準備。

1956年4月，程思遠應邀回國觀光，周恩來總理在中南海紫光閣設宴招待，并提出愛國一家、團結對外的主張。周總理表示：“中國共產黨人和國民黨曾經兩度合作，并肩作戰，反對帝國主義。希望大家以民族和國家的利益為重，國共兩黨重新攜手團結前進，爭取第三次國共合作。”周總理請程邀李宗仁回來看看。程當即表示愿為此而努力。

此后，程思遠接受周總理的重托。從香港四上北京、兩赴歐洲，為李宗仁歸來進行準備。

在這期間。通過程思遠的往來，李宗仁加深了對社會主義祖國和中國共產黨政策的了解，葉落歸根的意愿越來越強烈。中共領導人向他詳細說明了中國共產黨“愛國一家”“來去自由”的政策，對他的回歸表示高度重視和非常歡迎，并托程思遠給李宗仁轉去10萬元美金，以照顧李宗仁在美國的生活。1960年，肯尼迪入主白宮，李宗仁給他寫了一封信，借機函賀其任總統，促其同新中國建立外交關系，以期奠定東亞和平。但得到的復信，所言卻不著邊際。這雖使李宗仁指望美國政府改變立場的想法落了空，但他的政治態度卻沒有改變。

1961年6月10日，程思遠再次上北京，周總理在聽完匯報后，請程思遠轉告李宗仁：“現在肯尼迪政府困難重重。不能期待其對華政策有任何轉變。德公的政治立場應當超然一點，不要對肯尼迪政府抱有幻想。”

1962年11月，中國為維護領土完整對印度擴張主義者的挑釁進行了反擊。李宗仁在《紐約時報》公開發表了《對中印邊界問題的進一步探討》一文，對印度擴張主義者和國際上的反華活動進行了有力的揭露與抨擊。

經過前期大量的準備工作，1965年6月13日，李宗仁以去瑞士休養為名，離美飛歐作為回歸祖國的第一程。23日，郭德潔飛抵蘇黎世。28日，程思遠也到達蘇黎世。在蘇黎世飛往卡拉奇的行程中，蔣介石密令其駐卡拉奇的特務機構，要暗殺李宗仁一行，但在周恩來的指揮下，蔣介石的陰謀被挫敗。

7月18日上午7時許，程思遠陪同李宗仁夫婦乘波音707客機，遠渡重洋，經雅典、貝魯特、卡拉奇到達廣州白云機場，回到了闊別16年的祖國。7月20日上午11時到達北京，李宗仁一行受到中共中央和國家領導人周恩來、彭真、賀龍、陳毅、羅瑞卿、郭沫若、陳叔通以及首都各方面的知名人士共數百人的熱烈歡迎。李宗仁于機場鄭重發表聲明說：“期望追隨我全國人民之后，參加社會主義建設，并欲對一切愛國反帝事業有所貢獻”；他希望留在臺灣的國民黨人。凜于民族大義，毅然回到祖國懷抱，一致對外，為完成國家最后統一作出有用的貢獻。7月27日，李、程等在中南海受到了毛澤東主席的親切接見。

“思鄉懷親盼統一”。程思遠先生回國后，以強烈的愛國熱忱致力于祖國統一大業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并擔任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會長、臺灣研究會會長等職務，為推動兩岸關系發展和完成祖國統一大業作出了重要貢獻。程思遠于1988年任第七屆全國政協副主席，1993年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2005年在北京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