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的表現
——讀張立農的油畫作品

2016-07-14 07:57:58劉迎春

美術界 2016年6期

文/劉迎春

詩意的表現
——讀張立農的油畫作品

文/劉迎春

張立農/深秋一場雪　油畫　150cm×150cm　2012年

在讀張立農的油畫作品時，詩意的表現是縈繞在我腦海中的關鍵詞。他的繪畫是自然主義范疇內的表現，這首先體現在作品題材的自然性。自然主義的繪畫從19世紀的印象派開始真正進入成熟期，畫家以自然風景以及自然中的人或物為表現對象，抒發一種人與自然的和諧共存情懷，這與中國人崇尚天人合一的哲學思想不謀而合。很多藝術家都試圖通過自己的作品闡釋人在自然中的生存狀態，這種狀態或焦慮或激昂或頹廢或溫情，他在自己個性語言中尋找到與自然對話的路徑，抒發了一種溫暖詩意的藝術情懷。張立農作品的主人公就是生于斯長于斯的地道的普通農民，也有和我們偶爾擦肩而過隨后淹沒于人海的陌生的普通人，也有風華正茂的青年人，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活力，還有稚氣未脫的兒童，人物置身在自然的懷抱中，自然包容了一切，生命主體情感在一顰一笑，以及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中得以宣泄，這就是張立農在作品中努力捕捉的一種自然情緒的表現。是一種人性的自然，自然的人性，人與環境相互依存，構成一幅和諧畫面，也是一首動聽的歌。這種美讓觀者感動，進入遐思。當然，對于畫家來說，要達到這種精神表現目的，需要嫻熟自如地把握藝術本體的多重因素，才能達到作品的完美呈現。這包括畫家對材料的選擇，畫面點線面的構成把握，以及用筆的控制力，筆意的流露，甚至氣息的連貫和個性化造型的塑造等諸多因素的合力形成了畫家作品的整體面貌。對此不懈的追求，也正是畫家不斷求索的意義和價值。

張立農的作品氣息是溫暖詩意的，這一點讓我喜歡，他的作品感染了我。他試圖在現實主義的題材中尋找詩意的表現。談到詩意，就涉及一個哲學命題——“詩意的棲居”，我崇尚詩意的棲居理念，這是現代人面臨生活壓力和人類宿命時的聰明的選擇。德國古典浪漫派詩歌的先驅荷爾德林在詩歌中這樣描述我們面臨的生活境遇“如果人生純屬辛勞，人就會仰天而問：難道我所求太多以至無法生存？”；同樣海德格爾在《林中路》中也闡述了人類面臨的尷尬精神處境，并提出詩意棲居的精神生活方式，同時也闡明了藝術之于人類的意義。“詩意”對于人類存在的意義重大，在茫茫宇宙中，人類與生俱來的渺小感和孤獨感讓我們無法思考活下去的意義，詩意棲居為我們打開了一扇精神的窗，可以讓我們在短暫的生命歷程中感受到一絲溫暖，暫時忘卻人生苦短的痛苦。藝術作為人類宣泄情緒的出口，自然承擔著詩意地呈現任務。張立農在對生命價值的不斷思索和追問中，用繪畫的方式闡釋生命中讓人容易忽視的詩意的感動，讓觀者同畫家一同體味人生之美和藝術之美。在他最近幾年不斷創作的以雪為重要表現因素的作品中，就讓人感受到他對作品精神品格的提煉。雪是北方氣候的一個明顯的標記，雪同時也被人們賦予了無限浪漫主義色彩，古今中外眾多文人騷客創作出很多以雪為題材的優秀作品。毛澤東的《沁園春·雪》表達了“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遠大志向，堪為抒情詠志的經典作品。還有我喜歡的古人王維的“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婉約氣質。總之雪被賦予了或蕭條、或澎湃、或寂寞等氣質，表達了詩人的不同的胸懷和情緒。張立農捕捉了雪的浪漫、溫暖、詩意，作為背景的雪界定了被表現者的北方地域身份，預示了人物的豁達、開朗、樂觀的精神氣質，使畫面的情緒更加飽滿。作品《深秋一場雪》就是一幅典型的以雪傳情的成功案例，畫面中淺淺的雪與女孩的淡淡的哀傷融為一體，像一首溫暖詩意的田園牧歌。

↑　張立農/黃昏的牧歌　油畫　50cm×60cm

↓　張立農/看東方　油畫　50cm×60cm 2010年

另外，張立農的作品彌散出的高雅格調是我喜歡的。我認為作品的格調高低直接影響著批評家對畫家作品的品味和評判，所以在此闡述一下“格調”是十分必要的。“格調”指不同作家或不同作品的藝術特點的綜合表現，或指人的風格或品格。當然對藝術作品格調表述是抽象性的，甚至是可以意會而不可言傳的，文字和語言的蒼白無力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得一覽無余。面對一幅藝術作品如何判定格調的高低？我認為除了可視的畫面因素外，還需要讓觀看者去體會那份打動心靈的感動，那份感動也就是“格調”的外在表現了。這種感動和吸引，我在張立農的作品中不斷地感受到了。“格調”對于藝術家來說是十分珍貴的，也可以說是上帝的恩賜，是很多畫家窮其一生的努力所苦苦追求的目標。我認為格調隱藏在畫家的作品之外，在畫家的人性以及種種修為中，畫家本體人性的高貴、善良、正直以及對文化的修養，無形中會匯集在筆端，為畫家的作品注入某種魔力氣息，這也是一位個體畫家區別于其他個體畫家的氣息所在。畫如其人就是這個道理。張立農就是一位正直、單純，對繪畫無比熱愛、虔誠、執著、勤奮的人，也就不難理解他作品的高雅格調的由來了。在當下的藝術語境中，張立農這樣執著于藝術本體的畫家是相當可貴的，希望他不斷地完善他的繪畫，達到自己追求的藝術目標。